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轻点，轻点，怎么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廖瑾瑜在训斥一位做活的下人。
“老爷，您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说话的是窑口掌柜常卿。
“那小子呢？廖海龙去哪了？”廖瑾瑜扯着嗓子朝门口喊。
“这呢，这呢”海龙三步并两步从门外跑了进来。
廖瑾瑜气凶凶地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来，不知道明天有订货会吗？”
“这……那……”海龙胡乱比划了半天，连他自己都搞不懂在说什么。
“你和常掌柜把展品清单再核对一遍，明天可是刘公公亲自来，要把我们廖家窑的精品拿出来。”廖瑾瑜说给海龙和正在写单子的常掌柜。
就在此时，顾家窑也在同样准备着明天的订货会。
顾秉文坐在瓷器铺的摇椅上，捋着胡子喝着茶，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顾秉文可是个老奸巨猾，整天那脑子里净是些算计人的点子。上一回就是他买通衙门，非要说廖家窑出的瓷器全是次品，差点让官府把廖家窑口给查封了。
“琛儿”
顾秉文半睁着眼，喊正在记账的顾琛。
“爹”
顾琛放下手里的账本走了过来。
“琛儿，这些事让徐掌柜操心就好，你还是要多接触下刘公公。”
顾琛没明白顾秉文说什么，疑惑的问：“刘公公不是宫里的人吗？”
顾秉文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情你要多向你二弟学习，像宫里采购的东西，买谁家的不是一样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爹”
顾黎兴奋的从门外冲进来，“大哥，你也在。”
顾黎俯身轻声地说：“爹，一切都妥当了。”
顾秉文摇了摇椅子，喝了一口茶说：“这破费了的银子要让廖家出。”
订货会就设在西城的骡马市场，面积有足球场那么大，各家把展示的瓷器摆放在搭建好的台子上，有日用的碗、盘、笔筒，有陈设用的罐、缸、花瓶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廖家在东头，顾家在西头，整体布局呈一个匡字型。
和廖家挨着的是吴家，吴家老爷打趣道：“看着有这么多家窑口，其实我们这些小窑口就是个陪衬，如果是在民间集市，还能卖出几个碗碟，像这种宫里的采购，我们就是凑热闹。”
“哪里哪里，吴家当年的‘群鸟祝寿瓶’不也一度成为民间追捧之物吗？”
不知什么时候，顾秉文走了过来，他拿起廖家的一个梅瓶看了半晌说：“师兄，你这上釉水平又进步了啊，想当年，向你讨教，你可是吝啬的很啊。”
“你顾秉文还需要向我讨教，师傅留下的密方不是你拿去了吗？”
“你看，这话怎么讲？”顾秉文看了看一旁的吴老爷，“师傅留下的密方不是让你保存吗？怎么能跑到我这里。”
“你那七彩祥云瓶是怎么来的？”廖瑾瑜质问道。
“那个，那个是我……”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几顶官府的轿子向会场走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带刀枪的官兵。
顾秉文放弃了辩解，赶忙跑上前去给一顶黑色的轿子掀帘子。
“刘公公，您辛苦！”
“都齐活了吧？”刘公公用绵柔酱香的声音问道。
“这次宫内采购民窑制品，可是皇后的旨意，就想搞点新鲜的东西。”
“刘公公，您放心，但凡有点名气的窑口都通知来了，保证有您看上眼的。”
公公和几个地方官员顺着场地开始扫货，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指点点，时而还拿起来端详几番，后面跟着的小公公拿着本子记录着瓷器的名称。
走到廖家展区时，刘公公拿起一个“玉壶春瓶”，说：“这个瓶子釉色鲜艳，纹饰清晰，颈细腹圆，胎如纸薄，明如镜面，声如磐石，实属上乘之作。”
“佳作，佳作”
同行的几位大臣也纷纷称赞！
廖瑾瑜祥解道：“公公好眼力，这个玉壶春瓶，经过了两道上彩，三次烧制，是廖家窑的新工艺。”
“把这款玉壶春瓶给咱家记下来。”刘公公吩咐跟班的小太监。
伴随在左右的顾秉文脸色由绿到铁青，不过很快就笑容满面：“难得刘公公高兴，不如让廖家表示表示，今晚在玉春楼摆一桌。”他说着趴在刘公公耳旁窃窃道，“让小翠给您倒酒。”
刘公公乐的跟花一样，“那咱家就卖个面子。”表情极其猥琐。
廖瑾瑜瞪了顾秉文一眼。
顾秉文陪着笑脸接着说：“那顾家展品还看不看了？”
刘公公依旧绵柔酱香地说：“还看什么，谁不知道你顾家窑口好，剩下的缺口，你给我按数补齐了。”
顾秉文乐的就差摇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