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书房,原主是轻车熟路,以往煲汤送糕点没少被拒门外。
清风苑,苏清浅还是第一次来。
宽敞的庭院足足大了她的西院两倍,院内植了几棵苍劲的香樟树。
穿过庭院,走进花厅,带领的下人躬身退下。
苏清浅抬眸,见木凌绝头发高束,身披月白色的锦衣长袍,正俯案研习兵法。
俊美的侧颜棱角分明,如同刀削一般,低垂的眼睑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修长的手指紧握狼毫,写出的字苍劲有力,潇洒飘逸。
木凌绝不是温文尔雅略带书生气的男子,言行举止间更多是带着劲旅之风的铁血钢男。
就像她前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样,可惜,她再也回不去了……
苏清浅伫立在花厅门旁,怔愣了很长时间。
“你打算站在那里替本王解毒?”
木凌绝抬起漆黑的双眸,冷冰冰的说道。
苏清浅回神,拉回飘远的思绪,“见王爷如此英明神武,一时失神了。”
木凌绝冷哼,显然对苏清浅的彩虹屁不感兴趣。
瞧见苏清浅身侧的布包,木凌绝眉头拧起,连个医箱都没有。
“你打算如何给本王解毒?”木凌绝放下手中的毛笔,眼神中的质疑之色显而易见。
苏清浅淡然一笑,缓步走到桌案边,摘下挎在肩上的布包,从里面拿出装有针灸的银盒。
布包里的东西,都是苏清浅在来的路上,趁无人注意,在解毒系统里拿出来的。
她本来想拿个医箱了,但系统内都是精钢所制小巧医箱,轻便倒是轻便,但也会引起外人的疑心,还不如布包来的实用。
打开银盒,苏清浅晃了晃银针,
“我需要在关键的部位施针,阻断毒液蔓延,然后……”
不等苏清浅说完,木凌绝眉头拧起,摆手打断了她,“本王怕疼,针灸不行。”
站在花厅外面的木阳听到“怕疼”二字,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王爷被匈奴的箭羽穿透了肩胛骨,都不曾喊过一声疼,这小小的银针…….
苏清浅识趣的收起银盒,木凌绝中毒的部位很敏感,作为医者,在他的下体施针并不感觉有什么尴尬,可木凌绝毕竟是古人,男女授受不亲,他介意此事也不足为怪。
苏清浅从布包里掏出几个紫红色的药包,里面是解毒系统调配好的沐浴解药。
“王爷既然不喜欢针灸,那药浴如何?”
苏清浅指了指药包。
木凌绝犀利的眼神从苏清浅的手指旁划过,
“本王皮肤细嫩,不适合药浴。”
门外的木阳极力的咬住嘴唇,这才没有笑出声来。西北风沙那么大,王爷依旧是英明俊朗,神采奕奕的驱逐敌军,哪里看出半点皮肤不适的样子,细嫩……亏王爷想的出来。
苏清浅明亮的大眼眨了眨,她似乎闻出了不配合的气息,木凌绝对她的医术还是疑虑重重。
“那王爷想怎么解毒?”苏清浅反问道。
“你是大夫,如何问我。”木凌绝浓眉一挑,冷峻的脸上不带任何的温度,看苏清浅的眼神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
苏清浅翻了个白眼,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配合的病人。
“既然王爷有许多禁忌,那还是遵从旧制,吃药吧,不过,这个方法治疗缓慢,王爷需要有耐心才行。”
“无妨,本王有的是时间。”
木凌绝倒是不排斥吃药,苏清浅终于松了一口气。
拿起桌上的狼毫,洋洋洒洒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木凌绝。
“按药方抓药,每日三次煎煮服下。三日后我会再来换一次药方。”
木凌绝接过方剂,看着上面行如流水的字迹,不由的露出赞许的神色,
大周崇尚书法,文人墨客常以此为荣,但有此字迹修为的人却少之又少,苏清浅真是写的一手好字。
苏清浅见木凌绝神色有所缓和,收拾着布包说道,
“我已按约定来解毒,王爷答应不损害名声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办了。”
“本王答应你的事情,自不会食言。”木凌绝将药方放在桌案上,吩咐木阳去把许管家找来。
很快,一位身穿绛紫色绸缎的白胖中年男子,来到花厅。
见苏清浅坐在桌几旁的椅子,不由的微微一楞,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随即朝木凌绝躬身一礼,“王爷,您找我。”
“即日起,本王与苏清浅的事情不得外传,在王府内你们还是以王妃的礼制来对待她。”
许良迟疑了一下,圆胖的脸上立即堆上笑容,
“奴才遵命,这就去办。”
许良恭身准备退下。
“等等~”苏清浅低声叫住了许良,
“许管家,我虽然入王府的时间不久,但嫡庶尊卑之礼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既然我还是以王妃的名义呆在王府,那该有礼节和生活起居一点儿都不能改变,知道吗?”
苏清浅的声音清晰悦耳,可里面透出的威严却让人不塞而立。
苏清浅本不想这样,在她的意识中也没有尊卑之分,可现在环境不同,王府人员复杂,又有内奸裹挟其中,人善被人欺,她若不强势起来,受伤的只能是她自己,还有跟随她的人。
许良表情微微尴尬了几分,西院的吃食用度是他吩咐手下安排的,本以为苏清浅被休遭王爷嫌弃,再也无法翻身,没想到一夜之间,事情就有了转机。
瞧苏清浅凌厉的目光,许良心中不由的打起了鼓,之前的苏清浅从来没有如此严厉过,莫非这次有所不同。
许良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既然已经吩咐过了,奴才会尽力去办。”
他并没有直接称呼苏清浅王妃,而是借由木凌绝的吩咐,将此事回复过去。
苏清浅冷冷一笑,“许管家记得就好。”
原来的王府管家因为冲撞了侧妃李如霜,被木凌绝看到而打发回了老家。许良是在苏清浅进门前刚换上来的。
原主在许良手下,缺衣少食,没少受委屈,原主因此和许良大吵了几架,被木凌绝和王府的下人看到,暗中指责苏清浅没有主母的风范,苛待下人。
最后还是李如霜从中周旋,两人关系才缓和下来。
如今想来,这个许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能和李如霜扯上关系,难道他也是匈奴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