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洛城。
“追!给本王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宣王暴怒至极。
“是。”亲卫们齐声划一,往出追去。
“在这,杀了这小子!”
“在这!在这!”
“杀了他,他不死,我们都得陪葬!”亲卫们齐声呼喊。喊打喊杀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这小子消失了!快找!找!”亲卫统领大声呼喊。
清晨。
“传宣王令:戚氏谋逆,刺杀宣王,全城搜捕。”整个洛城的官兵都惊动了。城门紧闭,全城戒严。
清晨
李点扛着雇了个牛车,带着林记尔一起前往陵县,两人很久没有一起出行了。
“点点,我们买一辆牛车吧。”李点平时总是扛来扛去的,要不是今天的米太多,估计又要扛着来。
“也是,不然来回都只能靠脚,东西多点,就没有办法了。”李点赞同道。
“买都买了,不如买马车吧,以后出门也方便。”李点又说道。
“都听点点的。”林记尔轻笑。
两人把米送到粮店,李点穿越后一直就在这一家店买米,老板诚信厚道。以7文的价格收了李点的新米。俩人又增加了14两的收入,虽然对现在的两个人来说,这点钱并不重要。但是李点始终记得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多难。也算是忆苦思甜。
拜别老板,天色已经见晚,俩人就去骡马市,买马。
“记尔,你会看马吗?”李点兴奋的问,这也算是这个世界的高级座驾了。
“不会。”林记尔坦然道。
“记尔也有不会的东西。”李点贴近林记尔的耳根,调笑道。
林记尔的心里就像有了一只闹人的猫一样,挑逗、轻拍自己的心脏,心里痒的厉害。
“点点,别闹了。”林记尔抓住李点的手腕,顺势捏了一把李点的手心。
李点少见的红了脸。记尔真的是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少爷,小姐。不是小的吹牛,整个陵县就属我家的马最多,最好!”老板很是热情。
李点和林记尔最近吃的好,气色格外的好,再加上两人不俗的样貌,一声少爷和小姐也不算过分。
“你说,他要是知道咱俩之前还拉米去卖,还会这么热情么?”李点小声的凑近林记尔。
林记尔:……
“小姐,你看这是我们这最好的马,你看着四肢多有力。你看着皮毛,溜光水滑。这可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老板热情推荐。
只是林记尔和李点并不懂马的好坏。纯是瞎子给聋子唱歌。
“记尔,你看看,你喜欢哪个马?喜欢哪个咱就来哪个。”李点说道。
老板瞬间眼睛就亮了,感情这位公子才是真正的大主顾。
“公子你看,这枣红色,这马正配的上您的风姿,你再看看这个,这白色的马,白衣白马,正宗的侠客风范。”老板更热情了。
黑色的马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红色的马舔了舔他的脸,林记尔有些惊讶,这马这么懂人性么?一时间两匹马都在讨好自己,手心和脸上都痒痒的,林记尔不觉得咯咯的笑起来了。
“您看,这俩马多喜欢小公子啊,您全领走?我给您个吐血优惠。”老板凑近李点。
“你准备吐多少血?”李点好笑的说。
“……这马都是最好的马,和那边那堆蔫的可不一样。”指了指远处无精打采的马。继续道:“我也不坑您,那黑色的马是昨天一个黑衣服小哥着急出手卖给我的,我一看却是良驹,这马30两入手,我不多问您要,这两匹您给70两,我也不多赚您的钱。”
还真是这个时代的劳斯莱斯啊,70两够一家人不吃不喝多久才能存到。
“60两,我是看他喜欢。不然我肯定不买两匹。”李点看向了林记尔,林记尔没养过任何小动物。眼下这两匹马如此亲近,心里喜欢的紧。
“您也太狠了,哪有那么砍价的?”老板挣扎道。
“一起出两匹,也省了不少草料钱。你行我就都带走。”李点说道。
“点点,太贵了。”70两太贵了,就算60两也很多,林记尔摸了摸两匹马的脸,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60两!行我就两个都带走!”李点看着林记尔舍不得的样子,心疼。
老板眼睛转了转:“行,交个朋友,60就60。”
“成交!”李点说。
林记尔眼睛亮了:“你们以后就跟着我了。”手指轻抚,眼里满是笑意。
林记尔最后花了62两买了一黑一红两匹马,又花2两银子买了一辆马车,林记尔眼神一直黏在了马上。眼神中快乐是掩饰不住的。
李点觉得别说60两,现在就600两他都舍得。李点和林记尔开始往回赶,两人还处于刚刚买到马的兴奋状态里。
“点点,是不是应该给他们起个名字?”林记尔兴奋的问道。
“记尔起名字吧。”李点捏了捏林记尔的脸蛋,这人少见的兴奋,眉眼弯弯,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笑意。
“我来好好想想……就叫小黑和小红吧。”林记尔慢声说。
黑马忽然嘶鸣,两马转弯齐齐奔向林中。
“记尔,进车!”李点大声喊道。手里紧握缰绳,只是两匹马和脱了缰,一样怎么拉都拉不住。
“我帮你。”林记尔也抓住缰绳和李点同处使劲,只是两人不管怎么拽,怎么喊,马都不见停。
林中杂草、树木丛生,在马飞速的奔跑下,马车更加颠簸,几次李点都担心林记尔掉下去。抓住林记尔拽着缰绳的手:“进去,现在这个马是拽不住了,不必多费力气。”
林记尔反手抓住李点的手:“我想陪着你。”
李点单手搂住林记尔的腰,一手抓住缰绳,既然不进车,就这样吧,多少能稳一稳。
林记尔回抱住李点。两人一时间亲密无间。
“这马,有趣。倒是不用担心把咱俩甩下去。”李点眯眯眼,这两匹马恐怕是有目的地。怕是老板说的黑衣服小哥有些问题。只是不知福祸。
马行至河边,停下嘶鸣。一黑衣男子,缓步走来,皎如玉树临风,齿编贝,唇激朱:“两位……”声音低哑,话未说完便无力躺下。
黑马轻轻的用鼻子拱了拱黑衣男子,从鼻腔发出声音,似是想叫醒男子。只是几次都没有叫醒,随即转身用大脑袋蹭蹭林记尔,撒娇似的咈哧。把林记尔往黑衣男子躺下的地方拱了拱。
……这马是成精了么?李点哭笑不得。
“……它是在让我们救人么?”林记尔也震惊非常,这马当真这么聪明。
“大概是的。”李点无奈道。
“……”林记尔不再说话。
“走吧。”李点说,这人就是再好看,也不当什么用,连夜卖马,又重伤在此,怕是他们惹不起的。李点不等林记尔回答,转身就走。
身后的黑马伸长脖子,哈气,张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拽住了李点的领子。李点挣开,黑马再咬,力气倒是不大,毅力倒是十足……
李点:“……”
“点点,马儿大概是不想让你把人扔在这。”林记尔看着李点孩子气的和马较真,不小心笑出声。
“我也看出来了。”李点无奈的拍了拍马头。
“点点,我也想救他。”林记尔自然看出来李点不想管这个闲事,不过这人处境危险,且孤身一人,让他想起李点还没有走入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孤独、无助、或者说——等死,自己和点点怕是这男子最后的希望,如果他们不救,他大概活不成了。
“记尔总是最善良的。”李点轻轻抱了抱林记尔,扛起男子,把男子放到车内。
“点点也很善良。”即使是麻烦,最后李点还是愿意搭救。
“记尔的话,总是要听的。我很惧内。”说着向林记尔眨眨眼。
“我坐车里照看他。”林记尔说。
“他倒是好福气,这要是女人,你说出花来我都不救。”李点假装吃味。
林记尔只是笑笑,一些嘴硬的话,不必要当真的。
“快上车!”李点大喊。
“怎么了?”林记尔迅速上车,然后问道。
“远处飞来了一群东西。”李点驾车开始往家赶。两匹马无比配合,迅速的往林外跑。
林记尔拉开帘子,向远处眺望,一层黑压压的东西,从远处飞来,犹如黑云,直奔陵县。
“架!架!!”李点驾车,马不停蹄的往家跑,家里远远比这种野外安全,不管这些东西是什么。
黑云越来越近,林记尔拉开车身侧的帘子向后看,声音颤抖:“点点,好像是蝗虫。”有几只蝗虫先行到达。
“架!”李点闻言,更快的驱使车子,让车更快的行驶,如此多的蝗虫,这是蝗灾!要快点到家。
虫云越来越近,不知道陵县够这些蝗虫吃多久。李点驱车到家:“记尔,从地里起瓜菜、白菜、萝卜、土豆、地瓜这些禁得住放的蔬菜。然后去家里取好随身物品,来我家,蝗灾过后,必是大乱。”
李点没有经历的蝗灾,可是想也知道,蝗虫过境,片甲不留,这会,除了自己,乡亲们田里的水稻都还没有收,灾荒必起。
李点扛起来车里的黑衣男子,往屋里走:“我一会要去通知大花和二花家,尽量减少村里的损失,家里就暂时靠你了。”大花和二花对自己和林记尔可以说是有恩的,李点总不能独善其身。
“放心吧,点点。我会顾好的。”林记尔说着飞快的跑到菜地里,开始收割青菜。
“蝗灾来了,大家赶紧收粮!”李点一边往两个花家跑,一边大喊道。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李点,你是说蝗灾?”赵菊花,推门问道。
“我从陵县回来,远处一片虫云,你自己看!抓紧时间,一会吃完陵县,怕是就过来了!”李点边跑边说。
赵菊花眉头紧锁,火烧屁股的关门,大喊夫郎:“夫君,赶紧去地里收割水稻。”
“我马上去。”男人明显也是听见李点的话了,事关重大,李点总不会拿这个骗人。
“大花!二花!花姐夫!”李点砸门。
“李点妹子!你怎么知道我俩回来了?”王大花惊喜道。
……我知道个六啊,叫顺口了。
“还想着明天去找你喝酒呢。”王二花笑道。
“别喝酒了,蝗虫要过来了,一片虫云,赶紧准备,地里能抢到少是多少!”李点说。
“什么?蝗虫?”两个花异口同声。
“快点,大花姐,二花姐,我从陵县过来,正好瞧见一大片虫云飞到陵县,吃完那边也用不了多久!快点准备。”
“陈然,快点,我们去抢收!”王大花喊上夫君,水稻此时还未完全成熟,青的青,黄得黄,可是不能再等了。
“钱放!快,我们也去。”王二花也喊好自己的夫君。
李点见两人当真,便跑去村长家,自然也要告诉村长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快些抢收。
从村长家出来,李点又在村里喊了一圈,快速的跑回家里,村子里晃了两圈,像是要缺氧了一样。
进家门,就看见厨房的萝卜、白菜、瓜菜、地瓜、摆放了好高。林记尔连放在院子里的米糠都放进了厨房。
“……记尔还挺麻利的……”李点感叹道。
“点点,蝗虫来了!”林记尔手里还抱着从自己家带来的被子,平时都在李点家呆着,自己的家就是过夜,家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锅碗瓢盆,就是被子了。
李点表情凝重。把马赶进厨房。李点和林记尔隔着窗纸,看见一大片蝗虫已经在啃食绿色的植被,是真的什么都在吃。
蝗虫过境,这个抽象的词,在这一刻被具体化了。密密麻麻的蝗虫。李点长舒一口气。看见躺在炕上的黑衣男子。
“哎,我去赵菊花家买点伤药。”人都救回来了,总不能这么看着。
“也好。”林记尔看着男子染在炕上的血迹。原本黑衣服是看不太出来的,这会躺在炕上,染红了一片。
李点顶着虫灾,来到赵菊花的家,赵菊花二话不说,送给李点很多伤药,她是感激李点能及时通讯的,自己也好抢回来一部分收成。
李点带着伤药又跑回家里,一路上蝗虫在啃食树皮,草地,庄稼的情景,不断映入眼前。等蝗虫走了,也不知道这地方还能否剩下一点绿色?
林记尔用水给黑衣男子擦拭脏污,擦药、包扎。又换上一身自己还没有穿过的蓝色长袍,才让李点进来。
“怎么样?”李点冲黑衣男子扬了扬下巴。
“伤口挺深的,但是避开了要害,可能是失血过多吧,才会一直没有醒。”林记尔说。
“他倒是睡得踏实,也不怕被卖了。”李点有些埋怨,这场蝗灾,以后的日子如何,还不好说。李点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
“大概我们两个长得像好人。”林记尔安抚道。
“……睡吧。”李点和衣而睡,不知道蝗虫什么时候会走,还不能放林记尔回去。
林记尔抱着被子和黑衣男子躺在炕的一头,和李点隔了很远。
李点“……”也不用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