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张衍宗是被外面的喇叭声吵醒的。
那声音就像旧时代，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村里那种播报的喇叭声，放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远山医院的大门，我们迎着……”
张衍宗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睡眼惺忪，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是什么时候，抱着带血的榔头睡着的。
再次用猫眼往门外看去，外面的走道空荡荡的，昨晚的女鬼消失不见了。
恶魔手表提示过，孟东行的这个身份需要参加晨间例会，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例会究竟是几点钟开。
于是，张衍宗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就带着血榔头出了门。
来到门诊大楼的门口，玻璃门上面写着，远山医院门诊楼营业时间为早上八点至下午五点。
低头一看手表，才早上六点半。
进了大楼，由于没有病人和医护来回走动，所以楼道里空荡荡的，一只鬼也没有。
张衍宗正想往电梯那里走，却被一个女人叫了住。
回头一看，正是黑衣御姐。
“姐，早啊！”御姐也是姐，张衍宗没有叫错。
可御姐的神情却是一滞，没想到张衍宗有些自来熟，接着说道：“我叫简凉，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嗯？简凉，见谅，这个名字倒是挺不御姐的。
张衍宗心里想笑，但看见简凉高冷的脸，慌忙答道：“我听见门外有动静，但我没有开门。”
“那就好，晚上六点以后绝对不能开门。”
张衍宗应了一声，和简凉一起走进电梯。
简凉按下了十层和八层的电梯按钮，又开口道：“另外，你是神外的住院医，可能会遇到做手术，到时候可别吓晕过去。你们科室的主任不好惹，别被他抓住把柄，把命送了。”
本来想到要给鬼治病，就已经觉得很奇葩了，还要给鬼做手术，不晓得会是什么恶心的场面。
电梯到了八层，简凉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之前，她说：“记住，我们集团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你活到最后。”
张衍宗点点头，他当然也不会让自己死掉，毕竟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而且还会变成丧尸，想想都觉得恶心。
张衍宗出了电梯，沿着走廊，路过了一些病房，这才找到神经外科的办公室。
推门而入，里面已经站着一个有着地中海发型的医生，看样子得有四五十了。
那医生瞧见张衍宗，诧异道：“小孟啊，今天来得挺早的嘛，表现不错！”
一听就知道这是只鬼，张衍宗闭上左眼，再去看这个医生。
原来他不是地中海，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脑壳，他的脑子直接暴露在外面，上面的纹路、血管看得清清楚楚。
再往他脑袋旁边看去，提示显示：姜滨，神经外科主任。
张衍宗赶紧鞠躬：“姜主任，早！”
“早，赶紧去换衣服，准备开例会了。”说着，主任拿起笔在自己的板夹上画了一笔，大概是在签到。
【叮！恭喜获得神外主任姜滨的好感度+1】
？？？
只是例会来早了一点，就增加了一点好感度？这个主任到底是怎么评判好感度的？
张衍宗匆匆来到更衣柜面前，上面每一个柜子都挂着人名。
找到孟东行的柜子，拉了拉，竟然是锁着的。
张衍宗看了看柜子顶部，伸手上去摸，更衣柜顶上黏黏的，不知道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摸了一会儿，果真找到了钥匙。
把钥匙拿下来一看，手上竟然沾满了血，张衍宗一惊，睁开了眼睛，手上的血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把钥匙，但黏黏的感觉并未消失。
张衍宗用钥匙打开更衣柜，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柜子里面挂着一件染了血的白大褂，还挂了一个板夹，除此以外，里面都是血，抹满了整个柜壁。
这竟然是真的，不是右眼看到的景象。
张衍宗嫌弃地套上白大褂，反正白大褂上有血，干脆把手上的血也擦一擦。
之后，他拿起那个板夹，发现上面有三个病人的资料。
住院医是要负责照看住院病人的，孟东行的板夹上有三个人，证明他需要负责照看这三个病人。
三个病人都住同一间病房，病因都是因为脑中长了脑绦虫，已经做了开颅手术，正在恢复期。
脑绦虫是个什么虫？
正当张衍宗研究三个病人的病例的时候，神经外科的医生们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其他人见到张衍宗都只是略过，只有两个人见到张衍宗后，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你是谁？”
其中一个人凑了过来，问了和简凉一样的问题。
张衍宗闭起左眼看了看他们的脸，不仅没有变成鬼脸，而且脸旁也没有提示。
这么说……他们也是人类，只是不知道他们和简凉是一个集团的，还是对立集团的。
“我是孟东行。”
两个人听到回答，更显得惊讶了，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到主任的咆哮声。
“每天早上几点钟开会！你看看你几点钟才到！都多少天了还不长记性！”
此时，一个年轻的医生正站在主任的面前，接受他的口水轰炸。
张衍宗一看手表，六点五十一分，看来这个主任要求的时间是六点五十。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主任扇了年轻医生一巴掌。
但是张衍宗的右眼里却看见，那个医生的头直接被打掉在了地上，一边滚一边还在张嘴说：“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张衍宗的嘴角抽搐着，这个主任还真是不好惹！
“好了！我们来开会！”主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昨天比较清闲，只收了两个病人，是谁收治的，说一下情况。”
张衍宗立即看了看自己的病人，都已经做过手术了，应该不是才收治的，便没有答话。
旁边那两个人其中之一站了起来，拿着板夹说道：“昨天收治了两个病人，一个是因为脑前叶长了瘤，另外一个是因为脑积液。”
“治疗方案呢？”
“已经预定了明天下午给第一个病人做手术，第二个病人已经做了脑室腹腔分流术，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做观察。”
张衍宗仰头看着这个人，对答如流，还用了专业名词，觉得他真厉害，怪不得能活到现在。
可是下一秒，张衍宗就被溅了一脸的血，血流到嘴里，一股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