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个裂嘴女人，修诺心有余悸。
他不怕死。
可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动漫没追完，网页浏览记录没删除，给弟弟买的游戏软盘没销毁。
甚至连自己坚持打卡了2年的猫娘咖啡厅都要断签……
如果只是这些那倒也无所谓。
可关键是，修诺他还是一名杀手！
有哪位记者不想报道，灰街第一杀手其实是位二次元这样的独家新闻呢？
没有！
死后社死，这就是死不瞑目的感觉吗！
无意间，他忽然注意到右前方有座石像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是一座女性雕像，女子一头波浪长卷发，身材火爆高挑。
但与常人不同的是，她的脑袋上长有一对羊角，背后六只翅膀羽翼凋零，残破不堪。
她跪在地上，颈脖处被一道枷锁紧紧锁住。
此刻正微微抬头望着前方，似乎在祈求什么，渴望什么……
“天使？”这句话下意识说了出口。
修诺看着石像的脸，抬起右手抚摸起石像的眼角。
不知为何，他能从石像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伤。
而就在修诺触碰到石像的那一瞬间，一阵难以想象的刺痛感从手掌中传来。
修诺紧咬嘴唇，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他发现自己因疼痛而微曲的手掌中，赫然出现了一点烧焦的痕迹。
不但如此，
这道焦痕扩散得足够大后，竟从一个点变为了三个！
然后焦痕开始拉长，烧焦的部分闪烁赤红，开始吞没周围完好的皮肉。
这股的痛感仿佛搓到了心脏一般！
“啊！”
修诺再也坚持不住，撕扯着喉咙叫了出来。
侧靠在石像边，努力让自己处于清醒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的疼痛终于开始隐隐消退。
舔了舔被疼痛折磨得微微发白的嘴唇，修诺颤颤地伸出右手。
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罗马数字Ⅲ。
并且字体内隐约能看到一股极细的红色气息在当中四处流动。
【神识植入已完成……】
【贪婪契约准备签订……】
又是那股提示音。
修诺下意识往周围望去，
但除了石像之外，满目黑暗，四下无人。
刚才的声音很明显是从自己的脑子中传出来的。
拷问、纳米植入、人体改造？
修诺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些字眼。
这是，他的右眼内浮现出了一组白色字体。
修诺下意识擦了擦眼睛。
可不管他如何擦拭，这组白色字体就像是烙印在视网膜上一样。
不但如此，当修诺下意识想将字体隐去时，字体就好似能读懂心中想法一般没了踪影。
而修诺想让其出现时，它又会老老实实浮现出来。
“你…是谁？”
【迷途于死界的灵魂啊，妾身…吾乃众神赐予尔等凡人的神识系统。】
“神识…系统？”修诺愣了愣。
【自三百年前，诡雾吞噬海洋边界，吸食诡雾者会逐渐丧失理智变为胧鬼，根据神预，诡雾离再次复苏只剩三十天。】
海洋，这个名词修诺只在纪录片中听到过。
影片中介绍过，因为有害气体的笼罩，海洋已被隔离人类生活300年之久。
而隔海国家之间的交流只能通过古人修建的海底通道。
【在尔等即将灭族之际，神对你降下青睐，给予死者第二次新生，并让你与至高贪婪签下契约。】
【届时你将成为神使，去往一个又一个次世界，踏上斩鬼之路，不断变强，不断为妾身收集克子。】
大量字幕随着脑海中的没有感情的机械音闪烁在修诺眼中。
虽然脑海中这些话一套一套，看似有些根据。
但在修诺看来，这些话就如同手机里营销号那般扯淡。
在一个科学至上，人民富足的年代谈末日？
不是洗脑就是邪教！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中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他越加肯定自己的眼睛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产生问题的地方！
他睁大右眼，暗暗咬牙，右手成爪微张。
噗呲！
瞬间，一团殷红伴随着剧痛从右眼中传出，
修诺左眼微微睁开，快速地扫视着手中被鲜血侵染的右眼珠。
突然内心暗自一沉。
居然没有动过手脚！
怎么会？
难道……在脑子里？！
【啊！！！你…你干什么！】
脑海中的机械音突然尖叫了起来。
“大费周章对我脑袋动手脚，你到底想从我手中得到什么？”
极度的疼痛让修诺说话的嘴唇微微颤抖。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脚下闪烁出一圈金色光芒。
耀金色光芒升空的同时开始不断旋转并组成了一圈圈圆环，
它们围绕修诺高速旋转直至吞没。
金光内，修诺感觉到一股能量流入了右眼。
手中的眼球脱离右手，临空飞入了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内。
一切又再次恢复如初。
什……什么情况！
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右眼，修诺吞了口唾沫，脑袋中一片空白。
【现在相信了吗？】
见修诺没有回答，系统又说道：
【修诺，龙国人，从小在苏豪孤儿院长大，八岁时被莱茵夫妇收留，并被培养成一流的杀手，十岁时就能协助莱茵先生完成暗杀任务。表面上是莱茵财团的程序员，背地里却是暗网的第一杀手。】
脑中的机械音语气略有加快，言语中带着一种不愧是我的优越感。
“你…是神？”
【…吾乃贪婪神识。】
“贪婪神识，系统？”
人类文明中，无神论已经带领人类进步了300年。
修诺从小在这种历史熏陶下，自然不明白神是什么概念。
他冷不丁地问道：
“神，很厉害吗？”
【吾能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我只想躺平，有个球的愿望……”
【吾给了你第二次新生。】
“我现在轮回了说不定还能立马投胎出生呢。”
想了想，修诺又补充道：“况且，我早就不想996了，更别说帮别人杀人了。”
【可是吾……吾……】
……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一人一系统，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掩饰的尴尬。
“自闭了？”
【你……真的……想死吗?】
脑海中的机械音语速变得非常缓慢，语气不再平稳，反倒是充满了委屈。
面对系统这一深入灵魂的发问，现在轮到修诺沉默了。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卧室里一大堆为自己弟弟买的游戏软碟。
想到了展示栏中一位位等待自己为其更换战袍的手办老婆。
想到了还没追完的番剧。
想到了那只喵喵叫的煤炭仔……
算了还是不想它了。
我真的想死吗？
我真的想死吗？
我真的想死吗？
修诺内心不断地质问自己。
见修诺有所动摇，系统突然说道：
【你如果死了，灵魂会被希腊死神塔纳托斯扣押，塔纳托斯收割一切接触过神的施害者与被害者的灵魂，然后进行命运裁决，只有两方都进入冥府，被害者才能得到正确的裁决并步入轮回。】
接触过神的？
突然，他脑袋中闪过了修父的身影。
他曾见过修父翻阅过有关神的书籍，但那时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儿。
系统这句话如同一枚炸弹在修诺脑海中引爆，
他继续问道：
“那到底是谁害死我的？”
【窥探因果，需要宿主支付克子，介于第一次，可让宿主暂时赊欠，宿主确定要知道吗？】
“告诉我无妨！”
【莱茵·哈尔特·瑞森。】
【你的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