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堆中，小艳春扭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王呈。
“小飞哥哥，你真的死了么？”
声音很小，就像蚊子在嘤嘤一样。
然而小女孩心中期待，却如同高山一般压下来。
王呈沉默了。
王飞确实死了，原本身体内还有些残魂，此刻已经彻底消散了。
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应该也有轮回吧。
“我当然没死了！”
王呈笑着伸过手，捏了捏小艳春的脸蛋。
脸蛋好似枯树皮一般，疙疙瘩瘩，层层叠叠，摩挲着手指。
寒风似刀，村民们温饱都跟不上，更不会有护脸霜，小女孩皮肤皲裂的可怕。
“可是，小飞哥哥，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呢？”小艳春锲而不舍的问道，声音中带了一点喜悦，却又蕴含着更大的期待。
“因为我学了些道术，能看到鬼怪！”
王呈耐心的解释着，“你想想看，我如果和你爹娘说你们身后有鬼，他们会让我抓么？他们只会觉得我说胡话，那恶鬼又会蛊惑人心，说不定你爹娘还要拿刀砍我呢！”
“是的耶！”
小艳春终于笑了起来。
开心之余，还拿出那根棒棒糖，放到小嘴中舔了起来。
“王飞，你个王八蛋，居然敢骗俺爹妈，还把俺当徒弟！俺……”
王狗蛋一听不乐意了，他比王飞还要大些，体格更强上不少。
原本从不放在眼中的经常来蹭饭的小弟，一跃成为师父，这怎么能忍！！
眼看王狗蛋要跳，王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然而来自灵魂方面的压迫，直接把王狗蛋吓得吞下了后面一句话，心脏莫名的怦怦乱跳。
他张了张嘴，然后咽下一口唾沫。
王呈二世为人，又修炼了顶级的炼神功法，七魄之吞贼强悍如斯，接连吞噬数个鬼魂，毫无疲劳之意。
神魂层面的压迫，自然不是小小山村少年可以对抗。
王狗蛋这小子，当年可没少欺负王飞。
与此同时，数百人已经赶到了王飞家附近。
而张大婶一家也被惊醒，此刻张培和王大火正在竭力的争辩着。
“里正大人，烧不得啊，王飞他不是鬼，是天上的星君，是神仙！”
“没人说王飞是鬼，而是鬼附身在王飞身上，王飞已经死了！”
“小飞是死了，可他身上的不是鬼，是天上的星君！”
“哈哈哈，里正大人你看到了，张大婶和王大哥已经被恶鬼蛊惑了！”
“那个恶鬼也是胆大，居然把自己称作星君！”
张培和王大火不分辨还好，分辨之后，反而使得一直疑惑的里正笃定下来。
一片哄闹声中，张培和王大火被几名健妇和壮汉死死压住。
“烧了它！”
“烧了它！”
村民们虽然喊的凶却是不敢靠近，一个领头的大汉挥了挥手，十几人分散开来，弯弓搭箭，封死逃走的角落。
剩下几人则是把手中浸着油膏的火把向房屋投去。
“不！”
伴随着张培凄厉的惨叫声，王飞家的房子吱吱啦啦的燃烧起来。
山里的房子，多是木头和泥土的混合，就连屋顶也是以木为梁，茅草混合着泥土为顶，本就易燃。
更何况火把上头浸着油脂。
火势越来越大，形成巨大的火球，在青色的夜中，热浪扑鼻。
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紧张兮兮的瞅着，一个个如临大敌。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声厉鬼或者是人的惨叫声都没有。
不一时的功夫，偌大的三间草屋就被烧成了灰烬。
“恶鬼就这么除掉了？”
“这么简单么？俺这两桶黑狗血咋办，黑狗白杀了！”
“你的黑狗，俺养了十年的大公鸡也杀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欣喜，有的疑惑。
百余个人形虚影，则是从宿主的身上直起头，紧张兮兮的四处观察。
“找一找！”
“把灰尘掀开！”
然而他们注定一无所获。
为首的那名大汉眼神阴森的可怕：“找，接着找，他们肯定藏在什么地方了！”
“算了吧，肯定烧成灰了！”
“是啊！”
“天都快亮了，有恶鬼的话，早跑了！”
然而，其余众人大多没了之前的精神。
这一场大火烤的，困意又有些上头。
鬼魂附身的初期，只能影响人的意志，而不能控制人的意志。
而且这种强制的影响，对鬼魂的消耗也很大。
牛头河水鬼蛊惑村民，掀起这样一场浩大的动作，对自身也是极大消耗，如此一来，对村民们蛊惑的能力自然减弱。
“我看事情不简单！”
“王二豆，回头把你家那头大黑狗也宰了吧！”
“滚！”
村民们逐渐散去，就连张培和王大火，也被送回了家中。
“大哥，大婶，今天的事别在心上啊！俺们先撤了！”
看着如丧考妣的二人，其他几名村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着歉，同时也有些担心，这恶鬼的蛊惑能力如此强大， 不会藏在其家中吧。
于是急匆匆的便离开了。
众人刚走，张培和王大火就恢复了正常，两人不停的拍着胸口，口中念叨：“吓死了！”
“那可是天上的星君，肯定掐指一算，早就藏起来了！”
“刚开始吓坏了，万一星君是假的？”
“假？假的会知道你那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
“爹，娘！”
这时，门外响起了王狗蛋和王艳春的声音。
……
另一侧，王呈蹑手蹑脚的走了王二叔家门外。
方才带头的大汉，便是王呈的王二叔王二豆。
牛头河水鬼奴役了百十个小鬼，来到牛背村吸阳气。
像王大火和张培背后的都是小鬼，而王二叔后背上的，则极有可能是本尊。
而且这些小鬼附身的对象也有些门道，基本上是选择有些渊源的附身，比如说张段就找了张大婶家。
张大婶家其他人背后的鬼魂，也基本上是七大姑八大姨的能扯上一些关系。
如此一来，王呈推断，牛头河的女水鬼最早附身的应该是四老太爷，其感受到有人在收鬼，于是提前把四老太爷整死，恰巧遇见了出来嘘嘘的王二豆。
于是其趁机附身王二豆，进而在全村人精神最衰弱的时候，蛊惑全村人去杀了收鬼人。
“呜呜！”
刚走到王二豆门口，院子中就传出一阵猎犬被杀的呜咽声。
王呈眉头一挑，王二豆居然把他家的大黑狗杀了。
正好可以顺便收集黑狗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