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昨夜的九人现如今却只有五人如约而至。
而夜胤还是如同昨天一般，搬了把摇椅坐在小店门前。
五人站成一排。身穿雪白铠甲的皇女最先上前，与夜胤一同前往小店三楼。
“你昨晚来过。”
“昨晚我是夜胤的好友洛鸢翎，而今天我是辰国第五十代皇女，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是辰国第五十任女帝！”
“我们去三楼吧。”
“好。”
两人很快便来到二楼，前往三楼的楼梯尽头一片黑暗。
皇女并未多做犹豫，径直地走上三楼，在踏入的一瞬间无数星光从两人脚下升起，不久之后，两人仿若置身于一片星海之中。
四颗星辰围绕在洛鸢翎身边，三明一暗。
“既然到了三楼，那就只能做出选择了，三明星内是店内可斩天渊的三支法器。一颗暗星内是昨天那支‘加特林火炮’的设计图纸。若选明星，需要支付的价格是……”
与此同时，小店外面的三人面色凝重，昨晚的情报历历在目“在背后策划陆家灭门惨案的，正是六大家族！”
洛鸢翎面色一变“你真的要靠一人之力颠覆已有上百年底蕴的六大家族吗？”
夜胤笑道：“谁说我要自己挑战？这不是在拉盟友吗？”
洛鸢翎嘴角一翘，用手指轻轻地点在眼前的一颗明星之上：“我加入夜胤的同盟，但是我有额外的条件：你要将你和陆凡的全部故事都告诉我。”
“这是自然！”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更好看！”
洛鸢翎面带喜色地走出了小店。
看到洛鸢翎离开之后，项皓赶忙走到夜胤面前。
“这次到我了！”
“嗯。我们去三楼吧。”
夜胤在心里对这个直率的少将军还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他为了帮助自己化解困境还主动送了自己一个万户的身份，要万户在辰国军中已经很高的职位了，还有为了与自己拉进关系还主动提出了要与自己结拜为兄弟，只是这人有点……
“陆凡小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入我帐下为国上阵杀敌啊？”
“陆凡小弟，你那法器能多生产几台吗？我想给我帐下的每一个百夫长都配上一台，你放心，钱绝对不是问题！”
“陆凡小弟，昨晚我收到消息，谋害你们家族的主谋可是那六大家族，不如你随我在营中征战几年，凭借你的才能，我保证不出五年我就封你做我的副将，到时候我们再和老头子知会一声，让项家四十万铁骑一举踏破那狗屁六大家族的大门，到时候谁设计陷害你，我们就把他拽出来，千刀万剐了他！”
“对了，陆凡小弟，昨天那个林莫邪你还记得吗？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那家伙油嘴滑舌，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可千万不要轻易听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陆凡小弟……”
“陆凡小弟……”
“陆凡小弟……”
夜胤只觉得一阵头大，自从项皓跟着自己开始，他的嘴就从没停过。
不久之后，两人便来到三楼的那片黑暗前，不等夜胤多做介绍，项皓就一脚踏入。
夜胤赶忙跟上，此刻项皓也仿佛置身星海之中，夜胤刚想开口，却不想项皓手上的动作更快，在夜胤刚要张口陈述规则之时。
项皓就看着围绕着自己的两明一暗三颗星辰，很快他便发现了暗星之中的昨天那座黑色法器的图纸“就它了！”说着就点在了暗星之上。
然后又在目瞪口呆的夜胤面前说道：“陆凡小弟，这个能多做个几百台吗？灵晶不是问题，材料我也可以自备！”
“咳咳，少将军，想必昨晚你也一定知晓了陆某的身世。”
“那是自然！想不到小陆兄弟居然还有如此坎坷身世！六大家族真的是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我此番的目的是报仇……”
“哈哈哈，小陆兄弟，我就觉得我们合得来，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你拿着！”项皓说着拿出了那枚赤金牌。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也有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那六大家族虽然混蛋，但是实力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那个林家，虽说六大家族并不固定，但那林家却是从辰国建国至今千年来从未变更过的第一家族！小陆兄弟，不如你就听我所言，先与我去往营中，并在那建立属于你自己的势力，凭借你的才能，不久后我们便能培养出一批每一人都能杀天渊的部队，到时候我们再回洛城，一举踏平那六大家族！”
“多谢项大哥好意，可小弟这里确实有些难言之隐，只能尽快复仇！”
项皓长叹一声：“唉！真是天妒英才啊！不过既然今天你叫我一声大哥，为兄保证就算在小弟离去以后，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替你报仇！若违誓言！天诛地灭！”
夜胤满脸黑线“怎么能理解成这样？不过，算了，感觉解释清楚会更麻烦。”夜胤赶忙接到：
“项大哥，我想你有些误会了！我昨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今天给自己找几个盟友……”
“哦？哈哈，小陆兄弟，你放心吧，为兄一定做你的第一个盟友……”
夜胤长吸了一口气大声道：“项大哥，你先听小弟说完！小弟共设有两种星辰，其中选明星者为盟友，需要支付的价钱就是与我结盟与六大家族为敌；选暗星者便是不与我结盟……”
项皓大惊道：“哎呀，小陆兄弟，为兄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这个东西捅破了之后还能还回去吗？”
“无妨，既然项大哥视我为兄弟，那我就让项兄再重选一次，不过我可与你保证明星之中任何一件都远要胜暗星！”
“好！”话音刚落，项皓就伸手点向眼前明星。
选择之后，项皓仍旧念念不忘地看着暗星。
夜胤心领神会“项大哥，这是制造‘加特林机炮’的材料清单，不过嘛……”说着便把清单递交项皓手中。
“好！明天一早材料工匠一并送到！”
项皓心满意足地下楼，周瑾刚想上前，林莫邪就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周兄，今天让我先上楼，如何？”
周瑾抬眼看向夜胤，只见后者点点头。
周瑾转头道：“无妨，林兄先请。”
林莫邪来到夜胤身后“我们上楼吧。”
“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也没想到我会来，只是临时才改了主意。”
“来的便是客，林公子，请！”
二人一路无话，转眼便来到前往三楼的楼梯前。
林莫邪停下脚步。
“其实我很欣赏你。”
“真是承蒙林少家主错爱了。”
“直至现在，我也不是很想与你为敌。”
“莫非林少家主想要弃暗投明帮我复仇？”
林莫邪不语。
“想来也不可能，那一定是劝说我放弃复仇的吧。”
“我确实是为此事所来。”
“呵，林少家主的意思是我陆家上下七十二口白死了？”
“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挑战六大家族的威严！”
“威严？呵，确实！”
“六大家族的底蕴是你无法想象的，就算你能造出可杀天渊的法器，也依旧无法颠覆。”
“林少家主，若我放弃复仇又能如何？”
“我可以向你保证，待我登上林家家主之位后，六大家族的第二家将改姓陆！”
“哈哈哈，有趣！”
“你不信？”
“当然信，不管其他五家如何更迭，林家却始终是六大家族中排名第一的家族。”
“那……”
“只是不知林少家主为何如此赏识我？”
“有才学，杀伐果断！”
“呵，这样的人在林家内比比皆是，为何是我？”
“我与家族中的老顽固们意见不和，所以我想召集属于自己的心腹。”
“那可真是承蒙林少家主错爱了！”
“陆凡！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向六大家族宣战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复仇啊。”
“陆凡！你这是在送死知道吗！从古至今没有一人敢同时挑战六大家族的威严！”
“那我便是第一人！”
“陆凡！你为何非要执著于复仇。”
“若林少家主一家被杀，你会不报仇吗？”
“可陆家终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
“小家族的人命就不是命了吗？小家族的仇就不用报了吗？”
“陆凡！可是你现在还很年轻，你的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你为何执著于送死！”
“呵，林少家主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
“……”
“陆家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家族居然能惹得六大家族同时陷害？”
“……”
“你想要的是陆家的秘密吧？”
“陆……”
“呵，就算我不复仇，总有一天六大家族的人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也会想方设法害死我吧。”
“陆凡，我……”
“你与林家中的老不死的意见不和，所以你想找到牵制他们的办法，直到后来你发现他们都忌惮一个东西，那就是陆家的秘密！”
林莫邪的每一次开口都被夜胤打断，直到最后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
夜胤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储物戒“这是昨天那座法器的设计图。”
林莫邪心中长叹一声“陆凡，下次见面便是敌人了。”话音刚落便径直走下楼梯。
“你就这样把我们用了两年才改好的设计图给他了？”夜胤心海中的声音响起。
“我把设计图改了一些，加了些没有什么用的部分，这样不但不好制造，而且出故障的隐患也多了许多。毕竟是敌人啊！”
“果然是你，不过我没猜错的话……”
“嗯，灵石子弹的设计图纸也没有给他，子弹的设计图是一开始你给我的子弹图纸。”
“这样的子弹对于天命境之后基本就没有什么威力了。”
“我们要面对的可是六大家族啊！”
……
夜胤走下二楼，周瑾早已在楼下等待。
“上来吧。”
“好。”
走上三楼楼梯的尽头，一道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夜胤将门推开。
“进来吧。”
周瑾连忙赶上，走进屋内，这是一间宽敞的书房，房屋中间摆着座椅。
夜胤走到桌边坐下“过来坐吧。”
周瑾连忙坐到座位上，抬头时一只茶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觉得你应该有许多话想对我说，怕你口渴，特意准备的。”
“那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陆凡’还是‘夜胤’？”
“无妨，随你喜欢就好。”
“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若你不能做出让我满意的回答，那便下楼去吧。”
“陈五是我找来的，目的是验明你的身份。”
“第一句。”
“我今天是来找你结盟的，目的是与你一同推翻六大家族。”
“第二句。”
“唯有山海，方能抚平世间一切遗憾。”
夜胤抬眼看了下周瑾。
“你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我们可以互相成就。”
“哦？”
“我会助你推翻六大家族，还会将我知道的所有有关那句话的信息都告诉你。”
“条件是？”
“我要你绝对地信任我，同时你要与我分享陆家的秘密。”
“好！不过现在你要分享你知晓的一切信息。”
“皇城与尘世之间有结界相隔，只有皇族、双权与六大家族以及拥有出入许可的人才能出入结界。结界中的皇城分为上下三层浮空岛，最底层分为六块浮空岛，总面积最大，是六大家族的封地；中层浮空岛是双权将、帅的封地，两家封地之间由一条长河分割，面积大概是底层浮空岛的三分之一；顶层是皇族的宫殿，面积大概是中层的二分之一左右。”
“那最底层的浮空岛下面呢？”
“那里是辰国境内唯一见不到光的地方，是‘老鼠’们的天堂，也是是埋藏着六大家族所有罪证的坟墓！”
“皇室对于六大家族的态度呢？”
“不太明朗，或者说自从女帝十二年前被异教陷害致死后，现在的男皇对六大家族一直持放任态度，有时还会纵容他们杀人。”
“如何取代六大家族？”
“向皇族指定家族挑战即可，不过挑战方最多只能出五千人，守擂家族最多可出一万人，两方谁先死光谁输。至于战场就是最底层之下的那片不见光的大地上。”
“真是简单粗暴的规则啊！现在六大家族的强弱排名？”
“第一无疑就是林莫邪所在的林家，论高手数量还有底蕴积累甚至还要压我们‘双权’两家一头，自辰国建国至今一千二百年从未有过一家挑战者撼动过他们的权威！”
“第二呢？”
“第二是封家，有一千年的底蕴，会稍弱于双权两家，不过他家的实力还是很恐怖的。第三是海家，六百年底蕴；第四是离家，三百年底蕴；第五是凉家，一百五十年底蕴，第六是权家，五十年底蕴。”
“你为何要协助我推翻六大家族？”
“夜兄可知六大家族的来历？”
“辰国的最高统治者是女帝，而男皇原则上是从辰国境内对实力与天赋最为出色的男子们进行选拔，最后综合评定第一的便是男皇。初代男皇也为此制定了标准，并安排了六人专门负责男皇的选拔，这六人便是初代六大家族的老祖。”
“没错！但夜兄你可知道这初代六家的姓氏？”
“不知。”
“三人负责选拔：韩负责资质，赵负责心性、楚司实力；另外三人负责培养：秦负责武艺、陆负责礼仪、林负责治国。”
“陆？”
“对！陆！虽然封家取代谁成为六大家族已是绝密，但我还是在一本古籍之中找到了蛛丝马迹，直到幽州陆家被灭口之时，我才真正确定千年前封家取代的就是陆家！”
“所以你在监视唯一的幸存者陆凡的时候发现了我。”
“是！陆凡是我派人救走的。”
“你为什么想知道陆家的秘密？”
“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我想知道世上一切的秘密！”周瑾眼中明亮。
“继续说六大家族吧。”
“好！成为男皇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利益实在是太过庞大，辰国最开始的百年内四任男皇造就了两个庞大到堪比当时双权的尘世家族！于是六人便不约而同吸纳辰国境内的天资出色之人，让他们与族中子女成婚生子，培养天分更高的后代去竞争男皇之位！”
“毕竟男皇的选拔二十四年一届，而且只有十五到二十二岁的青年才能进行选拔，所以有很多天资出色之人就没有办法参加、”
“夜兄所言极是，所以大部分天资出众之人都接受了六大家族抛出的橄榄枝，六大家族也因此越来越强盛，同时诞生于六大家族的男皇也越来越多！直到现在，出现了实力超越双权的家族！”
“那双权为何不一起参加男皇的竞选”
“初代男皇为了防止皇、帅、相相互制衡的权力失衡，帅、相是不允许与皇族通婚的。”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才想和我一起推翻六大家族。”
“这也是原因之一，还有一条！”话音刚落周瑾用嘴型对夜胤说道：“六大家族想另立新王！”
“哦？”
“上任女帝死后，六大家族就格外活跃，先是屠了洛城之中的邪教塔，而后又灭了陆家满门，之后还对皇室施加压力，想提前男皇的选拔仪式……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我总感觉这几年内，辰国会有大事发生！”
“那，军师大人，我们的第一步该怎么走？”
“取代一家，在皇城内站稳脚跟！”
“取代哪家？”
“凉家！”
“需要多少人？”
“六人足矣，不过需要夜兄准备一些法器。”
“好！”
“我这里有张明细，按照上面准备，一月之后，我们便踏入皇城！”
……
夜胤将周瑾送下楼去，目送着周瑾离开，往昔的记忆涌入夜胤脑海之中：
幽州城郊外，积雪刚刚融化之时。
一股暖流涌入手心，眼前是那个面色苍白且枯瘦的男孩，尽管十分虚弱，但他那双重瞳的眼眸依旧十分明亮：
“我知道你可以获得被你杀掉人的全部记忆，我的记忆里有，咳咳……陆家全部的秘密，咳咳……”
“若想知道陆家的秘密的话，就替我复仇吧！咳咳……复仇成功之后，记忆自然……”
……
正在这时，一名身穿黑袍之人走上二楼，夜胤赶忙追上。
黑袍人在二楼站定，摘下帷帽，长发如瀑。
女子转头看向夜胤。
一张绝色容颜映入夜胤眼帘，就连被誉为辰国第一美女的皇女洛鸢翎与之相比还要逊色半分，容貌娇媚中又透着几分柔弱，但从女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如同相貌那般柔弱之人，夜胤昨天并没有见过这名女子，刚想开口时女子就抢先道。
“我是凉家嫡女凉裳，你与我成婚，我助你踏平凉家！”
“噗！”夜胤尚未入喉的一口茶水猛然喷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