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北忍着鼓掌的冲动。
陛下,就要这么整治皇后娘娘!
不然皇后娘娘已经飘得在你的头顶作威作福!
慕司绝把碗里的菜拨到空的瓷碟,再夹了几样菜,再递过去。
现在他是皇后,他忍忍忍忍忍!
夜晚音凉凉道:“皇后你这态度没有半分恭敬,还不情不愿的,难不成你根本不愿意伺候朕用膳?”
慕司绝:“!!!!!!!!!”
他的手指猝然用力,几乎把手里的银筷捏碎了。
他冷厉地瞪她一眼,把瓷碗掼在桌上。
“爱吃不吃!”
朕……本宫也是有脾气的!
一脑门问号的沈墨北:“……”
皇后娘娘竟敢冲着陛下甩脸色!
咦,不对!
皇后娘娘爱陛下爱得丧心病狂,巴不得爱到床上去,怎么可能不情愿伺候陛下?又怎么可能冲陛下发脾气?
难道她不爱陛下了?
皇后娘娘的爱就跟龙卷风似的,消失得太快了吧!
陛下也非常不对劲。
皇后娘娘这不知礼数、以下犯上的举止,陛下早就把她扇到天边去了。
怎么可能容忍?
沈墨北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皇后该是遇刺受惊过度,罢了罢了,朕不为难你。”
夜晚音的桃花眸朝着沈墨北,灵秀地眨呀眨,“墨北,那边的菜朕够不着,你可以帮朕吗?”
沈墨北连忙起身,为陛下夹菜。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话还真没说错。墨北,谢谢。”
夜晚音含笑道,低沉性感的男人嗓音,矫揉呀造作呀,能把苍蝇蚊子吓得原地躺尸。
差点吓得原地狗带的沈墨北:“……”
每个毛孔都噗噗冒烟的慕司绝:“…………”
夜晚音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不理会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
沈墨北断定了,陛下病得不轻。
陛下说“谢谢”,好比乞丐自称是皇帝。
脑子有坑的那种!
慕司绝的眼里布满了阴寒的戾气。
小粉拳攥紧了,松开了,又攥紧了,又松开。
指甲被他攥断了,指尖和手心流血,他都没察觉到疼。
女人,今夜你休想睡觉!
慕司绝努力掐灭怒火,忽然对沈墨北道:“一年前陛下亲率二十万大军踏平楚都,把夜楚皇帝以及皇族数百人掳到洛都,夜楚亡国。此次陛下遇刺,楚王府也有嫌疑,你务必仔细查查,不可大意。”
沈墨北:“……”
皇后娘娘竟然要求追查她亲爹?
为了真爱,她连亲爹都不叫了!
可是,刚才皇后娘娘对陛下的态度,看着像是不爱陛下了呀。
沈墨北被整懵了。
慕司绝扫她一眼,接着道:“这亡国灭族的仇恨,任何人都是毕生难忘,楚王也不例外。他卧薪尝胆,筹谋多时,伺机刺杀陛下,不无可能。陛下,你觉得呢?”
夜晚音点头如捣蒜,“皇后所言极是,彻查到底。”
沈墨北:“……”
皇后娘娘对陛下分明是爱啊!
而且已经升华到六亲不认的境界!
慕司绝的眉梢挑了挑。
这女人对亲爹楚王漠不关心,看来她当真不是之前的蠢女人。
“墨北,皇宫可有消息?”夜晚音漫不经心地问。
“暂时没消息传出来。”沈墨北回话。
“你派人盯着各大王府,尤其是怀王府,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是。”
“今日朕……陛下只带十几个侍卫去打猎,没几个人知道,你查查哪个泄露了陛下的行踪。”慕司绝道,这女人还算识趣,知道这是他最想说的。
“是。”沈墨北领命。
“墨北,朕监国一年,砍了数百人的脑袋;登基一个月,又砍了上千人的头颅,把朝廷、皇宫祸害得人心惶惶,犹如鬼城。你觉得哪些人最恨朕,最想朕死?”夜晚音饶有兴致地问。
“这……”沈墨北默默道:陛下你这自知之明真优秀。
“但说无妨。”
“那些宫人的家人亲朋,大多无权无势。三个文臣两个武将,他们的家眷兴许有余孽逃亡在外。他们招兵买马,联手行刺陛下,也不是不可能。”
“宗室呢?你觉得哪个王爷有野心?”
“七殿下年十六,在国子监求学;五殿下年二十,醉心于机关术和游历山川,不务正业;怀王温润如玉,不关心朝政国事,一心只想与太傅府兰大小姐尽快成婚,过恩爱逍遥的日子。其他皇子尚且年幼。”沈墨北如数家珍,“臣以为,或许怀王披着闲散王爷的外衣。”
“为什么?”
“怀王是继后的亲子,有夺位的实力和资格。”
“墨北你是人间清醒的王者!”夜晚音朝他发射粉丝专属的狂热与崇拜,“即便朕昏聩无能,有你在,朕的江山也不会崩塌。”
沈墨北:“……”
慕司绝:“…………”
他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把她的脑袋拍得脑浆崩裂。
该死的女人!
你当朕驾崩了吗?
沈墨北是王者,朕又是什么?
沈墨北好似被一道惊雷劈中,外焦里嫩。
陛下你说出这话,已经是昏聩实锤了!
若那些老臣听见你这番话,臣死无葬身之地还是轻的。
让沈墨北心惊肉跳的,还有陛下含情脉脉的眼神。
他忽然有一股想逃的冲动。
这时,管事来报,大夫到了。
沈墨北吩咐管事,让大夫稍候片刻。
夜晚音和慕司绝用完膳,来到别院最奢华的院落。
这位大夫只知这是富贵人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而且事后,管事会把这位大夫扣留在别院。
暴君遭遇行刺,跟刺客激战三四次,这具龙体大大小小的伤处有七八处。
大夫仔细地处理了伤口,叮嘱这几日伤口不能碰水。
夜晚音在三个男人的注目下袒胸露背,别扭死了。
但想到现在她是暴君,理当堂堂正正地让人看,就挺起胸膛。
让她惊喜的是,她竟然一点也没觉得痛。
这大夫的手法娴熟老道,太温柔了,就像挠痒痒。
反观慕司绝,全程受罪,痛得五官乱飞。
大夫给龙体左肩的伤处上药,他的左肩同个位置也火辣辣的痛。
大夫给龙体右后腰的伤处上药,他的右后腰就跟刀割似的。
反正,大夫处理哪个伤处,他就相应的那里痛。
这女人的身躯也太娇弱了,一点点伤就痛成这样。
他越发的嫌弃。
稍后他也要上药!包扎!
完事后,大夫跟着管事出去开药方。
夜晚音的眼梢闪过一丝狡黠,“朕不能沐浴,但这天炎热,不沐浴就太难受了。墨北,不如你……”
慕司绝立即道:“陛下,朕……臣妾伺候你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