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是通人性的动物，宋语玄的话，似乎母猪王都能听个大概懂。
征得了母猪王的同意，宋语玄长舒一口气，准备好了大号针管，对准母猪王肥硕的身体就是一针，针头穿过厚厚的皮下脂肪，那感觉说不出来的酸爽。
母猪王打完疫苗，若无其事地依靠在猪舍的墙壁上，大耳朵呼呼扇动，看样子还有点舒适，毕竟这是几天来吃得最饱的一次。
解决了头猪，其他大猪就好办了，宋语玄没有费力做大猪们的思想工作，轻松给所有大猪打完了疫苗。
宋语玄忙活完，累得席地而坐，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书上说大猪一天喂三顿，小猪一天六七顿，这可是要她命的节奏。
今天的两大桶泔水一次都吃光了，照着书上的标准来喂猪，那一次就得拉七八桶泔水，或者一天跑县城两三个来回。
然后她又开始算起了成本账，按照标准要求喂猪，一桶泔水重量大约为50斤，一天按照8桶算，总共需要400斤泔水，单日收购总价为1两2钱。
（1两=10钱=1000文≈600-800人民币）
一个普通家丁的日薪才20文，而像她这种处在家丁圈最底层的下人，日薪只有10文，给猪一天的花销都等于自己半年的收入，可以说猪的身价比底层家丁都高。
自己只有10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如果卖肉可以抵一部分账，这10两银子最多可以维持半个月，那剩下半个月就得想办法继续搞钱。
正在宋语玄闭着眼睛算账的时候，猪舍外面传来了车马声。
“语玄！爹有好消息！”
原来是宋味全驾着马车来了，马车上还有四个大桶，通过气味可以猜出来里面都是泔水。
宋语玄站起身来，赶忙问道：“爹，你怎么回来了？”
宋味全惊喜地喊道：“鸿宾楼今晚有重要的宴席，他们的采买过来直接把店里的肉都买断了，然后用泔水抵了一些账，肉卖完了我就提前收工，把泔水给你拉来了。”
“喔……那可太好了！今天肉卖了多少钱？”
“你不是说给他们16文一斤嘛，我总共卖了8两4钱，再加上泔水的钱，接近10两银子呢！”
宋语玄笑了笑，说道：“爹，我说的没错吧！照这个趋势，用不了一个月，咱们就能把100两银子挣回来！”
“对啊！这还是生意不景气的时候，别家都卖不动，就咱家生意好，我是做梦也没想到啊！语玄你可真让爹刮目相看！”
宋语玄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到满满的成就感，心中顿时充满了斗志。
“爹，正好我还缺几桶泔水喂猪，咱俩把桶抬下来，一会我再喂一次！”
“好嘞！”
父子俩开始齐心协力准备猪食，搬下来大桶，宋语玄忍着刺鼻的气味，将泔水分到小桶里，宋味全则去烧水，待会加热猪食。
一通忙活过后，天过晌午，到了午饭时间了。
“语玄，你跟爹一起去厨房打饭，还是爹帮你打回来吃？”
“我跟爹一起去吧！”
宋语玄从来没有与家人这么亲昵过，从小原生父母就不宠爱她，爷爷奶奶那些祖辈就更不疼她了。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团宠，如今已经快实现了，起码在新爹和小猪崽这里她已经是团宠了。
父子俩先回到倒座屋里拿餐具，就只是一个大碗一双筷子而已，然后跑到厨房排队打饭。
厨房门口已经有十几个家丁早早地排成队等待打饭了，父子俩也加入了打饭队伍，这给宋语玄一种回归校园的感觉。
饭做好了，厨师敲了一下开饭锣，众家丁纷纷簇拥上前，如狼似虎，期待着厨师多给自己一勺饭。
宋语玄从队伍中探出半个脑袋，想看一下打过饭的人，今天的伙食到底是什么。
不看不要紧，一看大失所望。
就是一碗黏稠的糊粥、一个窝窝头外加一点腌制的小咸菜，这点饭量恐怕连自己这个女孩都不够吃，就别说那些劳力了。
“爹，这点饭能吃饱吗？”
宋味全苦笑一声，说道：“今年收成不好，高员外损失不小，所以处处节衣缩食，以前勉强果腹，现在根本吃不饱，但是没办法啊！”
看着父亲无奈的表情和沧桑的脸，宋语玄感到一阵心疼，那一刻孝心大发，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语玄！快跟上来！”
在自己幻想奋斗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到了父子俩，宋味全赶紧叫醒出神的她。
打完饭，宋语玄父子俩跟其他家丁一样，找了个空地，蹲下吃饭。
“语玄，你要不够的话，爹的这份也给你吃吧！”
宋味全说着便要塞给宋语玄窝窝头，宋语玄赶紧推辞。
“爹，我够吃！我还想给你分点呢！你那么辛苦，应该多吃点。”
父子俩一番推让之后，谁也拗不过谁，只好各自吃各自的。
宋语玄看着这一碗糊粥，还真有点糊了的味道，有些苦涩，要不是条件艰苦，这种饭她是绝不可能下咽的。
那窝窝头恐怕不只是五谷杂粮做的，里面还可能掺杂了许多糟糠，外观已经像个花岗岩，冬天在室外吃，冻得硬邦邦，就像吃石头一样，同样难以下咽。
“啊……”
只听宋味全一声惨叫，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夹杂着一颗牙……
“爹！你怎么了？”
宋味全摆摆手，尴尬地说：“爹牙口不好，这窝窝头太硬了……有点硌牙。”
宋语玄赶紧端上自己的糊粥，说道：“爹，你喝口粥压一压，这窝窝头实在不行不吃了吧，我再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
“凑合吃吧！你上哪给爹弄吃的？这天寒地冻的，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一刻钟后，二人咬着牙吃完了这顿午饭，家丁们也都四散而去。
“爹，你回去休息吧！我去喂猪。”
“我帮你吧？肉铺提前打烊，我下午正好也没事。”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也不费力，天这么冷，趁着能休息的机会，爹要保重身体！”
宋味全满脸歉意，说道：“都是爹不好……语玄本不应该干这种脏活累活……都是爹不好。”
宋语玄赶紧说道：“爹是天下最好的爹，是我应该好好努力奋斗孝敬爹的！爹快回去休息吧！”
宋味全推辞不过，只好转身离去。
父亲前脚刚走，王管家就拦住了宋语玄的去路，手里依然攥着那个万恶的皮鞭。
“猪倌！拿了我的钱都干什么了？今天赚到了吗？”
王管家看宋语玄的眼神中透露着怀疑、期盼、急切、焦虑，恨不得宋语玄马上给他兑现50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