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脸上痛苦的样子,完全承受不住的扬起头,露出白皙的颈部,他咬住她的脖颈,南鸦手指像逃离似的欲抓住帐幔,却被他一把抓回她的手扣住。
他在她耳边轻说:“夭夭,叫我名字……夭夭……”
南鸦听到他叫她乳名,一阵酥麻掠过脊背。
南鸦眼角沁出泪,裴雪灼吻去。
热烈而滚烫。
他沉迷间,眉眼间缱绻着眷恋,喃喃道:“夭夭,别走……”
南鸦被裴雪灼囚于寺院,他要她看着她的幕僚全都折于他手,他斩断她的羽翼,做他的笼中雀,要她嫁给他,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
他知她是妖,他绝了她的退路,把她锁缚在自己身旁。
南鸦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了。
南鸦呆呆的看着床幔,心里有些烧灼的痛。
她想,裴雪灼,这是你给我的结局,我要选个留给你的结局。
终于南鸦找到了机会。
她站在寺院高顶,回头望去,她看着裴雪灼撕心裂肺的喊着她,毫无平日的矜贵,她笑了,不知为什么她脸上有滚烫的水珠,独身仰去,摔下了高潭。
裴雪灼如丢了魂般,呆呆的抱着她面目全非的尸身,夭夭……
南鸦叹息一声,她的灵魂飘在虚空中,她伸手去摸裴雪灼沾满血的脸,带着一抹释然,她说:“阿灼,别再爱我了,这一世太苦了,好好的活下去。”
南鸦看着裴雪灼抱着她的尸体往远处走去,她最终消散在了天边。
可南鸦不知道的是,裴雪灼疯了,他抱着她的尸身共眠,许是察觉尸身快要保持不住原来的样子,又为她寻来水晶棺,晶棺里冷气直冒,他却日日夜夜抱着一具尸体,毫不知冷。
人人说他疯魔了,南越帝君大怒,欲废太子,并且煽动不少群臣上奏请求废太子,南越帝君的其他儿子自然也乐见其成。
裴雪灼轻轻抚了抚南鸦的发丝,夭夭,等我。
当夜裴雪灼血染皇宫,逼宫弑父,弑兄,整个皇宫血流成河,红雾飘散,那夜,月色都染成了红色,黑鸦绕城七日不散。
天昭三十九年。
他登基为帝,号璟。
在位期间,他查了世上所有妖魔鬼怪之事,他知她是妖,就算吸取他的精血,他甘之若饴。
并且他与巫族首领古鹫做了交易,他流放巫族,但要让古鹫召唤南鸦的魂魄。
古鹫成了阵法,一日过去,竟毫无动静,古鹫说:“南鸦的灵魂已入轮回,召唤不得。”
裴雪灼听不得,他说,一日见不到南鸦,他便杀一个巫族之人。
古鹫没有办法,向他说了最后一个方法,献祭。
代价是惨重的,巨大的。
裴雪灼像是疯魔了般,竟真的逼迫着古鹫去做阵法。
他怕下一世,他们再无纠葛,他知晓神灵不会怜悯他,甚至会诛杀他,所以他向邪灵许愿,甚至他要用整个南越国所有子民的命献祭,他即使坠入地狱,他也要他们永世纠缠,生生不息。
献祭那天,举国哀伤,邪风肆意,到处诡异的不像话,怨灵到处哀嚎哭泣,弥漫着死气。
南阿璟一身白衣驾着马,旁边跟着思南,中间是北离王,眼神犀利望着这不似京城的京城。
一列骑兵跟着,身后是万军。
南阿璟皱着眉头,“这怎么回事?”
思南不语,有些恍惚的看着这些灾民。她自寒潭寺放出来,她便策马去找了阿璟,她知道南鸦与裴雪灼为了换回她,做的交易怕不是简单的,她只能飞快的去找阿璟,阻止裴雪灼。谁曾想几日过去,整个京城竟成了这个样子。
南阿璟担忧:“南鸦在何处?”
“寒潭寺。”
众人起步往寒潭寺奔去。
南阿璟进寺院后,看到了两座坟墓,一个是裴雪灼,另一个是裴雪灼之妻。
南阿璟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裴雪灼早已自掘坟墓了。
待南阿璟往里走,震惊的望着那晶棺里的南鸦的尸身,通红的双眼满是不敢置信,“南鸦姐姐……”
思南悲痛欲绝看着裴雪灼:“混蛋,裴雪灼,你逼死了南鸦!是你逼死了南鸦!!”
裴雪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穿了红衣,与南鸦一样的红色。
他整个人,眉眼妖冶,犹如从地狱踏上来的使者,挥手间也能斩人性命。
他目光冷色,看向南阿璟,“她是我的。”
南阿璟怒气横生,“裴雪灼,你还有没有心?你爱她什么?你害她还不够吗?”
裴雪灼沉寂了一会,眸色间恢复了冷意,“南阿璟,你是来送死的吗?”
南阿璟说:“不,我是来接南鸦回家。这里不是她的家,你让她终日在这水晶棺内,不得安息,裴雪灼,够了,住手吧,她死了你还不放过她吗?”
裴雪灼一脸平静的看着阵法发出暗光,随即旋转着,越来越快,像是要从地底下爬出的恶魔,狂风呼啸,邪灵哀嚎。
南阿璟惊恐道:“裴雪灼,住手!关掉它,这不是召唤灵魂的阵法!”
眼看着巨大的阵法要挣开翅膀,诡异的扭动着要从阵法中挣扎出来。
突然南鸦的袖中飞舞出一群灵蝶,像一张网样,前扑后继的飞向阵法变换的巨大暗蝶。
裴雪灼怔怔的看着那灵蝶。
碰撞,消散。
前扑后继,不计后果。
暗蝶逐渐被那灵蝶腐蚀的不成样子,发出哀嚎,怨灵冲天,直上云霄。
最终阵法消散,暗蝶消亡。
裴雪灼看着一个小小的灵蝶飞到他身边,他颤巍巍的去碰那灵蝶,灵蝶消散去,仿佛梦真的醒了,她真的死了。
“裴雪灼,这是南鸦最后给你的,她要你回头。”
南阿璟看了他许久,随后命人抬走了水晶棺。
裴雪灼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抬走了水晶棺,忍着不去阻拦,因为他没资格。
思南最后走到裴雪灼身边,“裴雪灼,纠缠了已久,请你给南鸦一个安静的轮回路,不要再去找她了。”
思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跟上了南阿璟的队伍。
裴雪灼最终还了这世间一个清明,献祭终是没有成。
天下起了冬雪,多了些冷意,裴雪灼躺在楠旧木上,仰面看着夜间繁华,无声飘谢。
他任雪往他身上落,飘于脸颊,纷纷扬扬,如往事凋零去。
他仿佛看到了南鸦,她笑颜艳艳,她说,阿灼,别再爱我了,这一世太苦了,好好的活下去。
“…姐姐……”
“……我好冷……”
裴雪灼眼角流出一滴泪滑落到耳边。
他闭上了眼睛,在这冷意里,孤独的缱绻着,又最终在这里消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