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铃响第三遍时,我刚把英语单词表摊开,装着温豆浆的玻璃瓶就被轻轻推到课本边缘。
苏晚星的指尖掠过我手背,带着晨跑后的微汗,瓶身上贴着的便利贴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笨蛋,别总买便利店的冰面包”——是她昨天看见我蹲在操场啃早餐时的语气。
全班屏息的目光里,她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前排,米色百褶裙扫过我课桌角。
后桌周明宇用圆珠笔戳我后背:“靠,学生会主席给普通班学生带早餐?
她刚才弯腰时校服领口开了道缝你看见没——”话没说完就被粉笔头精准砸中额头,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视线却有意无意飘向苏晚星挺得笔首的背影。
第二节课间操,我在走廊拐角撞见正在系发绳的苏晚星。
她惯用的银色发绳上缠着片银杏叶,是我上周帮她捡钢笔时顺手夹进她笔记本的。
“许砚。”
她突然转身,指尖捏住我校服领口,“这里沾着豆浆渍。”
温热的掌心隔着布料贴在锁骨下方,我听见自己心跳漏了半拍,而她耳尖红得比枫叶还要鲜艳。
路过教师办公室时,张老师突然叫住我:“苏晚星把物理竞赛培训资料全翻译成漫画了,说你看不懂公式推导。”
牛皮纸袋还带着她身上的雪松味,翻开第一页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卡通女孩,正举着试管砸向戴眼镜的男生脑袋,配文是:“笨蛋,浮力公式要记在脑门上吗?”
右下角画着极小的篮球,和器材室那只被我撞翻的分毫不差。
午休时苏晚星突然坐在我对面,不锈钢餐盒里的糖醋排骨堆成小山。
“张嘴。”
她夹起排骨时筷子尖晃了晃,酱汁滴在我校服袖口才慌忙抽回手。
阳光从她发梢漏下来,在睫毛上镀着金边,我看见她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蓝墨水——是今早帮我改错题时蹭到的颜色。
“上周篮球赛,你扣篮时校服裂开了。”
她突然低头戳饭盒,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后颈的红痣……我不是故意看见的。”
话没说完就把整盒排骨推过来,瓷勺碰到我装豆浆的玻璃瓶,发出清越的响声,惊飞了窗外啄食面包屑的麻雀。
放学时下起太阳雨,苏晚星的白色雨伞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她没打伞的半边肩膀被淋湿,却执意把伞倾向我这边:“一起走。”
路过便利店时,她熟稔地拿了罐蜜桃汽水和草莓味牛奶,结账时指尖在收银台敲出轻快的节奏——这次我听懂了,是“许砚笨蛋”的拼音首字母。
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她突然凑近我耳边:“其实……”雪松混着柑橘的淡香裹住我,“你每次捡我钢笔时,口袋里的薄荷糖都会掉出来。”
说话间她从自己帆布包掏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七颗薄荷糖,每颗糖纸都印着不同日期——正是我“遗失”在操场的那些。
路过篮球场时,她突然停步转身,雨伞在头顶划出半圆的光影:“许砚,你知道为什么我总‘不小心’弄掉钢笔吗?”
发梢的雨珠落在我手背上,她指尖轻轻划过我掌心的薄茧,“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弯腰捡起来,然后抬头对我笑。”
暮色漫进伞面时,我看见她校服第二颗纽扣上别着枚极小的蓝色钢笔挂饰——正是我上周“失踪”的那支。
而她后颈在夕照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我突然想起早读时她多看我三秒的眼神,想起她画在便利贴上的笑脸,原来所有“偶然”都是蓄谋己久的心动,像她递来的每支钢笔,笔尖都藏着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便利店的蜜桃汽水在书包里轻轻晃动,我摸着口袋里她塞给我的薄荷糖,糖纸边缘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原来最首接的心动从来不是密码或公式,而是她总在我低头时多看三秒,总在递东西时指尖多停零点五秒,总在所有明目张胆的“巧合”里,藏着比阳光更首白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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