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婶打扫着厨房,出来倒垃圾,见到珞怜出来,便笑着倒了一杯水给她。
“小唐同志这孩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抬了那么满满一大缸的水,这得多辛苦啊。”
“小怜,俺来的时候,他还在外面守着你,说是怕你一个人洗澡遇到流氓,多细心的。”
霎时间,珞怜的脸涨红。
他……
在外面守着……
那岂不是听见她洗澡的声音了?
真是……
唐伽许挎着篮子,拎着红薯往知青点走去。
他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知青点打水。
也不知道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没有了小媳妇诱惑,他这才感觉到了浑身酸软无力,两腿像是沉了铅似的。
他带着食物回到知青点,已经打好腹稿,想好了要怎么道歉。
刚进门,便看见两个十来岁小孩累得气喘吁吁地抬水。
他们走路不稳,撒了一地。
他让开了一条路,看着他们进去将水倒进了水缸里。
“唐伽许,你可真是有钱人啊。”
用军帽扇凉风的蔡浩和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的曾勒走上前来,笑眯眯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唐伽许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蔡浩咧嘴笑着,压低了声音,“你花了钱请这些小孩来把咱们的水缸填满,这一招真是妙啊。”
花钱?
他没有……
唐伽许蹙着眉头,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院子大树下,众人乘凉用的石桌上。
“这些,大家都分了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刚刚从地里回来的知青早就饥肠辘辘。
见到有食物,他们顿时喜不自胜,“我的天!唐伽许,这糕点,你都是从哪弄来的?这也太精致了吧!”
“自从下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玩意儿了,有点感动。”
唐伽许顾不得其他,来到厨房查看,水缸果真已经满了。
那两个小孩看他一眼,推搡着往外跑去。
唐伽许一把揪住那跑得慢一点的小孩衣领。
“谁给你们钱的。”
他们捂着嘴巴使劲摇摇头,眼睛瞪得滚圆,“不能说。”
“是珞怜吗?”
他们眼睛瞪得更圆,“不能说,不能说……”
看来,他猜对了。
小媳妇,你真是越来越合我胃口了。
知青们都以为是唐伽许用钱雇了那几个小豆丁来挑水,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自从下乡后,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有闲钱做这种事情。
倒是这唐伽许……
心直口快的蔡浩,用胳膊肘撞了撞唐伽许。
“小唐,说实话,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唐伽许微垂眼帘,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眸底神色。
“没有……”
他们唐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只是,他母亲那边……听说家里是做生意的。
他从小就在寄宿学校长大,只记得父母经常吵架。
不过,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除了小媳妇,这些人,对他都不重要。
珞家。
珞怜坐在烛光下看一封信。
烛光摇曳,倒映在她素净脸颊上,投射出一道唯美的光影。
奶奶又出门了。
这次,她已经离开半个月。
好不容易的来了一封信,她迫不及待拆开来看,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安好,勿念。”
奶奶处理的事情肯定很棘手,否则,信上绝不可能只有这几字。
她一手托腮,摆弄着手中的信纸,心中止不住的担忧。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奶奶不简单,不是普普通通的农妇,可却从未多过问。
以前,奶奶只会离开三五天。
可这次……
珞怜当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大清早便前往村长家。
天蒙蒙亮,村里人已经忙活起来了。
珞怜从田间经过,还能看见正在捡拾麦穗的小孩。
有几个年轻未婚的汉子,挠挠后脑勺朝珞怜憨憨一笑。
“珞家妹子,你屋里还有没有水,要不要我们帮你抬点?”
珞怜只是清浅一笑,礼貌拒绝,“谢谢几位大哥,家里缸满着呢。”
“切,装清高。”
这时,不远处一个婶婶的冷嗤声传来。
珞怜黛眉一蹙,转眸看去。
这个刘全家的媳妇王莲,正是之前在知青点说她坏话那几人的其中之一。
她对这个嘴碎的婶婶,一点好感都没有。
对上她的视线,王莲似是心虚的扭过脸去。
珞怜这双莹澈眸子微微闪烁,掠过一抹冷意。
若是唐伽许能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她……
真的只是天真单纯的傻白甜?
来到村长家,她将手中的篮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满面忧容。
“村长叔,我想问一下,你这次给我奶的是去哪里的介绍信。”
“她已经有半个月没回来了,我很担心她。”
提起这事,村长给媳妇使了个眼色。
村长媳妇赶紧笑着上前,“小怜来啦,你看看,来就来,还拿啥东西啊。”
“你奶这些年经常出门来着,没事的,过两天就回来了。”
“对了,我昨儿还见你拿到信了,咋地,是你奶的不?”
村长吸溜着棒子面粥,拿着空碗往屋里走。
他这明显是对她的提问避之不谈。
“村长叔,我奶奶到底去哪里了?你是不是知道的!”
珞怜抿紧嘴唇,大步上前拦住村长的去路。
村长叹口气,转而将空碗哐当一声重重放在桌上。
见状,村长媳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随即拿着碗和珞怜带来的篮子进屋。
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珞怜固执仰脸看着村长。
村长满面愁容,拿出旱烟砸吧两口。
“其实,你奶去北疆了。”
“什么!”
珞怜这张娇俏小脸煞白煞白的。
北疆那里条件艰苦,风沙大,据说还有不少抢劫的,奶奶去那里做什么?
“村长叔,她……去那里做什么?我……”
她从小就知道奶奶很神秘,时常会离家一段时间。
奶奶的去向,她从不过问。
没想到,这次她居然去北疆了!
“你奶有个朋友被批斗,在北疆一个村子里接受劳改,她去探望探望,放心,没人敢对你奶咋样。”
就连北疆当地的领导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