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温度传来,肌肤的触感如此真实。
如果说刚才陈衡感觉是自己一个人的幻想,此刻旁边的妹妹陈子月则是把他拉回到现实。
自己竟然穿越了,或者说是重生了。
明明前一秒自己还在手术台上给病人做着手术,怎么现在竟然回到了2000年了。
看着妹妹陈子月的脸,陈衡感觉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陈子月拉着哥哥的手小步朝前跑着。眼睛余光瞟过,只见哥哥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不过陈子月并没有停下来去询问缘由,父亲猝然离世,家中剧变,每个人现在都非常难过。
更何况前厅里面几个叔伯正在逼问母亲关于家产的事情。
陈衡就这么一路被陈子月从祠堂拉到了前厅。
在踏入前厅之时,陈衡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眼泪瞬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爷爷在父亲走后三年离世,母亲在他三十二岁时离世。
相比于父亲的离世,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似乎更容易触动陈衡的情绪。
“妈妈,爷爷···”
陈衡没顾的上前厅吵闹喧嚣的声音,直接大步上前紧紧的抱住抱住母亲。一边哽咽一边叫着妈妈和爷爷。
前厅里几个叔伯看着情形,瞬间停止了吵闹。
“衡儿,别哭了,你父亲走了大家都伤心,但是我们活着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林诗兰微微一怔,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林诗兰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儿子的背。
儿子这几天情绪一直很压抑,林诗兰一开始还以为儿子大了所以承受能力强点。
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情绪还是很难控制住。
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强。
林诗兰一边拍着儿子一边想着。
陈祖亭身子不好,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孙儿一边哭一边朝自己望来。
想着自己刚刚离世的大儿子,然后剩下一家孤儿寡母的。
一行浊泪瞬间也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
···
悯济堂经过此次事件名声大损,后续还有事故赔付以及卫生部门的调查等等。
虽然大哥陈国安不在了,悯济堂经营问题还是要重新议定的,加上悯济堂还有病人。
陈国富陈国平两人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诡异了。
堂屋里,老父亲一边抹泪一边抽泣。
兄嫂和侄儿侄女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这一幕似曾相见,就好像电视里面演的地主恶霸上门逼债一样。
陈国富尴尬的搓了搓手,然后看向一旁的陈国平。
只见陈国平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在问陈国富,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哭一下。
陈国富一脸无语的扭过头。然后开口说道:
“大侄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大哥走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叔叔吗?
你今年也毕业了,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你弟妹读书问题我们也会负责,放心饿不到你们的。
你先带妹妹下去吧。我还要和父亲嫂子商量悯济堂的事呢。”
“悯济堂是我爸一手经营起来的,怎么二叔是准备要抢过去不成?”
陈子月今年17岁,下一年就要高考了,8月份学校已经开始进行高三补习了,只不过因为父亲的事情给耽搁下来了。
刚才两个叔叔在堂屋对母亲咄咄逼人的语气,陈子月实在有点看不过去。
“子月,你也该懂事了,什么抢不抢的。悯济堂什么样子我们大家都知道。
我不要,给嫂子去经营她能行吗?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和你父亲生的亲,我们两个还不想来擦这个屁股呢。”
陈国富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似乎在干一件相当亏本的买卖。
“悯济堂是不如以前了,这也是因为中医没落的关系啊。再说我也没听我爸说悯济堂亏本啊。每年还不是给你们不少分红。”
陈子月继续回答。
“这不是出事了吗?还有赔付然后各种关系打点,好好好,我不接了总行了吧。”
陈国富摆出一副甘愿放手的表情。
“我也不接。”
陈国平也连连摆手。
“国富国平,子月不懂事,你们别和小辈计较。”
林诗兰擦了擦眼泪连忙说道。这一辈子以丈夫为中心,现在丈夫走了天也就塌了。
别说自己根本就不懂经营,就算是懂,现在也没那个气力去管这档子事了。
看了看儿子和女儿,虽然对悯济堂有些许不舍,现在也只能交出去了。
“所以我说嘛,这是我们大人间的事,小孩子在这里听啥,插什么嘴。”
陈国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衡儿,要不你带子月先下去?”
林诗兰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吩咐道。
换做上一次,陈衡的确是带着妹妹子月直接离开了堂屋,至于后来母亲叔叔商量了什么他无从知道。
但是从那以后悯济堂就交给了二叔三叔打理。
在陈衡的印象里,二叔三叔并没有对他们有太多帮助。
父亲这一辈子行医救人,遇到穷人治病甚至还要倒贴,所以家里积蓄并没有太多。
不过好歹自己和弟弟妹妹都熬出来了。
有句话说的好,富贵无亲问三门,贫穷亲戚不往来。
自此以后陈衡与这头亲戚也不太走动。
只是逢年过节回来才匆匆见过一面。
至于悯济堂,在爷爷过世后,二叔便把医馆给关了。
二叔三叔倒是凭着几张祖传医方狠狠捞了一笔。
这也是陈衡后来从其他亲戚口中听来的。
陈衡那时候还想,这二叔三叔帮自己料理父亲的后事,加上伺候爷爷也算辛苦。
这些也是他们应得吧。
自己在临床医学上也算站稳了脚步,也不差那些钱。
所以陈衡也没有想过去讨要自己的那一份。
不过此刻重新来过,回想起在祠堂里面那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真实的对话。
看着两个叔叔一副一切都是为你们好的嘴脸。
陈衡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明明是为了祖传医方和医馆而来,还搞的一副节操高尚的样子。
想到父亲自杀的种种疑点,陈衡走到爷爷陈祖亭身边蹲了下来。
然后握着爷爷的手轻声说道:
“爷爷,我在这里多陪陪你,你们讲你们的我不打扰你们。”
陈衡眼中泛着泪花,从小到大爷爷是最疼他的。
虽然管教也是很严厉,可是等陈衡长大懂事了想报答时,爷爷已经不在了。
此刻爷爷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陈衡只想紧紧握住他的手。
“衡儿也大了,虽然医学所学不同,但是都是治病救人。
他还是长子嫡孙,就在这里听听你们的安排吧。”
陈祖亭轻轻拍了拍陈衡的手,对两个儿子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