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许混在人群之中的人,在接近诛仙台的瞬间,拔刀一跃攀上诛仙台,出招皆是训练有素,却也瞧不出路数出自何门何派。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拖住台上宗主,每一招皆是不计后果的杀招,走的是杀戮不要命的路子。
唯独剩下一个去救被缚的少年,也就是他们以为的即将被处死的谢吹雪。
人群之中,风雪下意识地望向身侧青年,却见他眸子底部一片幽深,只是静看视野内的一场闹剧,好似事不关己。
她还挺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底会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来面对现在的困境,相信必然很有意思。
台上,“谢吹雪”也好似很诧异。
可在他身前正要砍锁链的人,还未来得及抬头看他一眼,口中便喷出鲜血,目光呆滞地倒在了地上。
他抿唇面无表情,心底却激荡起百般猜测,这到底是师兄的人,还是师兄……朋友派来的人?
可师兄,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转眼间,劫场者便被五大宗门守卫乱刀砍死,刺目的血飞洒于干净的白玉石阶梯上,在这岁暮天寒里腾起朦胧热气。
“劫场者,当场处死,以示警告!”
叶峦山肃穆,话语传遍整座主城。
话音刚落,他将染血的剑朝一侧抛下。
手中长剑落地发出“当啷”一声响,冰冷的兵器声硬生生地将众人意识从方才的惊吓中拉扯回来。
方才那场打斗触目惊心,出每一招都朝着命脉而去,完全不顾及本体是否会受到无法复原的伤害。
这哪是来救人劫场的,这分明是疯子!
谁曾想,台上横死的那几个疯子在一刻钟前,正揣着刀潜伏在他们当中等候时机。
众人一阵后怕。
主城中心鸦雀无声,人群之中有几人回过神来,传出稀稀拉拉地几声吼。
“五大宗门天下第一!”
有了第一人带头,自然轻而易举带动在场其他人,逐渐呼声传遍全场。
“五大宗门天下第一!”
“五大宗门天下第一!”
整个主城人山人海,都跟着喊出这句话,气势排山倒海,声势震耳欲聋。
几百年前,天才纵横的五大宗门门庭前,就摆放着雕刻这一句的石山,可前些年却被跋扈魔族侵入,寸寸摧毁殆尽。
周围人都在粗脖子呐喊,毫无知觉地好似要欢呼此刻的辉煌。
唯独谢吹雪静静听了会儿,便转身朝着人群相反处离去,在这激荡人心的时刻也无人会在意区区一人。
一阵一阵的疯狂呼声萦绕于耳边震荡,听得风雪直挑眉。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场面。
在场几乎每个人都信奉着一个明显有问题的宗门,由此思维方式也变得格外诡异。
这可真像……
大型洗脑邪教组织!
并且,这个组织还做到了大陆第一的位置,大规模向全大陆灌输诡异洗脑思想。
感叹过后,风雪追上谢吹雪。
原本风雪以为,那几人可能是谢吹雪朋友派来的救兵,可仔细观察谢吹雪的反应后,她却又改变了这一思路。
这个猜测站不住脚。
在那如白驹过隙的记忆之中,隐隐可以窥见谢吹雪的朋友在主动脱下那层虚伪外衣后,毫不顾及地显露出他们衣冠禽兽的本质。
接二连三的,不断有昔日友人为一件空穴来风的圣物朝他背后捅刀,丝毫往日情面都不念。
压根就没朋友。
风雪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若真是如她所想,是如此进展,那未免也太有意思了!
这场戏,她喜欢!
【诶诶诶,他们不杀那个假男主了!要刀下留人啦!】团子再次惊呼,心道难怪男主又离开了,原来是早已神机妙算到那个人短时间内不会死了啊!
不愧是后期机智近妖的小太阳龙傲天男主!
见风雪追上去,虚虚地拉住了那位男主的袖口,团子又是一番惊叹。
诶,这个宿主咋又奇奇怪怪的!
……
正午时分,五大宗门内部议事堂已经座无虚席,所有长老和有资格参与决策的大弟子都到场了。
宗门内,极少会有这样齐聚一堂的时刻。
上次如此隆重,还是商议与魔族大战的关头。
坐在上位的是五大宗门之首龙凤宗宗主林业峰,他见在场人都到齐了,便正身坐好稍前倾,苍老皱纹横生的面容凛若冰霜,不苟言笑。
整个议事厅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开。
“今日之事想必大家也知晓了。”
“当务之急,是火速抓住那幕后指示之人。否则,若连区区一个鼠辈都捉不住,我五大宗门威严何在?恐为天下人所耻笑!”
这一通话说下来,在场无人吱声。
坐于右手首位的叶峦山,悄悄扫了堂内其余人的脸色,当即正身肃道:“宗主说的是,定要捉住此人,才能扬我五大宗门之风。”
他垂首不敢抬头,感受到来自上首的目光扫过,胸中心脏一阵狂跳,呼吸也紊乱了一瞬。
随后,就听宗主淡淡地抛出句:“听见了?”
“???”叶峦山不敢贸然回应,心中千回百转。
宗主这话是……
单单在问他,还是问在场所有人?
好在,林业峰不多做停顿,又继续冷声道:“既然都听见了,也都知道该如何做。圣物之事,绝不可疏忽。若有人胆敢在此事上有意扰乱,那……”
林业峰稍顿住,旋即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嘶哑之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冷酷无情。
议事堂内,众人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抬起,心脏几乎都停了会儿。
一句话,在所有人心底掀起一阵波涛。
“就别怪老夫不念同门之谊!”
几乎每个人心中,都冒出一个念头——这谢吹雪,怕是非死不可!
再谈论一番无关紧要的事情后,这一场议事就算是结束,结束后林业峰立即先行大步流星离去。
在座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互相寒暄几句,便往门外散去。
“叶宗主,请留步。”
正当叶峦山要离去时,后边传来温润如玉的青年嗓音轻唤他,较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