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能看到纤毛一样的东西四下飞舞。
周围很安静,唯有丧尸刨门的声响。
傅通拿掉女人口中的毛巾,心中盘算着问题。
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她认识“我”吗,她又是谁。
他和女人保持着距离,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
女人似乎有点疯癫,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显得很亢奋。
但一听傅通的问话,却吃了一惊,随即哭了起来。
只打雷不下雨。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啊⋯⋯”
边说边哭。
“你这拔屌无情啊啊⋯⋯”
“把人家骗到床上就啊啊⋯⋯”
“就不管我了吗……呜呜”
“你这个负心汉,拿了我的贞操⋯⋯呜呜,就假装不认识了我了吗!”
“我怎么就看上了你,真是瞎了眼了,我的妈妈呀……我就该听你的话,不该相信这个臭男人啊啊⋯⋯”
傅通把毛巾塞了回去,世界安静了。
对于女人的话,他一点也不信。
演技有待提高。
“别演了。”
女人一愣,随即又嬉皮笑脸起来。
“第二个问题。”
傅通拿下毛巾。
“你认识我吗?”
女人眼睛转了转,好像是觉得演不下去,淡淡的道:“不认识。”
傅通点点头,这才符合常理。
自己没理由和这种疯女人有关系。
“第三个问题。”
傅通看着女人的眼睛,那眼睛漆黑一片,眼屎成堆。
不得已傅通挪开了眼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女人笑嘻嘻地看着傅通。
“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露出了一嘴黑牙。
傅通抬起头呼了口气,有点臭。
“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一点不惯着。
女人好像受到了惊吓,惊恐地叫着。
“不要不要!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
“我脱!我脱!”
说着就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哎呀,怎么脱不掉呀!怎么脱不掉啊!”
傅通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女人,看她在耍什么花样。
趁这机会他想观察下女人的属性。
但并没有属性框出现。
之前的丧尸也没有属性框出现,这和傅通生前看过的游戏小说不太一样。
正常来讲,一款游戏是会提供怪物的属性的,这样无论是刷怪还是打boss,玩家才不会因为实力评估不足而夭折。
但这个《神明游戏》不太一样。
没有经验条没有等级。
没有精确数值的人体属性,只有一个大致的评价。
没有装备栏,没有物品栏,不能凭空造物。
现在,更是连其他人物属性也看不到。
“这一点也不像个游戏,反而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女人似乎疯累了,低着头安安静静的。
傅通踢了踢她。
女人抬起头,眼神里有些恐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女人老实了,唯唯诺诺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瞎蒙的,就算没人,我也会砸门的。”
感情自己被套路了。
傅通觉得不可能,但还是问了句:“你是玩家吗?”
女人一脸懵逼,听不懂傅通在说啥。
傅通又问道:“奇变偶不变?”
这次女人有了反应:“奇奇!我喜欢奇奇!我喜欢大奇奇!快给我快给我!”
说着就要用嘴咬傅通的裤子。
傅通连忙按住她,并把毛巾塞进了她嘴中。
现在,傅通可以确认两件事。
第一,这女人确实疯了,大概被人“调教”过。
第二,她不是玩家。
女人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又不断扭动着身体。
“唔!唔!唔!”
傅通犹豫了下,还是想听听她说什么。
女人急促地说道:“我饿!我饿!我要吃东西,我要喝牛奶!”
傅通看着女人没有动作,像是在观察女人的行为模式。
女人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个复读机,还不断抛着媚眼。
傅通一脸黑线。
傅通把女人转向了个面,然后决定还是拿些吃的给她。
傅通忍着生理不适把面包碎成块喂给女人,又给她灌了一瓶水。
女人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只不过依然含情脉脉的看着傅通,搞得傅通一阵恶寒。
麻烦。
这真是个麻烦事,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傅通一时无措。
一刀砍死?
这是最好的方法,但傅通却下不去手。
毕竟刚刚来到这里,在傅通心里,前一天还是在一个法治世界里。
法治理念深入人心。
把她扔出去?
可以稍微降低一点自己的负罪感,哪来回哪去嘛,不过分。
养着她?
傅通赶忙打消这个念头。
去费城的计划只好暂缓。
傅通又做了几组的锻炼,就累的躺在了床上,睡着了。
梦里,疯女人挣脱了束缚,拿刀要杀自己!
傅通惊醒!背后湿透。
他连忙看向女人。
女人还在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绳子也绑得很结实,没有意外发生。
为了保险,傅通悄悄起身,又拿了几根绳子把女人绑得更严实了。
当然不是你们喜欢的那种绑法。
期间女人都没有醒来。
这都不醒?睡死过去了,还是?
在装睡?
保险起见。
傅通又把所有的利器都装进了箱子,上了锁。
做完后又躺回了床上。
他把镰刀放在手边,随时暴起。
时间到了傍晚,美丽的夕阳,此刻却暮气沉沉。
傅通躺在床上假寐。
“呼噜噜呼噜噜!”
睡的很香。
但实际上他的目光一直都锁定在女人身上。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房间里此刻出了傅通的呼噜声再无其他声音。
这时,女人动了。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无声地咧开了嘴,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傅通绝不会相信,那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竟然还会演戏。
傅通想看看女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于是继续装睡。
一阵窸窣,女人用指甲割断了绳子,那黑漆漆的指甲,不知沾染着多少病菌,也不知怎么变的这么结实与锋利。
用指甲也能割绳子?
这一点傅通怎么也没想到。
虽然女人挣脱了束缚,但傅通一点也不慌,所有的武器都被锁了起来,而且自己全副武装。
稳赢的局。
女人转身走进超市,小心地搜寻着。
这时,傅通动了。
他悄悄地跟在女人身后。
女人在超市里四下搜寻,最后停在洗漱用品区。
在影视剧里,常见于《监狱风云》之类的影片,牙刷是战斗的主要武器。
女人拿起牙刷,皱着眉观察了一会,似乎不太不满意。
咔嚓。
牙刷一分两段,形成尖锐的刺角。
女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傅通能够想象,若是自己真的在睡觉,这一牙刷下去,非死即伤。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恶寒,汗毛都立了起来。
农夫与蛇?
算不上,自己本来也是被逼救她的。
可笑的是自己还心存善意,下不去手,可人家不知何时就盘算着要取自己而代之了。
可笑可笑。
傅通不再犹豫了,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高高举起的镰刀,在黑暗里划过妖异的弧线。
这一击,傅通倾注了浑身的力量。
只一刀,女人便倒在了血泊里。
滚落的头颅上,是充满疑惑的眼神。
真是个“幸运”的女人,连痛苦都没有感受到,就安详地离开了这个悲惨的世界。
傅通站在原地,任由鲜血溅了一身。
前世今生,第一次杀人。
他手没抖,心没跳。
只是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头盘旋。
他低头看着女人的眼睛,那充满诧异的眼神却深深地印进了他的心里。
他突然明白了,这就是杀人的代价。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杀了人,就会背负一辈子。
血债越多,背负的也会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