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念书第一天,盛长香也由得她去了。
出了门,有马车候着,顾翩翩刚一上马车,就吩咐往稷下书院走去。
马车辚辚走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顾翩翩由红莲扶着走下来,面前映入眼帘几个飘逸的大字:【稷下书院】
天刚刚擦亮,两人走了进去。
院中种了些松柏和文竹。
碗大的荷花放在几个大缸子里,一些墨绿,一些浅粉。
沿过走廊,过几道拱门,就到了念书的地方。
案几陈列,竹帘轻轻撩起,书香文雅。
顾翩翩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因此在学堂打量了几圈,再回来时,跟一个人撞个正着!
那人的书本散落一地,顾翩翩赶紧道:“抱歉,天色朦胧未看清有人。”
被撞的是一位女子,梳着齐刘海儿,一身青色的衣裙在地面散开来,边抬头看向说话的顾翩翩。
“你是新来的?”那人道。
“嗯。”
“叫什么?姓顾?”那女子又道。
顾翩翩就奇怪了,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姓氏呢?
当下,道:“是。这位姐姐如何得知的?”
那女子站起身来,道:“之前就听夫子讲过了,说是这几天堂里会来新人,说是姓顾。”
“姐姐消息灵通。”顾翩翩道。
“别叫我姐姐了。你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吧?跟我差不多。我叫骆蕾蕾,是太守家的嫡亲女儿。”那女子道。
“骆小姐。”顾翩翩道。
骆蕾蕾笑了一下,就走到案几旁了,道:“想不到你来得这么早?”
“第一天来念书,想着还是不要怠慢了。”顾翩翩解释道。
“心思倒不错。”骆蕾蕾道。
“现在还不知道该去哪个位置,之前夫子可有安排吗?”顾翩翩问道。
骆蕾蕾随手指了一个位置,道:“那儿可坐。”
顾翩翩看得很清楚,她指的是第二列倒数第三个位置。
顾翩翩微微笑道:“多谢。”
接着,陆陆续续有学子来了。
男学子分右坐,女学子分左。
齐齐坐了四列。
夫子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几岁。
她着白衣,淡泊素雅,右眉处有一颗狼毫尖大的黑痣。
顾家的人早就打了招呼,顾翩翩今天会来念书。
在看到顾翩翩的那一刻,夫子并不惊奇。
“今日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学子。”女夫子道,她抬抬手,示意顾翩翩站起身,“这位学子,你自己做些介绍吧。”
“姓顾,名翩翩,有幸与大家一同念书,承蒙各位关照。”顾翩翩简洁的介绍了些。
“好了,坐下吧。以后大家就是同窗了。”
话落,门外有一女子气喘吁吁地跑着过来。
看到大家都坐在了位置上,看着夫子,不免有些心虚。
“女夫子。”那女子道。
“秦学子,怎么今天来晚了?”女夫子问道。
“回夫子,今日下了小雨,来的路上衣衫打湿了,不得已,又回去换了一身。”秦顺楣道。
“去坐下吧。”女夫子道。
“是。”秦顺楣应,一边走了下去,却见自己的位置被一个人霸占了,不免有些恼火,“你是何人?”
她问的人,正是顾翩翩。
顾翩翩不明所以,这个位置又没有人,难不成之前是她的位置吗?
“她是新来的学子。”前方有小姐暗悄悄道。
“新来的学子就可以抢我的位置吗?”秦顺楣道。
顾翩翩还真猜对了,这么说来,她是坐了人家的位置了。
“你们不是交换了位置么?”上座的女夫子问道。
秦顺楣转过头来,道:“回夫子,我跟这位小姐并未交换位置。”
夫子用戒条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道:“那里有一个空位,你去坐着吧,也差不多。”
说罢,秦顺楣蹙了蹙眉头,很是不满。
这时,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轻哼一声,转身作罢。
刚才的那位骆蕾蕾不就是给她指的这个位置吗?
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位置有人?
那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呢?
想着,顾翩翩看向了前头坐着的骆蕾蕾,只见她偏过脸来,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似乎有些得意。
嘿!
这给顾翩翩整得莫名其妙,今天不过第一天来稷下,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主儿吗?
难道就是因为她清晨撞掉了她的书本,引来了她的恨意?
小风波很快过去,夫子开始了讲堂。
一切顺利地进行,等到下学,秦顺楣走了过来。
她的祖父是秦国公,外祖又是朝中大臣,因此为人有些傲慢。
“呵,我还以为是谁啊?原来是尚书府中的大小姐啊?这才来第一天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你以为你有多能耐吗?!”秦顺楣嘲讽道。
顾翩翩心想劳资又不是故意的,谁特么稀罕你这个座位似的!
顾翩翩道:“秦小姐,我的确不知道这个是你的座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海涵。”
“海涵?你找谁不好你敢惹到我?”秦顺楣蹙眉。
顾翩翩道:“秦小姐,要不我们还是把座位换过来吧?你看怎样?”
“我能换回来吗?”秦顺楣脸色不好道,“夫子都说了,让我去了另一个位置,我还能跟夫子置气吗?!”
顾翩翩道:“那这样,秦小姐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顺楣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秦顺楣不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你要是想找人拿捏,你也得看对方是谁!”
秦顺楣说完后,径直走了出去。
顾翩翩觉得这人脾气太差了,而且差得莫名其妙。
刚好听见两人争论的赵正溪从一旁走了过来。
道:“秦顺楣的脾气一向如此,以后你就不奇怪了。”
顾翩翩道:“你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也不是。”赵正溪道,“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了,就是好好吵上一架也无妨。”
吵架??
这给顾翩翩笑到了,道:“书院之地,吵架怕是不太好吧,夫子知道了又是一顿臭骂。”
“她都不怕,你怕什么?这里又没有人,谁会听见。”赵正溪道。
“赵二公子的心性倒是很不错啊,竟然撺掇同窗肆无忌惮地吵架?”顾翩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