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某人安置在木箱子上的乔乔，无聊地晃着两条小腿。
那么多菜，一箱一箱的。
边慕好像都不会累的，别人一箱要搬好一会儿，他一个人能顶两个人，搬地又快又稳。
“小姑娘，你是小边的妹妹吗？”
说话的是个四十岁模样的男人，黝黑的皮肤眼睛却十分有神。
“我…是的。”
“小边他工作很努力的，每天都接不一样的活儿。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贝乔乔抬头看着还在搬菜的边慕，为什么呢？他老说自己唯一的缺点就是穷，应该就是穷怕了吧。
“叔叔，我们家没什么钱。哥哥可能在拼命存老婆本吧。”
穷并不是原罪，但是大家都难以启齿。男人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沉默了。
这时搬完了菜的边慕跑了过来，脱下来的外衣被他拿来擦汗。
“小贝壳，饿了吗？老子带你去吃饭。”
还没等贝乔乔回答，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大叔。
“张叔，你也在啊。今天的货已经给您搬完了，我先带小丫头去吃饭了。”
张叔笑着从兜里掏出钱来递了过去，两张半斤的粮票和半斤的肉票。
“小边啊，这个先结给你。省的你再来回跑。小丫头挺水灵可得看紧了哈。”
两个男人对视笑得颇有深意。张叔走远后，他才坐到了乔乔身边。
“不是要去吃饭吗？”
“等等，老子浑身都是汗味。”
切，有汗味就影响你吃饭了？乔乔腹诽。
过了好一会儿，边慕往裤子上擦了擦手才去牵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市集走，中午正是吃饭的时间，街上的摊贩都卖力吆喝着。
“想吃什么？”他问道
乔乔环视了一圈，目光锁定了一家小馄饨店。
“可以吃小馄饨吗？”
“嗯”
两人坐定，点了两份小馄饨。
乔乔拿出帕子想要擦一擦桌子，就被边慕制止了。小丫头那粉嫩粉嫩的手帕哪里能拿来擦桌子。跟老板拿来了擦桌子的抹布，仔细地给她擦干净后又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自己的帕子垫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边慕，你干嘛？”
她看着那块灰色的帕子，角落还绣着一个慕字。边狗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居然还用手帕而且还保存的这么好，洗的发白的痕迹看得出来主人很爱干净。可能也只是对这个手帕很爱干净，那就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为什么给自己用啊。
“吃吧。”
他接过老板端来的小馄饨放在手帕上，用茶水冲了冲汤匙塞到了她手里。
“你…”
“吃饭还不能堵住你的嘴？不是着急要去办事情？”
她一想到自己还要去买种子呢，就乖乖地吃起了小馄饨。吃了一半就觉得撑得慌，那半张梅菜烧饼也还没有吃完。可是好浪费啊……
小丫头乖乖吃饭的样子真是让人稀罕，不过这个胃口是真的太小了。
“吃不下了？”他出声询问
“嗯…可是好浪费啊。”
乔乔小声嘀咕着，浪费就是可耻的，可是她真的吃不下了。她还在为难，一只大手就把她面前的碗端了过去自顾自吃了起来。
那…是她用过的汤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汤匙被他含在嘴里好久。脑子浮出了什么羞耻的画面，她的脸瞬间就开始发烫了。
某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异样，大口吃完了全部的小馄饨连汤都没放过。
“小贝壳，你会不会做馄饨？你做的肯定好吃，对了你等下要去干嘛？”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
“……”
小丫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脸还红的跟虾仁一样。
“小贝壳？”
“小贝壳？”
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他干脆捏了捏她的脸蛋。出乎意料的软啊，就好像…嗯！大白馒头软乎乎的。
突然被捏住了面门，她才缓过神来。
“干嘛捏我！”
她挣扎着拍掉某人作恶的手，又想到了刚刚的画面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走啦，不是要去办事情？”
“哼。”
乔乔不理会他自顾自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听到身后的人一个劲儿让她走慢点看路，也不予以理会。
“怎么又生气了？捏疼了？老子下次轻点。”
应该是跑着追过来的，说话声还带着点喘息。
“呦，乖乖。爷们错了，下次肯定不这样了？行不？”
他握起贝乔乔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你也捏老子，用力老子不带喊痛的。”
“谁是你的乖乖！臭不要脸！”
狗男人就知道占别人的便宜！
“好啦，好啦。要办什么事情跟老子说，我带你去。”
说到了正事，她也不和边慕一般见识刚刚的事情了。
“要买种子！”
“嗯？你要种地？”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贝村长家的地都荒废多久了。这丫头是准备种地，那又除草，犁地的。这种糙活她这细皮嫩肉的，哪里干的来。
“对啊！我家那几亩地荒废很久了，我也想种点东西。”
小丫头说得两眼亮晶晶的，他都不忍心打击她。只能带她去了一个小巷子，幽深的巷子里时不时还有猫叫声，透着一股子阴深。
“边慕，这里好恐怖啊。真的是卖种子的地方吗？”
要想买好种子就只能来这种黑市，村长应该给了她票当然可以去店里买，只不过店里的种子大多都不是好货，给她这种小白来种估计够呛。
“害怕了？害怕就牵紧老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了巷子。外面就是个普通的空地，但是这里摊位上卖的东西都是外面没见过的。
她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小熊玩偶，这肯定是个好东西，而且小熊背后的小标签上的英文也昭示着它不一样的身世。还有一个玻璃杯，虽然这种杯子她见得太多了可是在这里用惯了碗喝水，是个杯子就好新奇。
边慕站在她身后，看着兴奋地不行的小丫头，这个碰碰那个摸摸，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啊，这些东西在县城难道都没见过？
“先去买种子，等下回来再看。”
被人像拎兔子一样，揪着后脖颈往卖种子的摊位领。边慕似乎和老板很熟，两人扯了几句。
“想买什么？”边慕问道
“要，黄瓜，茄子什么的。有什么就来点什么吧。”
听到乔乔大款一般的发言。边慕一哂。
“老板你给她随便拿点好养活的种子，别听她的。”
“好嘞。”
两人一来一回就把她要买的种子定了下来，全程没有发言的乔乔都呆了，边狗怎么不经过她同意就瞎来。装种子的纸袋子被塞进手里，她气得小嘴都撅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帮我做决定。”
小脸涨红了，眼睫微颤，气鼓鼓地埋怨
这小模样倒是平添了几分娇俏，他俯下身子和小丫头对视。靠的近了都能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茉莉花香掺着些许的奶香味，有点上瘾。
“你种不活不就浪费？老子回去先教教你，下次咱们再买别的，行吗？乖乖？”
他眼神认真地轻哄着
“咳咳！！不许再叫我乖乖！”
“知道了，乖乖，别害羞啊。”
他心情大好地捏了捏乔乔的耳垂，大手包着她的小手往外面的摊子走去。
最后乔乔买了四本小本子和铅笔，两人才出去。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车窗边看着快速流逝的街道，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
这个家伙每天都这么辛苦吗？那么拼命的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她低头看着沉睡的边慕，那条伤疤当时肯定很痛吧。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绝对不是大家嘴里的疯子。
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了，眉头紧锁的。她报复地用手指摁住了他的眉峰。
似乎是感觉到了某人的捣蛋，大臂一揽把她牢牢锁住，更是得寸进尺地把脑袋埋进了她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又热又痒。
看在你今天这么帮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靠靠吧。乔乔暗暗想道。
天色渐暗，车才到了站。她推了推树袋熊一样的边慕。
“到站了，快醒醒。”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竟然像挠痒痒一般。
他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女孩白皙的脖颈，若有若无的体香扑进了他的鼻腔。许是自己睡着的时候蹭得用力了，竟然红了一块，像极了暧昧过后的痕迹。
艹
他暗骂，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往车下走。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鼻头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后面的小丫头一个劲地喊自己
“边慕，你别跑啊！”
边慕一只手捂住鼻子，一边加速。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被莫名其妙丢在路上的贝乔乔郁结，这家伙抽什么风！走回去一路上都气鼓鼓的，经过村口的小房子时瞟了一眼。
院子门怎么开着啊，她推开门进去，小院子里用竹子围着一块地方，里面黄澄澄的好多小鸡崽。一只只都欢蹦乱跳的围在母鸡身边撒娇。
还有建在院子里的厨房，她走过去掀了掀锅盖，嫌弃无比，怎么会有人家的锅这么脏，灶台也是。
嘴上嫌弃，但还是打了水给他洗锅，小篓子里装着的碗也拿了出来准备洗。一众脏碗里她看到了一个铮亮的小碗，不就是从她家顺走的吗？
不禁失笑，这家伙是只有对她的时候是爱干净的吗？
屋内，仰着头躺在床上的边慕失神。
那丫头真香，艹
等他平复好心情，肚子就开始咕咕得响了。推开房门想去厨房做点吃的。
不过这在发光的厨房真的是他家的？确定没有走错？掀开锅盖，一股浓浓的米香味扑鼻而来。是腊肠焖饭，像是怕东西凉了，还细心地用抹布把锅的缝隙围了起来。
锅旁的灶台挖了两个洞，是拿来装热水的。农村里经常灶台都是这般设计，他打开盖着的盖子里面的盛水的小瓢里放着一个小盅。
他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这绝对不是他家的餐具。打开一看是炖好的萝卜汤。所以那个小丫头跟着自己回家了？还像田螺姑娘一样打扫卫生，煮饭。
想着小丫头刷锅的时候肯定一脸的义愤填膺，他就忍不住笑出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