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代秋拍了拍溅起的灰尘，冷冷道：“都说完了？那就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是谁挑的事？楚木尘，你过来告诉娘，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楚木尘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疼的倒吸了一口气，但也只是冷冷的瞪着大山几个，并不开口，对于娘今日不同于往日的大吼大闹倒是感觉挺好。
“楚木尘，父母，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你爹教你的都忘光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楚木尘听到楚秀才，闷闷的回道：“是他们，他们说我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孩子，说我没了爹就是个野孩子，我一气之下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大山，这话是你们几个说的吧？”廖代秋望向大山，大山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不敢直视廖代秋。
二狗子娘则一直用表情示意二狗否认，二狗会错了意，小声道：“本来就是呀，楚木尘就是个没爹的野孩子。”二狗娘气的恨不得马上朝二狗屁股招呼过去。
小柱子挤出人群，走上前道：“对，我听见大山哥他们就是这么说楚二哥的。”
大山娘讪讪道：“孩子间的玩笑话罢了，但楚木尘不至于打人吧，楚家的，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家木尘可不能因为几句口角就打人。“说完拉着大山就准备回去了。
廖代秋简直被气笑了，吃了亏还当上了恶人，好事你们全占尽了，还有没天理？
”事情都还没解决，你说走就走啊，那可是不行的，老娘我的性子是由着你欺负的吗？“廖代秋暗幸原生就是个泼辣的，不要脸的，这时候可以完全没障碍的发挥了。
“你们来说说挑事的人到底是谁？我家秀才对你们也算是真心呵护，倒是没想到还善良出冤孽来了。”
“大山，你来说说，你来我家识字一年半，你娘说家里拿不出银两，秀才是不是给你减免了一半的束脩？比别人学费少了一半，学的东西是不是跟别人是一样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去镇上做伙计，还不是因为你比别人多识了几个字掌柜才收的。”
“二狗，你姑姑在邻村受到欺负时，是谁帮你姑姑出面调解？是谁？是族长和我家秀才出面，要不是秀才有理有据把你那姑丈一家批得体无完肤，你姑姑现在可能就被休在家了！”
“还有你，大壮，你爹山上打猎时被狼咬个半死，高烧不退，大夫都束手无策，也是我家秀才用我家的钱托他大伯从济州城里连夜请来了医术高明的何大夫救你爹一命。”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起来，是啊，楚秀才就是菩萨般的心肠，好人不长命呀！想到自己也曾受到的恩惠，不禁的红了眼眶。
大山娘几个也是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又找不到恰当的说辞。
“古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秀才已经去了，他眼拙，看错了人，我不怪你们忘恩负义。”
“对人家的孤儿寡母落井下石，也算是你们的本事吗？莫非在你们心里是非并不重要？原因也不重要，听到看到的讹传讹才是实情，我不能让我家楚中尘受不白之冤，看来得找族长出来好好主持公道了。”
大山娘的脸色一紧，去年就因为她顺手捡到了李大娘的外杉不还，害男人被族长罚多服役修河道两个月，为这事男人现在还怪她呢，何况楚家的话还给她提醒了，楚秀才当过大山的先生。这事要是闹到族长面前那是万万不能善了。
她讪讪笑了两下，道：“木尘她娘，是大山做错了，我让他跟木尘道歉。这点小事就不要让族长出面了吧，你说怎么办吧？”
其他两孩子娘也附和着道：“是呀，木尘娘，我家孩子做错了，一会让他给木尘道歉，就麻烦族长出面了，你来说说怎么解决吧。”
廖代秋笑了笑，笑意并不达底：“我家木尘不是第一次被欺负了，本想让族长过来主持公道，以免后患。但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
她拉过楚木尘，指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道：“你们也看到了，楚木尘能看的见的地方都被你们的几个孩子打成这样，还不包括看不见得地方，我这要是请何大夫过来看，最少的花上三十两吧，还不包括药费。”
何大夫的出诊费是三十两起价的，而且出了钱还不一定请的到，这在村子里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们三家平摊下来一家需给十两，我只收你们一半的钱，一家出五两不为过吧。”所谓打蛇打七寸，口水战谁不会，道歉都是口头的，得拿银子痛到要处，才能记得住，记得牢！
“你抢劫啊，我们当家的一年都省不下二两，楚木尘是皮外伤，又不是重伤，要的了去看何大夫吗？”大山娘气愤道。
\”看不到并不代表没有，谁知道有没内伤，会不会落下后遗症，既然不愿意私下解决，那就直接找族长主持公道吧。“廖代秋用肥墩墩的双手抓住大山娘就要往族长家去。
”木尘娘，再商量下吧，五两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二狗娘陪着笑小心翼翼道。
”一家三两银子外加一只鸡，一分都不能再少了，若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陈竹，去她们家里把银钱和鸡拿回来。“廖代秋搁下话转身往家方向走，楚木尘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母子俩并没搭话，廖代秋无心去顾及楚木尘的感受，楚木尘已经十二岁了，天生叛骨，不似其他孩子的文静，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打打杀杀的。秀才在的时候还跟着念了点书，秀才去后书也不念了，天天跟隔壁村的几个混混混在一起。
村口离楚家距离不远，没多大会就到家了。
”娘，你回来了，快看我今天抓的泥鳅。咦，二哥，你又跟人打架了？“见到记忆中的三儿子楚木宇，沾满泥浆的双手正紧紧抓住一条泥鳅大笑着炫耀着，廖代秋生无可恋。
她走进厢房：“都别进来，我要静一静。”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