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白妈想再确认一下。
白景栩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哥哥，虽然两人接触不多，但应该能肯定不是：“真不是。”
“那就好。”白妈捋了捋心口，松了口气：“你哥不是就好。”
松了口气后，又想起纵使自己的大儿子不是同性恋，但也拖着不结婚：“那你哥也照样拖着不结婚，一给介绍，要不不理，要不就说自己要找个大学生，至少也得是大专毕业。”
“他自己正儿八经的文凭是中专，去年也才自考拿了大专文凭而已，而且不仅想找个文凭高的，还想找个长相不错的，谁家长的不错的女大学生能看上他。”
这话白景栩没法接，毕竟白妈可以嫌弃自己儿子，但大概率是听不得别人嫌弃的，哪怕这是她的另一个儿子。
白景栩之前也听说过自己哥哥的要求：“妈，我哥也还年轻啊，不急的，而且他长得好看，要求女方长的不错也没什么毛病吧。”
至于文凭方面，这点白景栩直接略过了。
白景栩的哥哥白景玺，比白景栩长两岁，今年二十九岁。
白家几个孩子都长得好看，白景栩的哥哥比白景栩高一厘米，一米八三，五官也长得好，身材也不错，不过与白景栩皮肤白皙不同的是，他哥哥因为工作原因晒得比较黑。
“年轻什么，还有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你小舅舅家的你仁意表哥，和你哥同岁，已经四个娃了，老大也已经九岁了。”白妈一说起这个就愤愤不平。
仁意表哥？白景栩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想起是哪个，他和这些亲戚都不熟。
只不过四个孩子？白景栩皱了皱眉。
“就是你大外爷家的你小舅，你那个表哥还和你同过学，你不记得了？”白妈一看白景栩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起是谁。
说起大外爷，白景栩便想起来了。
白景栩外家和自己家在同一个村子，所以再不熟，小的时候每年也去过几次的，而那个表哥和自己小学一起读过两年。
他这位表哥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正在家里。
“他有四个孩子了？为什么生这么多？”
白景栩很是不解，他们这一代人，纵使是农村的，也都是倾向于少要孩子。
要说为了生个男孩儿，一口气生四个，在这儿倒是很正常，离白景栩家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小夫妻一个三十四岁，一个三十三岁，已经有五个孩子了，其中前四个都是女孩儿。
可是…他的这位表哥，貌似第二个孩子就是男孩…？
“一个儿子终究是太少了，要是去外省工作的话，还得有一个留在家这边养老不是吗？”
白妈理所当然地回答。
原来如此啊，白景栩倒是忘了，他外公家的传统，极度重男轻女和极度倾向于多子多福。
不过，白景栩还是惊讶：“这都什么年代，你还是这么想的？”
“这和什么年代有什么关系？你们几个，都总是喜欢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说的好像现在这个年代不用养老一样。”
白妈不满地瞪了白景栩一眼。
“养一个两个也是养，养三个四个也是养，还不如多养几个。”
白景栩以为，这么多年生活水平的提高，同时网络带来的诸多理念，能让他父母的观念有一些改变，但如今看来，他妈妈还是老样子。
“又不是养猪，什么叫做多养几个？”
纵使再觉得与自己无关，听到白妈的话，白景栩还是有些生气：“四个，我完全想象不出来怎么养得起，而且，如今养孩子又不是给口饭吃就能养大的。”
“你们姊妹几个都喜欢说这话。”白妈听到这话有些激动：“现在生活多好，吃穿这么好，学校在九年义务阶段不但免费，还发钱，怎么就养不起了？”
“你们那时候大多数时候吃的黑面馍，穿的衣服都是捡别人穿过的，偶尔还打补丁，学费也得交，现在也照样一个个这么优秀。”
说着，她又得意地看着白景栩：“你和景琳、景润都是名牌大学生呢，你还是大学教授呢，那些精养娃的家庭，又有多少能养出像你们三个这样优秀的娃。”
白景栩心想，你知道我读书期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尤其是在县城读中学的那几年。
因为全身上下透着穷酸二字而引起的严重自卑，也同时经常遭受着校园凌霸。
虽说有奖学金，但那时候中学的奖学金非常少，也就只能勉强抵个学费，为了省钱，只有午餐吃饭，早餐和晚餐都是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馍就着白开水，奢侈的时候也就吃包榨菜罢了。
他的严重自卑，一直到本科毕业的时候才消解了，而因为少时的饮食问题，他至今都有严重的胃病。
不过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早都过去很多年了，而且说出来的话，父母也只会说就你们矫情，我们小的时候还经常饿肚子呢，也没见出什么问题。
而且他父母的观念，影响不了他，至于有没有影响到他的哥哥姐姐和妹妹呢，这与他何干。
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子的未来生活，那就与他更无干系了。
想到这儿，白景栩摊手，随即一笑：“对，妈你说的都对。”
白妈看到他这种表情，有些怀疑：“我感觉你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白景栩忙起身：“妈，你怎么认为都可以，不过给你一句忠告啊，将来我哥结婚后，你千万别把那些话说给我嫂子就行，现在我去找我奶说话了。”
……
白景栩家与正房连着的是道很宽的走廊，走廊外侧用大片落地玻璃窗和铝合金框架门装修而成，白景栩的奶奶坐在走廊的沙发上晒太阳。
同时白奶奶旁边还放着个手机，正放着快手里的视频。
“奶，刷快手呢？”
“嗯。”白奶奶拿起手机给白景栩看：“很有趣儿，比电视好看呢，你四爷还经常在上面发视频。”
“哦，确实蛮好看的，我四爷也发视频啊，那奶，你有发视频吗？”
快手在白景栩家这边非常火，尤其是农村，不过白景栩从来不用这个软件。
“我又不会发，就光看看罢了。”白奶奶把手机放到一边，和白景栩开始聊天。
“那奶，我要不教你怎么发？”
“那不用了，我都快九十的人，发这干嘛。”白奶奶挥挥手表示不用。
其实白奶奶今年只有八十五岁，只不过她一过八十岁之后，就一直宣称自己快九十了。
“话说，二小子，你平时也不怎么给我打视频，所以一直没问，你有没有找对象？”
回家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被问有无对象。
“目前还没有。”白景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时有些忙，不过日后挑出时间给您打。”
“那有了之后就带回来给我看一看。”白奶奶叹气：“你爷没机会看，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
“这个，肯定有的，奶，等我一有对象就带回来给您看。”
“嗯。”白奶奶往旁边让了个位置：“来，坐着，你倒还好，你哥至今不结婚，我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重孙了。”
“怎么会，我杨家表哥的孩子都上初中了，我那近十个表哥表姐以及我两个姐姐都有孩子，您这么多重孙呢。”
而且除了白景栩大姐只要了一个孩子外，其他的都要了二胎。
“那都是外重孙，我想看家重孙。”白奶奶摆摆手：“你姥姥比我小近十岁，已经有三个重孙了。”
说着又叹了口气：“你的孩子我肯定没机会看，我想看的是你哥的孩子，日后到底下也好说给你爷听，你哥要是有孩子，那是长房长重孙。”
白景栩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明明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那时候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竟然整长房长孙长重孙这套。
“怎么会，奶，您身体还这么硬朗呢，肯定能见着我哥的孩子。”
对不起啊，哥，只好拿你开空头支票了。
“说起你哥，你哥他要改名字。”白奶奶突然有了精神：“你三姑去庙上问过，说你哥这个玺字太重了，你想啊，这是皇帝用的东西，你哥压不住，所以建议改名字。”
在白景栩他们这个村子里，有很多人姓白，名字也是按辈分排的，白景栩这一辈是景字辈。
“那我哥就信了，然后采用了？”
“是啊，你哥觉得自己这些年赚不了大钱的缘故，就是被这个字拖累的，然后也就决定改了。”
这也可以？白景栩觉得长见识了。
“那改成什么了？”
“改成东西南北的西了，户口本上也已经改掉了。”
白景西？好像也蛮好听的。
不过普通人改个名字可不容易，而且也不方便，他哥哥也不嫌麻烦的。
“你哥的那个玺，以及你这个栩，还有双胞胎的琳、润，那可是你爷当年抱着字典查出来的呢。”
白奶奶说到这儿，有些可惜：“可惜你哥压不住玺字，幸好你们没事儿。”
白景栩听到这儿明白了，原来他爷爷当年查字典起的，怪不得和村子里很多人的名字风格不同。
“那我两个姐姐的名字怎么那么随意？”白景栩的两个姐姐，名字分别为丽和娟。
“她们是女孩儿嘛，自然不用太费心。”
“那双胞胎呢？”
白景栩想起自己的那对双胞胎妹妹，在家里的受宠程度仅次于他哥哥。
“双胞胎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