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大黑鸦的叫声在寂静的花园里回荡，枯树的树瘿像是人体的肿瘤，凋零的玫瑰是伸出地面的怪爪。
“你确定这次考核除了那个大个子就没有别的会动的虚拟影像了，对吧？大概是我有点紧张，产生幻觉了吧。”
止酒没有拒绝，拉住了小烨递过来的手。
害怕不害怕的这不重要，小烨长得挺开爱的，牵手不亏。
少女手捏着软若无骨，手心的温度隔着袖子传来。
可惜温暖的气氛才持续了几分钟，小烨又发现了一个奖励点。
“这次小哥哥来选吧。”
“我不能选十字架的，对吧？因为选了学绩就会变成负数。那另外一个是什么意思。”
小烨背过手去，用脚轻轻磨蹭软软的落叶堆。
“支付5学绩，就可以获得10学绩。”
“那直接给5学绩不就好了？5换10不是多此一举吗？”
“呵呵，是这样吗？小哥哥你再想想。”
止酒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我明白了。支付的5学绩是直接扣除的，而获得的10学绩会被显示在天上。如果我之后被其他人抢走了学绩，我离开的时候就是负5学绩了。”
小烨点点头。“看来不算太笨。”
“胆小之人啊，选择力量吧，银色的十字架将会指引你向终点。”
“勇敢之人啊，选择利益吧，五朵玫瑰就可以购得十株牡丹。”
止酒选择支付5学绩，换取10学绩。
这样一来，天空上他的名字后面的数字变成了10。
第二组的两个人，刘君淼和还有一人的名字已经从天上消失了。
大概是被大个子抓住了，就退场了。
看来刘君淼这次亏了5分，另一个人应该是平进平出吧，也是白忙一场。
“如果学绩变成负的会怎么样？会被退学吗？”
负学分这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按照入学协议来看，如果学校主动退学，那学生是不需要支付违约金的，这样看来负分要是能被退学也不错。
小烨哼着童谣，踏着小碎步，踩得枯叶沙沙作响。
“小哥哥，你想做我的狗吗？”
止酒只犹豫了一秒，就马上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真是可惜啊，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脸的。如果学绩变负就会失去学生的身份。当然学校会给予你一个新的身份。”
小烨说着拉过止酒的领带，就像是在拉项圈上的绳子。
“你就会变成宠物，某人的宠物。如果小哥哥的学绩变负的话，就做我的狗吧。”
止酒咽了下口水，这丫肯定是在拿自己开心，哪有那么荒唐的事。谁给学校的权利剥夺一个人的人权？
“呵呵，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快走吧，你是屠夫的下一个目标。”
“我是目标？难道说那个大个子是在追杀目前获得学绩最多的人吗？”
确实非常合理，刘君淼因此成了第一个目标。
“bingo，所以快走吧，赶快离开就没事了。看，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不远处？这么快就要到终点吗？
如果想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最大化收益，那么在终点之前兑换10个学绩，到达终点时还能获得10分，这样跑一趟就能获得15分，这样操作的话，获得学绩好像也不是很难。
这么想想，也许很快就能凑齐100分毕业了。
调查小药丸赚五百万，毕业赚一千万，一共一千五百万，大学毕业就实现财务自由！
止酒正做着白日梦，两人的路线已经延伸到了悬崖边。
悬崖边有颗歪脖子树。
树歪的很难看，但是角度很巧妙。
巧妙到让人总觉得歪脖子下面缺少了点什么，如果挂上些东西，那么它就会变得完整。
对了，如果把自己挂上去会怎么样？在那个歪脖子的位置。
一定很合适。
没错，歪脖子树正在等着自己。
一条白绫，如果调整好角度，正好让脚尖勉强碰到地面的程度，那样画面就很完美了。
这个地方存在的，恰当好处，就像是游戏的存盘点一样合适。
止酒正好有点跑累了，不如挂上去试试怎么样？休息一会，等待重新开始的机会。
“喂，你在发什么呆呢？又看到你的白发女鬼了吗。”
小烨一脚踢在止酒的脚肚子上。疼……
“我正想着要把自己挂在那棵树上。”止酒轻松地说，就像小时候的早上，对父母说‘我要去上学了’一样自然。
“那正好。”小烨朝树下走去。
止酒有些着急了，女人，别抢我的位置，那棵树是我先看上的。
“为什么正好？这颗树难道就叫上吊树吗？”
小烨走到了树下，摸了摸天使像的翅膀。这尊天使像少了一个翅膀，缺少的位置正好有绿色的藤曼编织成蝙蝠翅膀的样子，长长的藤曼从绿色的翅膀垂下。
“当然不是，这棵树叫做‘献祭之树’。”
树上用刀刻着这样的字。
“向我献上你的忠诚，向你的同伴献上刺刀。背叛者就是嫉妒者。夺来的爱意不是你的归属，献上你虚伪的感情，我将以力量回报。”
“这是个重度的中二病的恶作剧吧。”止酒看着意义不明的文字，忍不住吐槽。
就算想要加深氛围，也不用这样吧。完全搞不懂想表达什么。
他已经放弃在吊在树上的想法，因为一点也不想和这些字摆在一起，让人看到的话说不定会误会那些字是自己写的。本来像是行为艺术一样单纯的行为，可能会被人解读成有着复杂的动机。
好可惜，可能以后再也碰不到这么合适的树了。
止酒继续往悬崖边走去。
因为很好奇，照理来说这里应该还是在学校里，从方位上推断，悬崖的方向应该是学校的食堂才对。
该不会跨过悬崖一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学校里。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拟布景，那么肯定存在一个边缘。
如果跃过这个边缘，可能一下子就能回到现实。这也许就是梅老师所说的‘中途退场’。
止酒好奇的往悬崖下张望。
百米高的山崖下是一条河。黑色的河水里，挤满了好几人粗的七鳃鳗。就像是满满一水桶的鳝鱼，本来宽敞的河谷看起来十分的拥挤。
没有眼睛的巨大食腐怪物的嘴里有着层层叠叠的牙齿。他们似乎是闻到了天上食物的味道，开始往止酒脚下的位置涌来，越堆越高。但是这样的努力是没有意义的，悬崖太高了，他们连一半的高度都够不到。
七鳃鳗身上满是伤口，露出底下腐肉，如果凑近看的话大概很可怕。不过这样居高临下看着它们努力向上扭动，徒劳无功的样子，却觉得有几分可爱。
“还是算了，那些又粗又长的东西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我也不想尝试从这边下去。”
不知道小烨有没有看过下面是这种景象的，止酒这么想着，想招呼今天刚认识的同行少女一起来看。
刚转过身，就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朝止酒冲了过来。
“啊——你干什么，很危——”
止酒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脚下一轻，半个身子已经滑出悬崖外面。
他用力去抓眼前的少女。
小烨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和止酒伸过来的手击掌，好像眼前一脸不可置信的少年正在和自己打闹。
电视剧里面轻轻一推就把人推下悬崖的场景是不太可能的。
人要是站在悬崖边上，身体的肌肉肯定是紧张戒备的。
呼——
小烨长出一口气，她的体重比止酒低上不少。如果要确保能把他推下去，就要利用加速的惯性。
她把手肘架在自己的身前，人的手肘是身上数一数二的攻击武器，可以像一个撞锥一样狠狠撞击眼前的男生。
脚踩地面加速。娇小身躯爆发出了本不该有的力量。
其实止酒离悬崖边还有两步，被娇小的身躯撞了满怀，并不是早晨上学路上偶遇那种浪漫的场景，止酒整个人凌空飞到了没有地面的悬崖上空。
我去，止酒的脑子里迅速回忆出七鳃鳗那满嘴的尖牙和露出腐肉的伤口，现在觉得它们一点也不可爱了。
本来还觉得一切太过离奇而没有实感，现在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即将成为怪物饵料的那种失重感。
不对，现在确实是失重了，脚在空中胡乱蹬着也再也感受不到本应存在的地面。
一想到底下恶心的七鳃鳗，小烨就不想去亲眼确认止酒的惨状。
她抬头看向天空，止酒的名字已经消失。
‘献祭之树’和天使像发出淡淡的微光。
树上出现的新的刀刻字痕迹。
“你献上了自己的灵魂，换取了主的力量。为你献上圣歌，我的信徒。”
小烨很快拿走了出现的东西。
缝合巨人已经追到了这里，他是追着已经不在此地的止酒来的，钉锤荡开了眼前的树木。巨人迷茫地找着猎物的身影。
小烨灵巧地躲开飞过来的巨木，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花园的阴影里。
巨人失去了追击的目标，愤怒地踏地怒吼，大地也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