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顾没有认真查看桌上的收据，只是初略一扫。
的确上面名字都是自己父亲的。
他看向疯疯癫癫父亲，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身无分文的他，房子又被卖了。
“我该何去何从？”
一时间方顾怔住原地。
方凯看着发呆的侄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刚做声。
“侄子，你要是没地方住，不如………”
王娟连忙打断自己老公的话，眼眸闪过一丝肉疼。
“我知道有个地方住，价格很便宜的，离你们以前小区也不远。”
“都是亲戚，我帮你们垫付几个月，让你们缓缓。”
养了几个月的疯子，现在还来一个小的？
他们家过不过日子了。
王娟忍不住心里吐槽自己老公，这种情况还做什么好人，他们仁至义尽了。
方凯顿时被老婆的话噎住，他当然清楚自己老婆的想法。
可他于心不忍，看着大哥如此模样，到底几十年的兄弟。
但又想到家里情况，只能无声叹息。
默默站起来，掏出钱包，拿出几千钱递给方顾。
“侄子，你舅舅没用，帮不了你太多忙，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了。”
“等会你舅妈，给你们租几个月的房子，日后你有困难，我能帮就帮。”
方凯不喜欢藏着掖着，他直接说明了。
王娟脸上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老公说的怎么直白。
方顾看着眼前的钱，他能明白舅舅的意思，也懂他们压力大。
家里两个孩子上学，这套房子也不便宜，每个月月供不少。
对于他们的钱，非常想拒绝。
可…扭头看了一眼疯癫的父亲，他默默接过来。
“谢谢舅舅。”
“走吧，去租房子。”
王娟脸上都挂出笑意，虽然花了不少钱，可总算送走这个疯子了。
照顾他太麻烦了。
……………
舅妈的帮助下，租了一间仅仅三平方米的出租屋，每月只需要三百。
外面走廊是公用厕所。
他没有再去学校，以他现在情况根本无力支付学费。
随后，他便开始四处寻找工作。
由于父亲疯癫，需要有人照顾，杜绝了他进厂或者去一些偏远地方打工。
他不是没想过利用勇者的力量，然而这个现代社会，会打并没有什么用。
各种搏击比赛，需要有人担保，以及熟悉规则，历史战绩。
他一个门外汉，根本不懂。
去俱乐部当教练，也需要各种证件。
曾经想去工地，靠着力量搬砖，但工地负责人，看着他年轻稚嫩，还没有社会经验，生怕出事。
直接拒绝他，万般无奈，方顾经过多次奔波才找到家附近的洗碗工。
方顾洗着碗，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内心苦涩。
他幻想过回到现实，依靠力量让自己混的风生水起，给自己爸妈长脸。
现实并不是幻想，它不会随着你的意志为中心。
方顾默默洗着碗，心里盘算如何出头。
父亲的疯癫治疗，没有钱，万万不可。
如今他内心唯一的寄托，便是父亲，让他好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餐厅后厨的厨师们，开始渐渐闲了下来。
互相打嗝聊天，唯有角落少年默默洗碗。
“方顾，别洗了，刚刚有位客人在厕所吐了，你去打扫一下。”
一位中年妇女身着红色服务员制服，在厨房门口喊道。
“好，马上来。”
方顾回应，赶紧站了起来，脱下橡胶手套，拿着角落的拖把等工具走出厨房。
虽然他是洗碗工，然这种不算大的餐馆，洗碗工简称就是干杂活的。
什么都要干。
方顾刚出厨房，便感觉空气清新，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感受凉爽。
他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前往餐馆外面厕所。
老板为了怕厕所污染客人眼睛食欲，把厕所建在外面。
方顾扫视一圈前厅，客人剩余许多，但已经没人等待位置。
心里默默估计，差不多快下班了。
心情顿时一阵轻松，轻快的步伐走向餐馆外厕所。
他刚走到门口，外面马路一道人影深深吸引他的注意。
那道人影横穿马路，完全无视红绿灯，引起司机们的怒骂。
“爸！”
方顾丢下拖把工具，冲刺过去，把那道人影控制住。
看着眼神迷茫，嘴里胡乱嘀咕着什么，儿子，老婆你们在哪里的爸，方顾一阵担忧。
慌忙查看爸的全身。
“还好，没有受伤。”
他松了一口，不禁想到自己老爸怎么出来的。
平日为了防止老爸乱跑，他都反锁门。
忽然想到可能是自己早上走的太急，忘记反锁门，不由自责起来。
拉着疯疯癫癫的老爸，走到餐馆内，叮嘱。
“爸，你别乱跑，等会我们一起回家。”
方顾提起工具，前往清理厕所。
没过几分钟，餐馆内响起一声厉喝声。
“这疯子是谁带进来的。”
方顾听见，连忙放下工具，小跑到餐馆前厅。
还未进入，便看见老板骂骂咧咧，指指点点自己的父亲。
“老板对不起，这是我爸，等会我就带他回去。”
方顾马上跑进去，对着老板低声下气道歉。
王海面色阴沉，眼神不善看着方顾。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疯癫老爸？”
方顾闻言老板直说自己爸是疯子，不由有些怒火，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点点头。
毕竟这是事实。
“小方我跟你说，你以后再把你爸带进来，你就滚蛋，别影响我生意。”
“是是，下次不会了，这次意外。”
方顾哈头点腰。
王海发觉周围客人对他们录视频，顿时感觉不妙，生怕影响生意。
他直接拉起疯子往外走，几步路就到外面，然后放开疯子，转头对着自己的新员工说教。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方建发神经跑到马路边，不小心撞到一位纹身壮汉后背。
壮汉一脸怒意转头，二话不说一脚踢在方建身上，方建被踢得后退到马路中。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飞驰而来。
“不，爸！”
正在被说教的方顾抬头便看见自己父亲被撞飞的一幕，他伸出一只手，龇牙欲裂目睹。
父亲的身体被撞的在空中翻滚几圈，倒在漆黑的泊油路上，鲜红的血液从瘦弱的身体溢出，渐渐流淌整个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