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你个小贱人赶紧出来做饭！”
门外传来婆婆张红的谩骂，大娃像是吓到了似的一抖，林燕更心疼了。
一定要先摆脱这个家！
林燕回忆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是小姑子程芬带着儿子狗蛋回来探亲。
这年头闹饥荒，多半是被婆家赶回来的，少个人吃饭能省下不少粮食。
张红心疼程芬，就把原本属于林燕一家的口粮给了程芬和狗蛋，林燕几天没沾米了，全靠一点树叶饱腹，饿的头晕眼花，出去找吃的时眼前一花，一头栽在田里去了，后来是路过的村长媳妇看见了，叫人给抬回来的。
“赶紧出来！装什么装，你再不做饭我们吃什么！”
林燕这个婆婆像往常一样按着粒将粮食数清楚，放在灶台上，指使着林燕去煮，当然这里面是没有林燕母子三人的份的。
“娘，要不要我去给奶求求情，让你今天不要做饭了。”
大娃虽然自己害怕的发抖，但更心疼林燕，娘都这样了还怎么去做饭啊。
“大娃，你想不想吃一顿饱饭？”
林燕当然不可能让大娃去说情，说情可能没说成，反而挨一顿毒打倒是很有可能。
“想……”
“可能奶会骂我们的，还会打娘，大娃不想，真的”
大娃脸上那点渴望的神情林燕看的一清二楚，他也才五岁啊，怎么这么懂事呢。
这更让林燕下定决心一定要分家，事不宜迟就今天！
不过还得先吃饱才行，林燕感觉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怎么好分家呢。
“那你听娘的吗？”
“听”
“可能会被奶奶骂的哦。”
“大娃不怕，大娃是小男子汉，大娃要保护娘！”
大娃虽然人小小的，但脸上没有一点惧色，他相信他娘永远不会害他。
“那这样，你去找二娃，悄悄把二娃带到厨房里来，好吗？”
“好的！”
林燕勉勉强强站起来，推开房门朝厨房走去。
张红就站在厨房边等她，她料林燕不敢不来。
“赶紧去做饭，一天天的，什么活也不做，就知道白吃白喝，我可警告你啊，要是发现少了一粒米，你给我等着！”说完张红就走了。
白吃白喝？从林燕嫁进程家以来，一大家子的饭都是林燕做的，一开始，林燕做的不好，轻则打骂，重则一天不给林燕饭吃。
林燕从小听到的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听婆家的话，哪里会想到反抗。
但现在林燕的想法不同了，她一定要分家，分出去了再怎么样不会被他们这一家子逼死。
饥荒一开始的时候，庄稼颗粒无收，人人都饿的皮包骨，而程家因为有林燕丈夫每月寄回来的补贴，顿顿吃的不说心满意足，但比起其他人家可要好太多太多了，除了林燕母子三人。
林燕上一次吃饱饭还是两个月前，程有志回家探亲，程家一家子都靠着程有志吃饭，在他面前，还是不会苛待林燕。
等程有志一走，林燕又没了饭吃，只能自己挖点野菜，摘点树叶过水煮一下饱腹。
“娘，我把弟弟带来了。”
大娃牵着二娃，偷偷地溜进了厨房，两个孩子都瘦的不成人样了。
“嘘，别说话，在那个柴后面躲着，除了娘叫你们，都不要出来。”
“好。”
没过一会儿，玉米面混着大米的香味从锅里散发出来，张红掐着时间进来巡视了一圈，生怕林燕偷喝了一口汤似的。
林燕心里有点虚，不敢直视张红，唯唯诺诺的，不过对于张红来说，这样的林燕才是正常的。
训斥了林燕两句以后，张红就走了。
林燕等她走后，把厨房门关上，以前是怕乡亲看见眼红，今天倒是方便了林燕打掩护。
“大娃二娃快出来吧。”
大娃牵着二娃走到灶台前，林燕赶紧从锅里舀了两大勺浓稠的饭给他俩。
“吃吧吃吧，二娃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弟弟应该是太饿了吧，可能娘这样会被奶奶骂的。”
大娃端着饭不敢吃，二娃则是没力气端饭，林燕看着都心疼。
“那不吃就不会挨奶奶骂吗？”
“不会”
“那大娃想让弟弟饿肚子吗？”
“不想”
“那我们悄悄吃不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好”
大娃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几句话就被林燕带偏了。
不过大娃还是不放心，蹲在门边吃一口往外面看一眼，提防张红过来。
林燕则是先给二娃一口一口喂，直到二娃肚子圆鼓鼓的，吃了饭二娃有了点力气，张着嘴一直说还要吃。
“二娃不能吃了，再吃肚子会撑破的。”
二娃虽然不理解肚子为什么会撑破，但是他知道娘说的都是对的，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没有继续要林燕喂了。
大娃就懂事多了，吃饱了就把碗放着了。
“大娃，你现在带着二娃去村长家，给村长说，娘快被奶打死了，让他赶快来。”
大娃现在吃饱了，更相信林燕了，听娘的话就能吃饱饭，牵着二娃就往村长家去了。
林燕抓紧时间吃饱饭，然后把碗筷洗了，一切恢复原样，除了锅里的米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