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渴水症候群
小说：都市脑洞
作者：布列斯特要塞
角色：白秋 见一
简介：你知道吗？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每天摄水量应不低于五百毫升。否则各项身体机能都会受到影响。
你想象得到吗？有一个地方，他的水比在沙漠里还要贵，一般的工薪阶层甚至无法满足每日十毫升的需求量。
在这里，喝的起水的人非富即贵。
水是最稀缺的资源。
在这里，干涸的残云笼罩着整个世界。
每个都有可能面临枯萎。
白秋不过是里面最普通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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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总是这样的，昏白的日光透过黎明的彼岸，在鳞次栉比的大厦间隐隐透露着些许光亮，却不能穿透深厚的钢筋水泥，照射进其背后的阴影中。
雾？这里只剩下霾了。
一座临时搭建的救济棚外，不多时已经挤满了人。
其实这里还有其他救济棚，不过它们都没有当前这眼下的一个受欢迎，原因十分简单，因为这个棚总是最早拉开卷帘门的那个。
一如既往地，卷帘门在无数干涸着的瞳孔注视下被轻轻拉起。
一名身穿淡色T恤，身材适中的青年男子伸了伸懒腰，将救济棚桌前的小牌子立起来。小牌子上用十井城邦当地的语言写着:
“工作中”
那一刻，人群顿时熙熙攘攘地躁动了起来。如果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暴动或者抗议，愤怒的人群像是要掀翻这里的大地似得。
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们其实井然有序，哪怕略微有些躁动，也会很快自己排起队。
等待生命线的传递。
那个坐在桌前凝视众生的青年名叫白秋，土生土长的十井城邦公民。
十井城邦是他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这里的工商业相当发达，交通便捷，是理想的奋斗之地。
但白秋从小就不想去当官，混编制。在他三岁那年，目睹了自己的父母因为口渴而丧生，死时身体脱水，嘴唇干裂，活像一具干尸。因此他高中毕业后，选择了当救济员，也就是手下的这个活路。
什么是救济员？
简单来说，就是给城市里的难民发水，就像古文里记载的施救济粥一样。不过相比于粮食，淡水明显更是急不可待的燃眉之急。
十井城邦人口数百万，这么多张嘴里能够喝的饱的不足百分之一，绝大多数市民终日处在脱水致死的边缘，民众怨声载道。
白秋不想再看到自己儿时的悲剧发生，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他将救济棚后面严密封锁的水箱打开，从里面摸出一箱箱由厚玻璃严密保护的水瓶。
每瓶，只有五十毫升容量。甚至还没有这个玻璃杯本身要重。
但哪些等待已久的人，看到白秋这一动作，当即眼睛就直了。
“排队领取，每人一份，严禁敲诈勒索。”白秋如是说着。将一瓶瓶的生命线，递交给一个个的苦命人。
能在这里领取政府资源的人，无不是活不下去的可怜人。这其中有低收入者，赤贫者，失业工人，灾民等等……
自己递过去一瓶水，没听到一声由衷的道谢，却见一张皲裂的大手伸出，一把夺下来自己递过去的水瓶。
自己递过去一瓶水，对面传来一句微不可闻的“谢谢”。白秋微微抬头，往往可以看到这是怯懦的儿童。
诸如此类，白秋见得太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只知道当自己把蕴含着生产希望的水资源交给对方时，无论对方是什么表现，他都可以感到心情的愉悦，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或许是自我感动吧。
白秋多希望当初父母渴死的时候，能有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人施以援手。
“接好了。”
白秋把水瓶放到一只手上，那人正准备走，白秋看到队伍的旁边突然挤进来一个男孩，踮起脚尖，对着自己大口喘气。
这男孩的样子看上去比其他人更加狰狞，可能他承受干涸的苦难要更多得多。
“大哥哥，能给我一瓶水吗？”
一瓶水，五十毫升，漱漱口可能都不够。但男孩所渴望的就是这么简单。
白秋犹豫了，他想给，但现在的他不是白秋，而是一个救济员，他必须以维持秩序为第一要务，第二才是分发救济水资源。
“对不起，你必须排队。”
白秋告诉他。 这是员工手册上写的。
男孩的脸色黯然了，但后方的非议声也开始此起彼伏。没有人会怜悯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男孩，更何况这个男孩要是插了队，就和自己的利益有了冲突。
男孩怎么想？没人关心。
白秋不敢开插队这个先河，哪怕这可能导致男孩无法支撑到排队到头的那一刻。
男孩还是走了，白秋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但凡那些急于拿水走人的客人细心一点，就会发现白秋此时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终于，一批一批的人流通过，再加上其他救济棚也陆续开始运营，这里的人流开始不再那么夸张，白秋得以期待看到男孩的身影。
让白秋失望了。
最后一个人，刚好最后一瓶水发完，这除了意味着慈善的终结，还意味着一周之内都不会再有类似的救济。
他再没有看到那个男孩的身影。
白秋拿上自己的水瓶走出救济棚，朝十多分钟前男孩离开的方向走去。
入眼之处，尽是废土。
冰冷的钢筋水泥遮挡了白秋的视线，让他看不到人情的温暖和关怀。他不得不低下头，学着大家一起保持着冷漠。
他原先想的是，那个男孩如果不能排队，那就等自己发完了物资，然后拿到了奖励他的那瓶水，再把自己的水私底下给那男孩。
以白秋的名义。
但他拿到了水，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男孩了。正当白秋准备放弃之时，他在一个巷口的垃圾箱旁听到了有老鼠的窸窣声，寻声望去，白秋看到了他不敢接受的一幕——
男孩死了，紧紧闭着双眼，尸体无力地倒在路边。
白秋上前几步，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那老鼠咬破了男孩尸体的皮肤，贪婪地吮吸着男孩体内本就粘稠泛白的血浆。
等等？血浆？红里泛白？
白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度惊悚的东西，整个人觳觫地连连后退。
他想起曾经在新闻上看到的一则报道。
十井城邦内近期再度开始泛滥一种可怕的病症，这种病症因缺水而起，患者会加速体内水分的流失，甚至可能因此发生某些身体机能的剧变。患者通常的表现就包括血液的白细胞异常增多。
更可怕的是，这种病具有传染性。
白秋还记得这个病症的学名，叫做“渴水症”。像男孩这样的患病人员，被称为“渴水症候群”。
人们更喜欢叫他们的蔑称:“浸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