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爷爷正死死的盯着我，他那布满褶皱的脸上，有些蜡黄。仔细一看他的脖子上居然长了几片像是蛇鳞的片片儿。
我被吓得一个机灵，大脑一片空白，我一个咕噜翻到床下，鞋也来不及穿，就这么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父亲。说出来也不怕笑话，那一刻我真的差点就被吓尿了。
山里人本就睡眠浅，毕竟天蒙蒙亮就得去干农活，我的哭闹声，彻底的惊醒了父母。
父亲揉着眼睛，叼着烟出来说道：“月儿，咋回事？”，
母亲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或许她以为我做了噩梦。
我躲在父亲身后，指着我的屋内，结结巴巴说道：“爷爷，爷爷在里边。”
“你爷爷？他醒了？”父亲瞬间变得惊喜，看着我，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这孩子，你爷爷醒了不是好事么，哭哭啼啼干啥？”
父亲说完就让母亲回屋休息了，因为母亲睡眠不好，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父亲想让她多睡会，毕竟和爷爷都是一家人，早见晚见都是见是不是？也不差这一个晚上。况且爷爷本就性子执拗，当初他当家的时候和母亲多半不合，两人的关系也有点僵，所以母亲也就乐得回房休息了。
对啊，爷爷醒了那是好事啊，难不成是我睡眼朦胧的时候看错了？再者我父亲也在我旁边，我的胆子也被壮了起来，就带着父亲打开了我的房间。
我打开手机，照出光，爷爷依然在，只是他的姿势，由站着变成了睡在地上。我拿着手机，对准了爷爷的脸，他那蜡黄暗沉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脖子上像是蛇鳞的片片儿，比我刚刚看见的数量，变多了。
原本只有一分像蛇的爷爷，现在整个脖子上都是蛇鳞片片儿。
父亲见到这一幕被吓得一个后退，嘴里叼着的烟，也掉在了地上，他指着爷爷看着我道：“月儿，这是怎么回事？”
“爸，我，我不知道啊，我一睡醒就这样了。”我语无伦次的解释了一番，父亲听得似懂非懂，他交代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
大半夜，我和父亲蹲在家门口，我抽烟，他也抽烟。我在想，爷爷是怎么来到我的房间，要是说他醒着来吧，他此刻又昏迷了。要是说他昏迷着吧，那他怎么过来的呢？要知道我和爷爷的堂屋隔着父母的房间呢。
父亲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显然他也想不通这一切。
天一亮，父亲不知道从哪整了两箱好酒交给了母亲，说她很久没有回娘家看看了，让她拎着点礼物回家看看。父亲为此还特地打电话叫了王叔开着车过来，接送我妈。
在这件事上，我也赞同父亲的做法，因为这是我和父亲作为男人，应该做的事儿。
父亲见母亲已经离开了，就带着我
山里人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再加上半夜的事儿太过玄乎，父亲今天索性也不去做农活了，就坐在爷爷旁边，守着他。
“爹啊，拆祠堂是我不对，你要吓来吓我啊，你去吓月儿干什么？”
“月儿要被你吓出个什么病，咱们老陈家这一脉就要断咯。”
父亲看着变成植物人的爷爷苦口婆心的说着，他说着说着，突然扭过头道：“月儿，要不带你爷爷去大医院看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说干就干，父亲一把抱起爷爷，带着我去了县里。
几十里的山路，父亲就这么背着爷爷走过来了。刚到医院门口，父亲已经几乎累瘫了，颤颤巍巍的爬着台阶。
我想跟父亲换一换，但是被父亲拒绝了，他说之前他小时候得了病毒性脑膜炎，当时爷爷就是这么背着他走到县里的医院的。
一番检查之后，钱花了不少，但是什么毛病也查不出来。医生对爷爷脖子上的鳞片说法不一，有的说是感染了，有的说是皮肤病，让在医院住几天观察观察。
父亲在医院也不认识啥人，就打电话给王叔，看看能不能找找熟人。王叔效率也快，十几分钟就赶来了，同时还带来了医院专家公告栏位居在首位的人物——盱县第一人民的院长。
王叔指着我父亲道：“吴院，这是我开枝哥。”
吴院长会意立马迎了上去，跟着父亲握手道：“来了咋不跟老弟说一声呢。”
父亲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也没跟吴院长寒暄，直接就把爷爷的情况跟吴院长说了一下。
能做到院长这个位置的，也不是傻子，跟父亲说了句稍等，就立马带着几个皮肤科的专家会诊了。
“老王啊，没看出来，县城这么多熟人呢？”父亲散了支烟道。
王叔笑了笑接过烟道；“开枝哥您这话说得，盱县一亩三分地的小地方，谁不认识谁啊。”
父亲和王叔聊了一会，就见吴院长面露难色的走了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叔见状，立马说道：“吴院，我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直说就好了。”
“老爷子这情况不太乐观，按理说植物人吧，脑电突应该是杂散的波形，但您家老爷子的脑电图却是十分平稳。而且脖子上的鳞片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皮肤病。我可以断定，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这种皮肤病都是首例。”吴院长解释道。
父亲听出了吴院长话外的意思，就问道：“吴院长，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你有什么就说吧。”
吴院长咬咬牙看了眼父亲道：“老爷子脖子上的皮肤病，或者说老爷子昏迷的原因，都有可能是中邪导致的。”
王叔一听就不乐意了，语气不满的说道：“昏迷就昏迷，皮肤病就皮肤病，跟中邪有什么关系？吴院你要说县里治不好，我就带老爷子上市里，上省里，甚至倾家荡产去京城治。”
“王哥，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我哪敢骗你啊。也就是你来，我能说这句掏心窝的话，要换别人，我也不敢说这种老封建的话，砸自己医院的招牌啊。”吴院长解释道。
“老王，你也别怪吴院长了。”父亲皱了皱眉，拍了拍王叔的肩膀，然后看着吴院长说道：“既然是中邪，那吴院长有没有什么土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