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
“额……就是字面意思啊。”
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玻璃罩里，刘泷和张可欣以及水叶三人正围着一张漂浮着的黑色圆桌坐在一起——这是一个高级的空中餐厅，公共餐饮区和私人餐饮区都建在这种浮在云层中的巨型玻璃罩里。
“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啊？”此刻，刘泷就像清朝的公公第一次坐飞机一样——有点惊恐、诧异，但是却感觉无比新鲜。
当然，他不是因为会飞的餐厅而感到新鲜，毕竟这一天下来，他见得东西也不少了——什么会飞的汽车啊、满世界乱跑的机甲什么的……他之所以会如此诧异，完全是因为水叶对他普及的新常识。
“字面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喽。”水叶略感无奈，这孩子仿佛是有点那个脑神经问题……不过，他是穿越者嘛，也能理解理解。
“你说……这个星球是活的？”刘泷感到不可思议：“那，她会说话？还是什么？”
“哈哈！说话？”水叶笑道：“活的当然会说话了！她不仅会说话，她还拥有自己的思维，是一个拥有超高智慧的生物！”
“生物？”
“对！我们将它定义为生物！非碳基生物！”
“那你们和她交流过吗？你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文明，就是因为有这颗星球在帮助你们吗？”
“帮助？哈哈哈哈！”水叶笑地花枝乱颤，粉棕色的修身T恤随着胸前的双峰不停抖动着：“滑天下之大稽！人类想要发展，就得窃取这个星球的各种物资，不断侵略它！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生命体会去帮助掠夺他身体的人掠夺自己吗？至于交流么，据说五十年前有过一次，那是娲皇上次苏醒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娲皇？上次苏醒？”
“诶！停！”水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先问到这里，别打断我了，等我给你全部讲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刘泷沉思着点了点头。
“呐！继续接住刚刚的说——这颗星球呢名叫‘娲皇’，名字由来是取自我大炎夏古典神话‘女娲造人’的故事。就像我刚刚说的，娲皇和我们所知的其他星球不一样，她是活的，她有自己的独立思维、人格，甚至可以说，她的智慧丝毫不亚于人类，甚至更甚……”
“而我们这个世界人类的生活方式，和你所说的地球最大的不同也便源于此——当然，这是从人类与星球的相处关系的问题来说，要说其他的不同，那最显著的便是这颗星球的组成元素了！”
“组成元素？”刘泷还是没忍住。
“对！”水叶顺便给了她个脑瓜崩儿：“你刚刚磕磕绊绊背出来的元素周期表，我们也有！”
听到这，刘泷老脸一红。
“你刚刚一共背了32个元素，而这些元素大多我们也有发现。根据我对这些元素的了解以及相关元素的核电荷的原子和核黄素外层电子等一些列因素，我推断，以你们这种排列方式，你们的周期表上应该一共有一百一十余中元素对不对？有十几个还是你们人工合成的？”
“额……”刘泷抓了抓脸：“差……不多吧？”
“而我们不一样！”水叶没有理会，继续道：“距今为止，我们一共发现了13563种元素！而其中，有1925种是人工创造出来的。”
“一……一万？”虽然刘泷对元素周期表不是很熟，但元素有多少种他大致还是知道的。
“对！可是，尽管我们的星球含有一万余种元素，却相较于你们的星球来说仍然缺少一种很重要的元素……”水叶激动地将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那便是你们元素周期表中的第二周期IVA族元素——碳！”
“碳？”
“对，就是碳！”水叶恢复了下情绪：“据你所述，地球上碳元素很常见，在自然界中也是分布极其广泛的元素对不对？”
“对啊！”
“而娲皇不同！”水叶继续道：“根据我们现在全世界人类迄今为止的探索可知，娲皇约35078.8亿立方公里的体积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碳元素分布！这世界上唯一含有碳的地方，便是我们这些移民生物！”
“移民生物？”
“那是我们人类对于碳基生物的戏称。”一旁楚楚动人的张可欣突然插话道。
“碳基生物？”
“对！首先，若是我们将生物定义为具有动能的生命体，也是一个物体的集合的话，那么，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东西，便都可以称之为生物。”
“额……好吧！”刘泷应和道——他到不是不想带有有情绪，主要是，这话说的属实带点学术了，他也不太懂啊！
“而这些生物，总体便可分为两类——碳基生物与非碳基生物。而非碳基生物，也就是无机生命体，他们都是由碳元素以外的其他元素作为框架所组成的，甚至，有很大一部分生物单单是由一种元素构成的。而这些生物，我们也统称为‘皇荒’。”
“无机生命体？无机……也可以叫做生命？”刘泷皱起了眉头。
“这对于碳基生物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当然，就我们目前的科技力量来说，也是无法理解的！”水叶义正言辞。
“额……”
“但是！”
“但是？”
“对！但是！”水叶正色道：“我们的研究人员在很早之前便发现了这些非碳基生物的生命源泉！那便是我们称之为‘娲皇意志’的一种类似于原子的东西！”
“‘娲皇意志’？”
“对！这是一种类似于原子的微观扁平状微粒，之所以将它称之为娲皇意志，是因为通过上一代人与娲皇交谈之后我们得知：这种粒子就像我们人类的神经元一样——无数个粒子相互拼接、组合构成了娲皇的‘大脑’！”
“娲皇的……大脑？”
“没错，就类似于大脑一样。或者，也可以说是娲皇的意识体吧——根据资料显示，之前与我们父辈对话的，便是由这种粒子组成的人形物体。
不过，不同的是：这种粒子要远比人类的神经元强大的多——据我们目前的研究来看，每一个娲皇意志，都有它自己独特的意识，它们都具备独立的思考能力。而它们也可以相互拼接组合，形成密度很高且意识统一的粒子堆。并且按目前研究来看，单一的粒子智商最低，然后相聚一起的粒子智商较高，且随着密度的增长不断变高。”
“这……”
“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这些粒子可以控制娲皇上的各种物质与它们自由组合，然后将本没有生命的物质变成有智慧的怪物——这，便是我刚刚所说的非碳基生物‘皇荒’的由来，而具体表现，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怪物那样……”
说着，水叶接过一旁机械手臂递来的饮料抿了一口继续道：“娲皇每隔五十年便会释放一次这样的粒子，并任由这些粒子遍布到星球的每个角落，然后再合成不计其数的各种怪物。而体内含有的娲皇意志越多，那么怪物的智商就越高。”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创造这么多怪物。”刘泷不解。
“这还不够明显吗？”水叶摆了摆手：“那当然是捕猎碳基生命啊——虽说每个娲皇意志都有自己的意识，但它们终究是隶属于娲皇啊！而娲皇对于人类以及其他碳基生命而言，那就是人类对于病毒啊！病毒是什么？赤裸裸的盗猎者啊！”
“哈？”刘泷大为震惊。
由于水叶讲的很轻松，所以他一直把这些当故事听，可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话题怎么开始有点沉重了呢？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嘶……嗯……”刘泷皱起眉头，想到点什么：“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总感觉这话好不舒服啊！病毒什么的……”
“不舒服？”水叶表示疑惑：“我的比喻不恰当吗？”
“这……主要你这样说，突然就感觉自己好无耻啊！我们……”
“无耻？”水叶打断刘泷：“你觉得我们活着很无耻吗？”
“这……”刘泷有点语塞：“我只是想，好像你说的挺对的，这是事实，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不论是我还是你们……但是我又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耻啊！我们是人类啊！我们是高智慧生物！至少应该心怀感恩的……”
“停！”水叶突然制止，义正言辞地道：“收起你的圣母心，你这样很双标的！”
“我……”刘泷老脸通红，有点委屈。
“首先，我申明一点：我把人类比作病毒，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讽刺意味，我只是觉得这样最恰当，所以才这样比喻！”水叶自顾自地说道：
“其次，作为一个人类，我不认为我们很无耻——我们都是人类！人类最了解人类！我不知道我们这个族群是怎么来的，可能真的有神，也可能是多元宇宙中无数巧合的一个吧！总之我们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的生命是父母给的！我们的生命充满活力，更充满欲望！而我们活着最大的欲望，那就是要不断地、更好地、然后顽强地，活！下！去！即使我们是靠掠夺和杀戮——而感恩……那不过后话了！”
“胡说！无耻！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刘泷突然义愤填膺——听到水叶最后一句话，他有些破防了。
“呵！”水叶轻蔑地笑笑：“是吗？”
“对啊！反正我……我……”
“噗！”看刘泷这样，水叶突然升起一丝坏笑：“反正……你想死对吗？”
“哈？我……我……你……你在说什么啊？”刘泷磕磕绊绊：“不明所以！”
“咳！”看着面红耳赤的刘泷，水叶干咳一声忍住笑意：“你不是要感恩吗？你不是说无耻吗？那就心怀感恩的去死啊！这样你不就不用再无耻下去了吗？”
“胡说！你……你这是诡辩！”刘泷仍然义愤填膺：“非得死吗？我……我克制自己，尽量做到一种平衡不好吗？双方能够互利那种不行吗？”
“哦？”水叶站起身来到刘泷身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我……不知道……”刘泷耷拉着脑袋，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
“呵！”水叶得意的笑道：“其实若是照你说的那样，仅仅是维护的话，那我们早就做到了！从人类大致能够主宰命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想到了这些——我们不会在元素稀缺的土地种植植物；不会过度猎杀同一种元素以及不会猎杀幼崽时期的元素等等。
但这不过是为了满足人类长久的发展罢了。我们与娲皇的战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所以……我认为，既然我们生而为人，那便避免不了生存的问题！既然要生存，那么总要去掠夺……而我们则永远不应该以此为耻——那是懦夫的行为！我们应该学会与自己和解！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刘泷沮丧到了极点，他开始有点讨厌水叶了。
他想说：你说你这个女孩子，明明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怎么就这么邪恶呢？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刘泷讪讪的说不出话来，水叶则满脸坏笑的颠这脚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额……其实水叶说的也不完全对啦……”张可欣率先打破了沉默。
“怎么说？”刘泷瞪大眼睛，眼里闪过些许光点。
“其实据研究显示，娲皇捕猎碳基生命也不完全是为了自保。”张可欣解释道：“它可以将彻底失去意识的碳基生命进行分解，然后将碳元素转化为自身组成所需要的其他元素。”
“这么说……”
“对！”张可欣继续道：“也就是说，人类与娲皇也算是一种相互猎取的关系！”
“这样吗……”刘泷眼里的光消失了。
“哼！说的轻松！”水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边说边摆弄着手中的水晶杯子：“若是娲皇想要灭掉人类的话，哪还有我们现在在这说话的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不过是娲皇圈养的一群牲畜罢了！只不过，这群牲畜成长速度惊人，已经可以反咬主人一口了……”
“咳咳！”张可欣打断水叶，急忙换话题道：“嗯……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娲皇基本就是这样，该说的也差不多了。”
“嗯……嘶……”刘泷顺着这话道：“对了！那你们平时都吃什么样的食物呢？娲皇上没有碳元素，也就没有有机化合物吧？但是人总得摄入有机物元素吧？”
水叶淡淡的接过话题：“当然是肉、蛋、奶、淀粉这类的食物啊，不然你现在喝的‘奶皮蛋花肉素茶’是什么啊？”
“诶？我喝的这东西叫这名字吗？”刘泷吐槽——这家伙倒也不记仇，顺着便又和水叶唠起来：“可是，娲皇上不是没有碳元素吗？这些东西要怎么合成呢？”
“诶……”张可欣带着玩味叹了口气。
“嗯……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这颗星球上的绿色植物以及某些动物了！”水叶解释道：“这个事情很神奇，这些绿色植物和动物可以通过一种名为‘阿尔法侵蚀作用’的化学反应来吸收娲皇的一系列元素，并将它们合成转化为含碳物质，而这和娲皇吸收碳元素并转换恰恰相反，到现在人类仍然无法破译这种作用的机理。”
“而这，便是食物链的开端了——以此为基础，然后层层递进，构成了碳基生物的一套生态系统。能理解吗？”
“理解。”刘泷正色道：“和地球也差不多嘛。”
“额……你老盯着我干什么？”看水叶盯着自己看，刘泷有些躲闪地：“不会因为我和你抬杠记我仇吧？”
“噗！”水叶笑了笑：“感觉你小子挺有意思的还。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一定帮你争取到成为‘皇猎’的机会！”
“皇猎？”
“对！就是你看到的我们这些穿战甲的人！”水叶道。
“战甲？”刘泷突然来劲了：“那……具体是干什么的呢？”
“怎么说呢？”水叶想了想：“你也知道，娲皇危机四伏，陆地上到处都是想要猎杀人类的‘皇荒’，这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厄运，可其实更是人类的机会！”
“机会？”
“没错！之前也说了，所谓‘皇荒’，便是由娲皇的各种元素化合而成的非碳基生命体——说不好听点它们是怪物，但若换个角度去想，他们就是……”
“行走的……资源……”刘泷突然想到刚才的谈话，心有些沉了下来。
“诶……”看刘泷这个样子，水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什么！能不能不钻牛角尖啊——抛弃你那些幼稚的想法，把他们交给哲学家好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大男人磨叽什么！”水叶小手一挥，厉声道：“你想想，在一个充满怪物与未知的魔幻世界，你配备着带有人工智能的高科技战甲，挥舞着炽热耀眼的光学大砍刀，一边砍怪，一边冒险，然后再通过努力与奇遇不断升级、制造自己喜爱的各种传奇武器，时不时还能召唤个吊炸天的巨型机器人什么的——我一个女人都觉得浪漫，难道你个大男人还有其他想法不成？”
“嘶……”刘泷歪着头，视线与水叶齐平。
思索一阵后，他满眼带光，然后故作平静的道：“也对！”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
水叶一把搂住刘泷的肩膀，然后两人便厚颜无耻的放声大笑起来……
“哼！”看着突然又臭味相投的两人，张可欣没好气地道：“明明你还是个准皇猎，还给人家安排。希望你不要忘记刚刚经受的毒打！”
“不是，欣姐，我……”
“然后，刘泷你也不要着急。”张可欣没有理会水叶，而是转头对刘泷说道：“刚才舟长联系过我，高教授正在研究你来时候的那个时空裂缝，说是有希望将它再次打开送你回家。”
“哈哈！不着急！”刘泷道：“我还……”
话说到一半，半空中突然跳出个蓝色的半透明电话标志。它一边剧烈抖动，还一边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随着‘滴！’的一声，张可欣接通了电话：“舟长！”
“不！是我！”
铺开的巨大蓝色显示投影上，之前那个因为紧张而说话不规律停顿的教授一脸衰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高教授？你怎么了？”
看到教授一脸衰样，头发还像是被炸过一样，三人皆是一惊。
“炸了！”高教授哭丧着脸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