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脱脱一个老无赖。
“沈莫也，你去李家香烛店买些纸钱回来，我们回外公家去住。”
沈莫也听话，一转身就跑出去了。
两小只瘦瘦小小的站在墙角，长期营养不良，让她们看上去比同龄人要矮一个头。“妈妈，外公家远吗？我和妹妹还没去过。”
“不远，半个小时就到。”方宁宁转头笑着对两个小女儿说。
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方大福心里有些打退堂鼓，暗想女儿今天就像变了个人，思索要不然先回去。万一她真带三个拖油瓶回去，村里人不得笑话他。而且女儿回村了，哪里还有钱？
“哼，我过两天再来找你，没听过谁家嫁出去的女儿不养父亲的。”撂下这句话，方大福驮着米袋子出门，只是出门前眼神还在方宁宁他们拧回来的袋子上停了会儿。
沈莫也回来的时候，方大福已经走了。不知道该拿手里的东西怎么办，方宁宁咧嘴笑着说，“乖，买回来就放到屋子里去，说不得哪天就用上了，都饿了吧，今晚想吃什么，妈妈去做饭，对了，那个人喝过水的碗拿出去扔了，你们记住，凡是他接触过我们入口的东西，全部都扔了。”
沈月儿问，“妈妈为什么呀？”
抬头对上沈月儿黑亮的眼睛，方宁宁笑着说，“因为他生病了，如果不小心，可能传染给我们，你想吃黑乎乎的苦药吗？”
“不想。”沈月儿和沈甜欣赶忙摇头，黑乎乎的苦药是很多小孩子的噩梦，这个时代好些人不信西医，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都让中医开两副药，或者听谁家的偏房去地里扯两把野草熬水喝。
方大福的皮肤发黄，瞳孔浑浊，他拿烟斗的手上有个很大的蜘蛛痣，走路说话都气喘吁吁，身上有很重的病气，只是他还不自知。
方宁宁在仙界也略涉猎医术，人的外貌体征能体现很多内在的东西。
“我们今天去城里买的东西都拿出来吧，妈妈去做饭。”地上还堆着买的衣服鞋子以及一些吃食，怕孩子们无聊，让他们拿出来摆弄摆弄。
她今晚准备做个水蒸蛋，再熬个棒子骨汤，三个孩子都太瘦了，需要多吃高蛋白的食物。
看见方宁宁转身去了厨房，沈甜欣捧着新衣服自言自语道，“妈妈居然真的给我买新衣服了。”
“姐姐，你傻啦！”沈月儿捧着新的粉红外套舍不得松手，恨不得把头埋进去闻新衣服的味道。对她来说前几天挨的打还不如昨天吃的肉来的记忆深刻。
沈莫也低着头，没附和两个妹妹的话，其实他心里也隐隐地喜欢这样的妈妈，像真的妈妈一样对他们好。但这三年受的折磨，身上的伤痕还在提醒他，这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一家人吃饱后，沈莫也和沈甜欣自觉去收拾碗筷，沈月儿看着哥哥姐姐的动作也拿张抹布装模作样的擦，时不时看看妈妈。有时候妈妈看见他们偷懒没干活，还会罚他们不许睡觉。
这个年代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觉，天不冷的时候，吃完饭的人还趁着夜色去村里大树下吹牛聊天。方宁宁也准备带着孩子们去玩玩，也更好地了解这个时代。
到了纳凉的大树底下，已经坐了好一堆人，男的坐一边，女的坐一边，有老有少，小孩子则在一帮躲猫猫和老鹰捉小鸡。
沈月儿看的眼热，小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服，却不敢踏出脚。这时有个年龄不大的女人笑着朝她招手，“月儿过来冯姨这里，给你留了两块糖。”
沈月儿下意识扬起头甜笑，小跑着站在女人面前，“姨姨，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神情中不无依恋和亲昵。
就连沈甜欣也笑了，两个小孩子都到她面前叫姨。
孩子下意识的动作不会骗人，虽然这两天她对孩子很好，孩子看着也像是接受了她，但心中没有建立情感链接，孩子们对她没有依恋和下意识的爱护。而且当她声音稍微大些，三个孩子立刻吓得瑟瑟发抖。
她倒不会嫉妒，她才做了两天妈妈，人家已经做了三年邻居，论起对孩子们好，原身可能还不如这个女人。
“月儿妈妈快过来，这里还有个位置。”女人又朝她招手。
方宁宁走过去笑着道谢，女人十分健谈，见她有些拘谨，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哈，你可能对我不熟，我住你家隔壁，平时忙着上班，咱俩很少见面，但你们家孩子我可经常见，你们家的孩子太可爱了，哪像我家臭小子，能把人气死。”
方宁宁想起来昨天给孩子洗澡的时候，月儿说过隔壁阿姨说勤洗头就不会长虱子，看来就是这个女人，见她是真心喜欢孩子，方宁宁也放下戒备，“这两年早出晚归的收废品，也没时间管孩子，还要多谢你平时对孩子的照顾。”
“唉，说什么感谢，你家的孩子多乖啊，也不出去惹事生非，见着我老远就笑，光是看着他们我也高兴。”冯倩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家的皮猴子头疼的紧，还是别人家的看着可爱。刚想着，自家的皮猴子跑过来要水喝，还是赶紧把水杯拿出来满足他。
方宁宁家的三个孩子瘦弱的可怜，她也是当妈的看着心疼，不忙的时候会把家里的馒头拿给她们。这个后妈到底对孩子怎么样，她也清楚的很。但她只是外人，不好多管闲事。
方宁宁家的三个孩子坐在边上，一人含着个水果糖，看着其他小朋友往，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冲淡的融不进小伙伴里的愁绪。
“冯倩，咋这两天没听见你婆婆骂人了？”有好事的中年女人问。
都在一个镇子住着，谁家发生的事都心知肚明，颇为无语地说，“别提了，她这两天头疼，天天躺床上叫唤，硬说谁在诅咒她。”
她的婆婆正是刘大婆，这个女人从年轻时就是有名地泼妇，几个生产大队的人都不敢惹她，提起她就摇头，恨不能躲着走。冯倩婚后也悔当初被猪油蒙了眼睛，被男人哄骗入了家门，也幸好男人拎得清，没有跟着婆婆胡搅蛮缠。
“冯倩你说你这么好的姑娘，咋给嫁进了刘家。”
“嘿呀，别提了，年轻不懂事呗！”冯倩不在意的摆摆手，只要男人的心在她这里，日子总有奔头。
“对了，你家莫也和甜欣今年准备读书吗？”冯倩转移话题，对着方宁宁问。
“当然，这是我还不知道找谁办这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