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曾经那个少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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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一个笨小孩,不但老实,不会说话,还反应迟钝,没有眼色,思考问题总是比同龄人慢半拍。

因而,我的童年基本没有朋友,只有秀儿和陈小青不嫌弃我。但是,秀儿比我大了四岁,不是因为跟我玩得来,是因为我经常被人欺负了,不忍心,是一个大姐姐对弱小者的同情。

跟岳红在一起后,我男人心理方面迅速成长,成熟。但思想、世界观仍然停留在懵懂的状态,没有成熟。

是一件事的发生,促使我成熟。

那是春末夏初时节,一个周末我回家,一见面,她就神色慌张地把我拉到屋里,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听了犹如醍醐灌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呀?”岳红坐在我床边,看着我,焦急地问。那一刻,二十九岁的岳红第一次把二十岁的我当成了男子汉。过去,她总是取笑我是小屁孩,一边跟我睡觉,一边把我当孩子。

我茫然地看着她,眼神可怜,心里慌乱。看着她比我还可怜的样子,巴巴求助的眼神,我真想自己能像一个真正男子汉一样有担当。但是,我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们默默的坐了一会儿,她深深叹口气,站起来,说:“算了,还是我自己解决吧,一个小屁孩,哪里指望得上。”

我看到她的眼泪簌簌掉下来,恨自己不能给她一副男人的肩膀。

第二天早晨,她对我说:“三,上午我去市里,打胎。”

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他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却没有办法生下他。那一刻,尽管我自己还是个孩子,但心里特别希望她生下他,然后我们共同把他抚养长大。我想做一个父亲,我想体验一把拥有儿子的滋味。

岳红跟娘打声招呼,说是去市里办点儿事,挎着她那只好看的天蓝色背包赶车去市里。我的心隐隐作痛。我在床上坐了半个小时,突然弹跳起来。我要去阻止她打胎,我要她把孩子生下来,我要跟她一起把孩子养大。

我三把两把穿好衣裳,一路奔跑来到村头。去市里,就在我们村口坐车。村口,有一条县道从我们镇上通往市里。我们村往南八里是镇子,往北四十里就是城市。农闲时节,这里许多人都去市里打临工,每天骑着摩托车、电瓶车早出晚归。从镇上到市里,有农班车开行,二十分钟一班,交通十分便利。

我来到村口时,岳红已经坐车走掉了。

我等了十多分钟,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在客运南站下车后,我坐市内公交一家医院一家医院去找她。

我知道,市里总共有六家大的医院,分别叫第一人民医院,第二人民医院……她大概率会选择六家大医院里的一家做手术。

我找到第三家时,在妇产科走廊里撞见了她。她手里拿着一张手术单,正在走廊座椅里排队等候。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回头就向外面走。她一边跟我走,一边问:“你拉我去哪里,你要干嘛?”

我拉着她来到医院花园里,在一个长条椅子坐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抬起头,睁着异样的眼睛看我,像看一只怪物。看了半天,她说:“我们怎么生?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再说,我和你生下他,怎么面对全家人?又怎么面对村里人?”

我就是在早晨她离开家后,一瞬间长大了,成熟起来的。她的担心,我一路上都想好了。我对她说:“你明天就到上海去,跟我哥住两天,然后回来,然后就说这孩子是他的。他不会怀疑,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怀疑。”

她惊诧地看着我,眼里燃着亮亮的泪光。她站起来,一把抱住我,“三,你长大了,长成男人了。你知道吗,我也不舍得打掉孩子,可是,我没有办法。”

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喜极而泣。

我们坐车去南山公园,我们要把她去上海找哥的细节考虑完善。我们反复谋划,反复推敲,直到傍晚才坐车回家。

我回了学校,岳红去上海我哥那儿。

在此后一个星期,我都处于兴奋的煎熬中。每当想到我马上有孩子了,就不能自己,睡觉都从梦中笑醒。同时,我无比渴望知道岳红的上海之行,希望她成功,希望她早日归来,希望早日见到她。

好容易熬到了周末,我像一支射出的箭,第一时间回到家里。她不在家,问娘,娘告诉我去田里看油菜了。

我奔到田里。满田的油菜花开得灼灼艳艳,风里飘散着浓郁的油菜花香。她置身花海里,如一张硕大的侍女图。走近她时,我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见到我,她没有惊喜,目光闪烁,躲避着我的眼睛。

我急切地问:“你哪天从上海回来的?”

“我没有去上海。”她声音很细,把头转向一边,很低地勾着。

“你为什么不去啊?做做样子,我们的孩子……”

她猛地抬起头,打断我的话:“孩子,我流了。”

“什么?”我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吓人。“你为什么自作主张?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可能是我太年轻了,控制不住情绪,我甩开手,左右开弓两个嘴巴,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顿时现出八条红红的指痕。

岳红一把抱住我,“我怕……”

我奋力想挣脱她,她搂得很紧,没有挣脱。“对不起,三,我真的害怕。要是露馅了,我们就没办法做人了。”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你把他生下来,就跟他离婚,我娶你。”我声嘶力竭地挥舞着手说。

“你还小,想法幼稚。我权衡再三,还是不能生。”她在我肩头呜呜地哭,鼻涕眼泪糊得我满肩都是。我没有同情她,也不懂得心疼,使出了全身力气,把她推开。她没有站稳,趔趄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油菜田里。

我扭头扬长而去。

我们僵持一直到放暑假,我都没有搭理她。每回周末回家,她见到我都低着头,眼神回避着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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