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和风音的目光都转向了卡罗尔。
卡罗尔放下了报纸，端着手臂，像是老油条在指点的样子。
“生命力的流失和患病不同，就像衰老了一样，身体的机能不可逆转地衰弱了。不是药能只治好的。”
李天然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
不过关于风音手里的刀的来历，多少是知道了。虽然她的说法太模糊，没有多少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但听朋友你的意思，好像还是有办法的。”
卡罗尔点了点头，但目光有些低垂，“是的朋友，但我认为机会不大。”
“说来听听？”
“生命力的流失，普通办法是没可能补充的。我倒是听说过，有教会曾经进行过仪式，向神祈愿，最后起死回生了。”卡罗尔说。
“向神祈愿？同时还有仪式，这不太现实。”李天然摇了摇头。
突然他眼睛眨了眨，闪过了一个念头。
开口问道：“你说的神，是克苏鲁吗？”
大胡子撅了噘嘴，表示否认。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回忆着。
“克苏鲁不是唯一的神，这个世界有很多教派信仰不同的神，我说的那个案例是红月教会，血月女神降福，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李天然的第一反应是，
还有其他神？
果然，自己想的没有错，这个世界还环伺着足以威胁自己的存在。
但很快，他又发现不对。
几十年前才成功过一次的真神降福。
这么难的事情，说这个有锤子用阿！
不过，
如果是向自己——李天然·克苏鲁，祈祷的话…说不定可行。
但他又摇摇头。
毕竟自己从未没尝试过降福这种事情。
而且还有失败和暴露的风险。
反复的纠结。
李天然皱着眉头，“这不太现实，一来我们不是红月女神的信徒，二来也不知道怎么举行仪式。”
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房间重新回归沉默。
床上的风音，抿了抿嘴，望着李天然，小声而又坚定地说道：“没关系。”
然后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床头旁桌子上，那把刻着‘神音’的刀。
“带走我..的刀，帮我想..办法，把她..解救出来…”风音的声音虚弱而恳切。
李天然却是心里一阵懊悔。
说不定你的神音比你先死。
罪过，罪过。
“咳…”
卡罗尔装作咳嗽，打断了风音的话，“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种办法，或许有可能。”
“哦？”李天然又看到了希望。
毕竟好不容易攻略的人，可不能让她情报还没说完就死了。
“有一种灵具有机会救。”卡罗尔双手抱胸，一副肯定的样子。
“朋友，你快别卖关子了，我这个朋友恐怕马上就要身体器官衰退而死了。”李天然急切地说。
卡罗尔赶忙说道：
“是这样子的，‘怜悯’位列的灵具是有可能补充生命力的，毕竟不少带有‘治愈’能力的灵具都是这个位列，比如不老泉这些，当然这种级别的东西已经是高爵位的封印物了。
扯远了，还有极少数‘希望’位列的灵具或许也可以，不过，这数量真的少。”
怜悯？希望？
李天然眼神变幻。
虽然没听的太明白，但是似乎是了不得的东西。
李天然说：“抱歉朋友，我对超凡圈子的知识了解的并不多，怜悯希望是什么东西？”
卡罗尔拍了拍脑袋，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对了，我都忘记朋友你不太懂了。是这样的，灵具样式有万千种，各样各类，神圣的、诡异的数不胜数。但总体可以分成七罪和七德，十四种类别。”
“七罪分别是傲慢、嫉妒、愤怒、憎恨、贪婪、暴食、色欲。”
“七德是贞洁、宽恕、希望、牺牲、英勇、怜悯、公正。”
但说完之后却有点欲语还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这么说，朋友你可能依旧不太明白。”
灵具也有美德和原罪？
但李天然知道，这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于是迫切地问，“这我就不太懂了，为什么灵具还有人类的品格？”
这时候卡罗尔却故作神秘兮兮的样子。
“有一种传言，超凡圈子内很多人都没听过的，不知道朋友你没有听过？”
“…”
“那我自然是没听过。”李天然说。
卡罗尔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天然心里的白眼翻了一圈又一圈。
“关于灵具的诞生，有一种说法是，只要愿望足够强烈，你的愿望就会凝聚。这就是灵具的来源。”卡罗尔说。
比如说我想要家财万贯。
日思夜想之后就会变出聚宝盆？
李天然搓了搓手掌，来了兴趣。
“所以，这个无臂男孩之钥是某个人的强烈愿望，然后形成的灵具？”
他指了指拉上的窗帘，在窗户关闭之前，外面依旧是一片黑雾蒙蒙的景象。
卡罗尔点了点头，“不错，我猜测应该是‘贪婪’或者‘嫉妒’方面的灵具。不过这种说法，只是其中目前看起来比较合理的一种。我说过，关于灵具的来由，还没有定论。”
随后，卡罗尔捋了捋他的大胡子，望向风音的刀，“啧啧，至于为什么这不是定论，还有一些情况无法解释。”
李天然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刀，“和这把刀有关？”
“是的，据我所知，绝大多数的灵具都有使用后的代价，或大或小罢了。无臂男孩之钥根据记录，是必然有人消失为代价；那个燃魂烛是以生命力同等抵消为代价。
包括我所说的‘希望’、‘怜悯’位列的七美德灵具绝大多也是有代价的。如果因为愿望而凝聚成灵具，不应该有这么多代价。”
停顿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眼神变得暧昧，“又比如，你朋友的这把刀…好像没有代价。所以这个理论并没有解释得清楚这一方面。”
随即他又补充道，“当然了，也有很多人质疑，怎么样才算足够强烈的愿望，这过于主观，没法去检验。”
这时，风音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她的嘴唇越发苍白。
“这把刀..是..‘牺牲’。”
卡罗尔眼神极短暂地微微睁大，然后连连点头，“这就对了，这位朋友的灵具的能力是守护，如果是‘牺牲’位列的话，就不奇怪了。”
他又感叹，“值钱货阿…哦不，实在是珍贵。”
不过李天然对大胡子也不意外，这个大胡子从头到脚的气质都像是一个商人的样子，或许是超凡圈的商人。
或许是一个黑市商人也说不准，毕竟能搞到教会的秘密情报。
但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风音治好，因为目前来看，风音或许是唯一一个有备而来的人，她很可能知道一些关于克苏鲁教的情报。
他的脑海中总感觉到有什么大事，但线索却始终没能够连接起来。
“现在我们显然也没有这些灵具，而她的情况似乎又恶化，这可怎么办？”李天然有些着急。
卡罗尔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机会不大，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找其他的超凡者手里有没有这些灵具。”
“可她的样子最多撑不过一个小时，似乎时间不太够了。”李天然说。
风音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嘴唇苍白。
生命力的过分流失让她危在旦夕。
在李天然看来，虽然她外表上依旧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子，但身体机能恐怕相当于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奶奶。
并且中风、低血糖，超级加倍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阵混乱声隔着地板传了上来。喊叫，痛苦，桌椅破碎声，木条摩擦声杂糅在一起，钻进李天然的耳朵里。
顿时，他大感不妙——太早了！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
“不好，那些信徒朋友们开始行动了！”卡罗尔一下站了起来。
“这不应该。”李天然也有些慌了，“他们还有几十号普通人要献祭呢，怎么说也得要个几十分钟吧。”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兵分两路了。”大胡子握着拳头，摇晃着，很是紧张。
李天然扶起风音，准备背起她离开。但却感觉到手臂传来一股微弱的抵抗。
风音用力在推开他，虚弱的声音了充满了倔强：“不用..管我..了，带上..我的刀，解救她…”
李天然却握住她的双手，目光真诚，“你和你的刀，我都要拯救。”
风音愣了几秒，眼睛微微眨了眨，然后慢慢睁大。
满眼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