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难免,唉”
“你出来吧,我们正面把话说清楚,我累了。”胡一文疲惫道。
今天所遇的一切,实在是太爆炸了。
惊恐、无奈、尴尬、喜悦、麻木,等等这些情绪的交融转替,使得胡一文没能顾及所有。
到了夜晚,悦耳声音响起才有空处理。
“真的要我出来吗?”悦耳声音询问道。
“嗯。”胡一文观察四周,等待那道倩影。
“你出来了吗,在哪儿?”胡一文见四周无人出现,再次问道。
“出来了,你闭上眼就能看见了。”闻言,胡一文有些迟疑的闭上了眼。
闭眼,胡一文的眼里陷入了黑暗,而在那片漆黑无光的黑暗深渊中,有着一摊淡蓝色的水洼。水洼之上,屹立着一颗半面银半面绿的巨树。
“银翠古树?”
胡一文惊讶,为何他看到了老友,沙漠中的那颗巨树。
还有这水洼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怀疑,那就是我。”悦耳声音似乎知道胡一文想说什么,直接答道。
“你是我的老友?”胡一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巨树成精,谁敢相信。
“嗯,对。”悦耳声音回答。
“这……”信息量太爆炸,胡一文有些喘不过来。
“所以,你是妖精吗?”胡一文很是好奇道。
“妖精?不对,我是树精。”
“不对不对,树精不太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树灵。”悦耳声音想了想,回答道。
“树灵,很厉害吗?”
“当然了。”
经过胡一文喋喋不休的盘问,终于是摸清楚了树灵来历。
“树灵有性别之分吗?”这是胡一文较为好奇的一道点。
“呃,应该吧。”悦耳声音不太肯定道,自她记事开始,她就是一个人,没有其他同族的同胞。
“哦……”
“对了,为什么你也会讲我的语言,而且我还能听懂你说的话?”相较于刚才,胡一文最为头疼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
不然,他也不至于沦落于此。
“你说这个啊,很简单啊,我与你交流靠的是精神源海的联系。”悦耳声音解释道。
“精神源海是什么?”胡一文不懈。
“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小水洼,我底下那个。”悦耳声音再次解释道。
“这个……”再次经过胡一文的不懈努力,终于是从悦耳声音那里搞明白了精神源海的作用。
精神源海,天有五常,冥有五衰,自灵起,生现时,生灵之顶悬梁处,中海天门,生一洼池水,淡蓝湛珀皎如月,乃灵之本,天之煞。
简单来说,就是精神源海不仅储藏着这个生灵一生之中最为宝贵与重要的记忆,也是生命之源,水干则灵灭。
同样,它的作用不止于此,悦耳声音银翠古树就是靠她的精神源海与胡一文建立起的联系。
交流用的是最初的精神交流,自然不存在语言差异。
……
胡一文了解完一些比较好奇的事情后,便是靠边坐下消化这些惊悚天人的内容。
不久之后,胡一文突然问道:“你之前为什么总是笑嘻嘻的。”
之前没明白她来历时,胡一文可被吓得不轻。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真的是忍不住。”悦耳声音一些尴尬的说道。
“嗯,啥意思?”胡一文一脸疑惑。
“因为,真的很好笑啊。”悦耳声音直白道。
“……”
“得,还得是我。”
屋外,小雨熄了,微风散了潮,胡一文躺在简单的草铺上,轻轻呢喃:“新城的第一天,此生难忘啊。”
渐入梦乡,劳累了一天的胡师傅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初晨,一缕阳光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夜空布满了光的身影,渐渐的,黑夜褪去,黎明到来。
微红着脸的太阳至东方而出,城王鼠庙顶上,老鼠头盘坐而息。
面朝初阳,老鼠头纳气吐息,随着它的红晕褪去,只剩耀眼的白光后才停止下来。
“这大日精气,不论身处何地,只要太阳光所到处,都能吸收。”
“现在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至少不会感到那么虚弱了。”
老鼠头目光望向太阳,“即便是不同的纬度,不同的太阳,这大日精气都存在,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脑海中的白衣虚影,他又是谁?”
“这些神通术、零碎的记忆,它们又是何出处?”
一切的谜团,所牵扯的迷雾,皆因老鼠头的来到,拉开了序幕。
“天意吗?”
……
庙堂内。
石惊天对着西侧厢房呼喊道:“胜前辈,早饭我给您送过来了。”
厢房门开了,老鼠头从中走出,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石娃娃先放那吧。”
说罢,老鼠头便又回到了厢房里。
见此情景,石惊天忍不住问道:“您还要睡啊?”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胜哥我是这样的人吗?”
“只是眯一下,一下好吧。”
老鼠头不同意他的说法,我清晨那么早爬起来修炼,现在眯一会怎么了。
有错吗,没错啊!
“可是。”石惊天欲言,但刚吐出二字就被老鼠头打断。
“可是什么,你小娃娃现在不去练功,还有时间跟我闲聊,是不是太闲了。等下需不需要我去跟久老头提两句?”
“啊,不用不用,胜前辈不打扰您了,我这就去练功。”听到这话的石惊天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只是眨眼就到了庙门外,在看去时,只剩声音留着原地,人早已离去。
没办法,怪就只能怪久老太可怕了。
“哎,这个小娃娃。”
……
转眼,当老鼠头再次睁开眼时,本是热乎的汤饭此刻只剩常温。庙堂外,阳光也是更加刺眼,“哎,好像眯过头了。”
没过多久,庙外再次传来一声呼喊,原来是石惊天那娃娃又来了,这次送的是午饭。
只听见,石娃娃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胜前辈,这饭要不要我给它拿回去?”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是早上还没动过的汤饭。
“你小娃娃瞧不起我胜哥不是。”
“区区两份饭菜,我会吃不完?”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两位一体,合二为一。”
老鼠头表示得很清楚,区区饭菜何足为惧。
事实也证明,除了这肚子撑得有点惊人,其他一切都很顺利。
看到这,石惊天不由得伸出大拇指,“不愧是胜前辈。”
“小意思,小意思。”老鼠头低调回道。
目送着石惊天离去后,老鼠头便再也忍不住了,“哎呦,我的肚子,真的是快撑死了。”
挪动着小碎步,老鼠头想着躺回床上休息几分,只是这一走,肚子便是一掂。几步下来,老鼠头忍不住吐槽:“不行了,再走就要吐了。”
原地缓和一下,而后走到厢房门口,老鼠头跨过台阶,脚在落地的瞬间,一阵向下掂的力引动肚子让它有些吃痛。
不过还好,老鼠头早有留意,伤害已然降到了最低,“小样,瞧你损色。”
只不过,没等老鼠头得意几秒,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前面台阶吸引了老鼠头全部的注意,忘记了台阶下一平线的微小高距。
平滑过去,猛的一撞,终是血肉碰青石,不倒跟头不回头。
摔倒的那一秒,搓楞闪过老鼠头的脸颊。
“咔呲。”断骨声响。
“嘶,我的腰。”随着一阵痛入心扉的呐喊,老鼠头悲哀的感觉到了他的老腰不保。
热泪如泉涌一般,哗哗下流,是散失如心头肉的痛楚。老鼠头仇视的看着凸起的一平线,此刻的他一心只想干掉它。
毕竟,这安全隐患太大了。
……
日落时分,夕阳微红,银罗古城下,高楼树影斜长。
“哐哐。”城王鼠庙内,一阵躁动声翩翩起舞。
“咂死你个破地板。”只听得老鼠头大骂,一下接一下的锤子哐哐落到一平线上。
破碎的青石,心中的怨气,随它消散人间。
“这下就不用担心吃多框到脚了。”老鼠头一手擦汗,一手扶腰,露出愉悦的笑容来。
“就是这腰,又得多几日调息。”老鼠头无奈感叹。
……
“哎,都黄昏了,今天我还没出门呢。”庙门口,老鼠头看到天边云霞,才知道自己折腾了半天。
路上,石惊天看着不远处倚着腰缓缓走过的老鼠头不禁有些疑惑,“胜前辈难道是在练习新的功法。”
这个一根筋的大男孩,在他眼里,胜前辈就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却又高深莫测的高人。
城门护墙上,七旬老将对着面前之人关心问道:“你腰怎么了?”
“这事不提,发生了点小意外。”面前之人回道。
“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老将似乎明白了他怎会这时段来此。
“昨日扣押之人想必你们已经交谈过了吧。”进入正题,老将已然从石娃子那里知道情况。
“嗯,是交谈过了,只是那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老鼠头遗憾说道。
“你也不必太过沮丧。半年为期的莽河潮再过半月便会褪去,介时你与石娃子他们一起出行离开,到外面去寻找出路。”老将看着他那有些失落的神情不免安慰道。
“外面的世界很大,充满了未知的可能。”
“所以说,与其留着这孤落的城里度日,不如走出寻找新的出路。”
“抉择权在于你,还有半月时间,好好想想。”
老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城门护墙上,老将身姿挺拔屹立在那,驻守边疆。
护墙下,一人张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呢喃:“这个久老头跟石娃娃一样,都是一根筋。”
“哎,还是回去好好躺着休息休息。”他走在路上,扶着那摇摇欲折的老腰,艰难的踏上回家之旅。
……
阴暗的牢房里,有一人正无助的期盼着。
“鼠兄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啊,这里真的很无聊,半夜又很冷,根本睡不安稳。”胡一文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外面,走在路上的老鼠头打了个喷嚏:“啊欠,谁在想我?”
全然,只关心着老腰的老鼠头貌似忘记了牢房里还在等待着它来救援的胡一文。
“你在等什么?”悦耳声音问道。
“我在等鼠,等鼠来救我。”胡一文平静的看着黑漆漆的牢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