林小雨的自动铅笔尖戳破了数学卷子。
23:47。
晚自习结束己经两小时十七分钟，整栋教学楼安静得像口棺材。
她第三次检查教室前后门——门把手消失了，只留下墙面上逼真的金属色涂鸦。
十分钟前保安老王还在走廊咆哮着催她离校，此刻窗外却传来水泥浇筑的轰鸣声。
等她冲到窗边时，所有玻璃都变成了灰白色的混凝土墙。
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三条短信：**青川中学特别校规第13条生效中****23:50前未交卷者，将接受教务处特别辅导****当前存活考生：1/47**"谁在恶作剧……"她的冷笑卡在喉咙里。
一滴腥臭的液体砸在脖颈上。
天花板的电风扇正在绞肉。
黑色长发混着碎骨渣滓黏在旋转的扇叶上，血珠被离心力甩成一道圆弧。
那团血肉模糊的头发里突然睁开三只眼睛，瞳孔细长如猫科动物的竖瞳。
"林、小、雨。
"非男非女的声音从电风扇里挤出来，生锈的扇叶发出火车脱轨般的尖啸。
她抓起裁纸刀捅穿左手掌心，疼痛让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教室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穿藏蓝色中山装的教务主任拖着一条腐腿走进来，他的右腿膝盖以下是一截裹着校服的森森白骨。
泛黄的考勤簿在他手中蠕动着，纸页间伸出半截青紫色的婴儿手臂。
"该交卷了。
"主任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沾着肉渣的臼齿。
林小雨低头看向自己的数学卷——所有选择题的"B"选项正在渗出血珠，在答题卡上晕染成骷髅头图案。
她抓起涂改液疯狂涂抹血渍，白色液体却让骷髅图案更加清晰。
"违反考场纪律，扣二十分。
"主任的指甲暴长三十厘米，像五把生锈的剃刀划过她的课桌。
木屑纷飞中，林小雨看到教室墙上的"优秀学生照片栏"正在变质。
那些笑脸渐渐浮出青灰色的尸斑，她自己的证件照正在空白处缓缓显影，相框边缘爬满蜈蚣状的血丝。
涂改液突然在试卷背面蚀刻出荧光字迹：**1994年化学实验室****从通风管道逃生****别相信穿皮鞋的人**她踹翻课桌冲向讲台。
主任的指甲深深楔入黑板，粉笔灰混着黑血淅淅沥沥滴落。
林小雨踩着椅子跃上储物柜，扯开通风管道的铁网时，柜门里伸出三只溃烂的手抓住她的脚踝。
是今早请病假的班长。
他的尸体蜷缩在柜子里，右手死死攥着半张1994年的《青川校报》。
头条新闻标题被血污遮盖，只能辨认"化学实验""集体中毒"几个字。
左手指甲全部外翻，在柜门内侧刻着一行歪扭的字：**他们回来了**通风管道里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林小雨掰断班长的食指骨塞进管道，咀嚼声立刻从深处涌来。
她趁机钻进管道，腐臭的冷风扑面而来，身后传来教务主任颈椎折断的咔嗒声——他的头旋转了180度，裂口女般的笑容从后脑勺绽开。
管道尽头透出月光。
等她爬出通风口时，整栋教学楼的外墙正在渗出浓稠的血浆。
攀援在墙面的常春藤变成了暗红色血管，随着心跳的频率抽搐蠕动。
保安亭的灯光突然亮了。
老王背对着窗户坐在藤椅上，手里的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致爱丽丝》。
林小雨刚要呼救，突然看见老王抬起右手——他正在啃食自己的食指，指骨在牙缝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月光照亮保安亭的玻璃。
倒影里没有老王的身影，只有一套空荡荡的保安制服悬浮在椅子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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