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动、飘逸、变化多端。
可刀不是。
灵动、变化这些,都不是刀的特质。
刀之道,为凌厉,霸绝天下!
刀为兵中皇者,一刀斩出,便一往无前,横绝千里山河!
握住刀的苏观出奇的沉寂,他双手握刀,刀尖斜指地面,这一刻,苏观就如一口古井,他的心神。完全跟长刀融为一体,精神上和手上。
苏观眼中精芒一闪,长刀直斩而出,灰白色的刀芒,直冲青天!
那一刻,仿佛天地之间,一切的一切都黯淡下去,时间停止,声音沉寂,只剩下这一道刀芒,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撕裂一切!
“嚓!”空气被划破的声音,撕裂入耳。
苏观的刀,势不可挡的落下。
一刀出,一刀生,一刀死。
那刀光,深深的印入唐明缘的虹膜中,久久不散。
“不得了!你这小子,莫非是天生的刀客?”唐明缘赞叹不已,还发现了一个天才不成?
苏观使出这一刀后,也是筋疲力尽,整个人像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前辈,看我这一刀,多少年的功力?”
“……至少……三十年!你真是个怪物……”
“怪物?那我就要当最强的怪物!”
……
清晨,就在这雨停、薄雾的天气中,一辆精美绝伦的马车在车技高超的车夫驾驭下,向着白鹤城外驶去。
正是苏观和唐明缘。
此时东方的天际,红霞刚刚抬眼,唐明缘提起酒壶,倒出清酒,香气摇曳,红霞闻着酒香,醉红了半边天,晨鸟踏风而过,闻着酒香,醉踩一树雨露。
清晨的阳光总是很喜人,无论她中午是否会变得炎热如毒,但至少和晨风缭绕在一块,抚过大山里每一片青叶,每一寸土地,每一许流水时,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翘起嘴角。
苏观心事重重,掀起车帘,观着沿路的美景,情绪低落。
“此去唐门,少说十年你都走不出巴蜀了。”唐明缘轻呷一口酒,慢悠悠说着。
唐明缘跟苏观说过,他被选做这一时期的唐门种子,只有通过唐门的试炼,他们这些各地来的种子才有外行的资格。
“我能做到吧。”苏观喃喃自语。
“或许吧。”唐明缘安慰道,“唐门也不会让你去送死……”
……
大夏国,玉京城。
龙渊阁是儒门圣地,每到二月便有各门各派的儒门弟子来龙渊阁谈诗词歌赋,论治国之道。
孔德是天下有名的儒者,更是龙渊阁阁主,但白衣寻来了,并非因为孔德是儒门儒者亦或是阁主的身份,而是孔德答应过他一件事。
龙渊阁。
一个穿着青色直裰的老人正在庭院间拨弄花草。
老人神态安详,眉停宇静,清癯的面容布满了岁月肆意凿刻的痕迹,一头银发随意绾起,披落在晨风和后背,步履悠然闲适,轻踏在花影曦光里,像是一位辛勤劳作的花匠。
龙渊阁自然不会养一名花匠,身为儒门圣地,只有非学子和学子两种人,非学子要么是修为不得寸进,要么是这里的教习已没资格教,能在一个庭落里悠闲拾掇花草的老人,显然不是前者——
他姓孔,众人都称他孔老。龙渊阁阁主。
然而不仔细端详老人的眉目,或许根本看不出后者与寻常老人的不同,而仔细端详后,也只能发现,老人的不寻常处在于平静,在于那一双古波不惊的双眼。
庭院似乎也只清醒不久,院落里还氤氲着浅淡的雾气。
这时,一个粉雕玉琢的白衣童子,提着酒葫芦在庭中石桌边坐下,满是酒气的脸上带着几分愁色:“老二,那个人来了。”
孔老没回头,晨风中的身影悠闲依旧,仿佛后者的话不过是花间一声虫鸣,直到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算算时候,也该来了。”
孔老不动声色:“最近发生的大事还少吗?。”
白衣童子灌了一大白,悠悠道“白鹤城的那位已经等不急了,而陛下还在等。”
孔老浇花的身形终于顿了一下,沉默片刻道:“上京路不好走啊……”
“不过……”
“少言,多说也不能改变什么。”孔德对着白衣童子道。
白衣童子原来名叫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