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死了还能说话，是神仙吗？”
“呸，老夫要是神仙，就冲老夫曾经的本事，现在怎么着不得是上界第一大仙祖，受万千女修敬仰的伟大存在？”
“那您是……”
“你是上界派下来查人口的吗？怎么什么屁话都问？该我问问你了，你是谁？”
石碑之下，那道老声再起，听得李毅顿了顿嘴，被红系带蒙着的空洞眼眶中一抹血泪流出，缓缓攥紧衣角哭了起来。
“我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嗯，来到这的人都是被抛弃的人，请你说一些老夫不知道的！”
石碑之下那道声音一点不解风情，听得李毅原本酝酿起的一抹悲意直接被打破了去，不由靠在石碑上顿了顿嘴，将自己的来历和身世说给了石碑老人去。
半晌后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家伙，老天是瞎了眼才让你觉醒了长生瞳吗？你……你……哈哈哈……你竟然没看出来人全家都在忽悠你？”
“我……也许不是骗我，莲心姐姐或许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你告诉我什么恶疾才能让一个人的生命谷轮在一天之内黯淡成将死之人的生命谷轮？嗯，对，即便有这种病，那你的莲心姐姐为何前一天还生龙活虎，就偏偏在成亲前的一天晚上出事了呢？”
“或许是突发了潜藏已久的暗疾？”
“你别再让老夫笑出来了，此等病症天下罕见，你就是被人忽悠被人骗了！”
石碑老人大笑，李毅低着头靠在石碑，良久后忽然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一抹抹血泪顺着脸颊滑落，直叫石碑老人不解。
“你这次又笑什么？”
“我笑我痴傻啊，您老不是说我被人骗了吗？”
李毅背靠着石碑，冰凉刺骨的感觉自背上袭来，这是李毅身上此时唯一一个算是舒服的感觉，可石碑老人明显是个话痨，见李毅血液流了这么多濒临死亡，性命都算得上是摇摇欲坠后，不由开口又道。
“听你小子这话，你是不太服喽？”
“我有什么可不服的？在这死人谷内，我双目尽毁，又摔断了腿，侥幸没死的这么快已经是天赐的福气了！”
“那你想出去吗？”
“我怕是这辈子就到这了？老人家，我不能和你聊了，趁着我还有口气，我得给我自己挖一个埋骨之地！”
李毅用力摇了摇头保持清醒，自己虽然孤儿一个，生来无依无靠，可李毅觉得起码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死之前，总该要有个躺着的地方。
“你小子，就这么着急死？跟老夫说两句话呗？”
“老人家，这块石碑是你这块掉下去的吧？”
“嗯，怎么了？”
“借石块一用！”
“哎哎哎，你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这石碑……”
石碑老人话还没说完，李毅已经抬起自己的手将石块握在手中砸在地上，开始用力刨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小土坑，埋骨地，总要宽敞些，李毅自知无人替自己封土，只想挖的深一些，这样自己躺下去后便是有野兽过来吃自己的肉体。
“起码有几块骨头留着吧？”
李毅心道，一旁的石碑老人此时不再开口言语，静静等着李毅给自己挖坑，一条腿断裂无力，一只手臂脱臼摔断了筋，李毅这会忽然来了点力气，像是回光返照般，挖出了一个足够自己躺下的土坑，躺入坑内枕着石碑蹭了蹭，却是忽然觉得有些舒服。
“我这辈子，喝过野狗的尿，吃过精白面蒸的馒头，和拥有神瞳的女子差点成过亲，李毅啊李毅，你这辈子，可比不少人要风光！”
喃喃自语，李毅枕着石碑残块安静下来，心跳逐渐微弱下来，体内的血液也在此时流的差不多了，死亡，也不过是上一瞬和下一瞬的功夫。
“小子，你知道你拿的是谁的石碑吗？”
一旁的石碑老人忽然道，听得李毅手指一动，摇头轻语。
“李毅已经是将死之人，老人家也不过是尸骨一堆，就送我块碑石当枕头吧？”
“哦，那你想不想知道这块碑石有何来历呢？”
“将死之人，也愿听着老人家的故事上路！”
“呵呵，那好，老夫就告诉告诉你这小子，你枕着的这块碑石，是何来历！！！”
石碑老人忽然话锋一转，整个死人谷内忽然阴风滚滚而起，引得李毅耳朵微动，虽然躺在土坑中，但他依旧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我乃上界最后一代古圣人，古圣称号，屠天，曾斩长生神仙过十人，只身历经数百场仙神大战不死，笑傲天地，俯视万古轮回，最终寿终正寝之时，就来到故乡地界化作一捧黄土了！！！”
话语中带着狂傲，石碑老人说话间，整个死人谷内阴风大起，听得李毅迷迷糊糊间，本能的就给后者顶了一句嘴。
“那还不是化作一捧黄土了”
“嗯？？？你什么意思？？？”
“我……我没什……”
“你小子，果真是和这世上的人都一样的鼠目寸光，你怎会知晓古圣之路有多艰辛，又怎会知晓古圣之路有多么伟大，什么狗屁长生者，与其顺应天意苟延残喘到最后化作一捧黄土，倒不如快意恩仇，与这天斗，与这地打，在有限的生命中，做许多到死都不后悔的事情！！！”
李毅心跳逐渐停下的时候，隐隐间看到了一位白发及腰，满脸褶子的老人正一把揪起自己的衣领，将自己生生从土坑中拽了起来，二话不说掐着李毅衣服将李毅放在那块破旧的石碑前按在地上，狠狠的冲着石碑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个小瞎子说话真气人，老夫今日就让你拜我为师，让你修炼古圣之法，让你狗日的永生永世都不得修长生，嘿嘿，等千百年后，你小子再回焚圣谷，老夫就有作伴的了！！！”
搓着手，老人在李毅身上摸来摸去起来，然而莫名将这一切全都目睹的李毅心下一凉，按照老人的话来讲，对方不是要趁着自己咽气了虐待自己的尸体，反而还要坑的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长寿长生。
“老东西，你住手！！！”
“嘿嘿，晚了，你以为老夫的碑石是能轻易枕在头下的？”
石碑老人坏笑，坐在残破石碑上端正身姿，面露严肃顿声高喊。
“古圣人第两千九百九十九代传人，应子山，今日收徒李毅，为古圣人第三千代传人，予汝道号……嗯……还是你自己起吧，反正这就是个名号，自己起了今后嫌不好听，那就自己再换一个，反正咱们古圣一脉这数万年过去，也没几个人记得了，到哪都是孤家寡人，谁在乎你顶什么名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