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
司徒沛一碗汤药才下肚,就听侍卫张焕回禀薛玉儿的行踪。
他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对那鲛人倒是上心……”
“左丞相那里如何了?”
张焕迟疑片刻:“左丞相命人带话前来,只说殿下若诚心想要结交,自得拿出些诚意来。”
诚意?
司徒沛冷笑:“他这是打鲛人的主意了,可笑孤这一遭前来,鲛珠尚没能取得,竟就平白成了这帮人的眼中钉。”
原先他南下一事,知晓其中缘由的并不多,亏得是那左丞相,得了消息便忙暗中派人放出风声。
他是生怕他独吞了这块肥肉。
“既然如此……他不是向来喜欢美人吗?”司徒沛沉吟片刻笑道:“那薛棠棠,也该发挥些余热了。”
薛棠棠今日到厨舱里时,却发现了些许不对。
按理说往常这个时辰,厨舱里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的,可今个儿她一来,就连掌勺的吴叔都跑里跑外,令她见了不免疑惑。
她随手就抓住了一个女奴问:“这位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奴自是熟悉薛棠棠的,可她正忙着去送东西,一时也只能匆匆答了:“是昨日夜里左丞相过来了。”
左丞相?
薛棠棠独自在原地站了片刻,脑海中才缓缓浮现出一号人物。
哦!薛棠棠眼前一亮。是他啊!
她来前看过了整本书的大致内容,所以隐约记得这个人,他在书中的身份和薛棠棠差不多,但真要论起戏份,可能就只算书里一个活不过三章的男炮灰。
说是炮灰,但其实也是书中一号必不可少的人物,正是出于他的推动,薛玉儿后来才得了机会趁机放走了月清安。
而月清安也是从那时起,算是彻彻底底欠了薛玉儿一份恩情。
薛棠棠思索间,神情难免有些复杂。因为在那段剧情里,原身薛棠可是有一个重要任务在身。
依照原书的设定,左丞相是司徒沛于朝堂中的死敌,此人虽说位高权重生性多疑,却是极其贪图美色,也是如此,原身便被司徒沛诱哄着去勾引那左丞相……
薛棠棠有些遗憾地皱了皱鼻子。
比起那什么左丞相,她其实更想去勾引安安来着……
不过这的确是个绝妙的机会。
试想,等她借这事成功和安安私奔,到时他们两个舒舒服服地过着他们的二人世界,她还愁找不到机会勾引安安吗?
话是这么说,却不能不考虑剧情会不会产生什么变数,尤其是薛玉儿。因为她的原因,薛玉儿已经好长时间没来看过月清安了,就算是来,到最后也是被薛棠棠变着法子膈应了回去。
这样的话,薛玉儿还会不会像原剧情里的那样,借着左丞相死时趁乱放走安安呢?
薛棠棠没法保证,但她会尽可能让事情顺着她想要的方向走。
月清安在水牢里等了好久也不见薛棠棠的人影。
这令他很是不安,银白色的大尾巴上下拍打着水面,显得很是焦躁。
他挣了挣束缚着自己的玄铁链,纹丝不动,突然的就有些恼怒。
他气愤自己眼下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他在陆地上就像个废物,任人拿捏,却在深海中时,还要被同族抛弃。
他原先其实并不至于蠢到落入凡人的圈套中,全是因同族鲛人背叛。
犹记那日,他被族人告知海底的女巫受凡人生擒,他为救教他人言,从不歧视他的女巫才以身涉险,出了最安全的深海领域,却不想一出去就被一帮渔人一网打尽,身上多处都受了重击甚至刀伤,才最终无法摆脱。
鲛人一族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背叛,他想过很多次,倘若自己哪日当真得了回去的机会,他一定会亲手杀掉那个叛徒。
他放任自己去想那些于现下来说还不着边际的事,却不曾想,等不到薛棠棠的烦躁依然没能平息半分。
万一她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那他……
月清安皱眉,他会怎么样?
月清安出神地想着,突然之间,不远处的舱门被打开了。
他几乎是瞬间便抬眼望过去,就见薛棠棠手里提着个食盒,风尘仆仆的,一合上门就匆匆忙忙地往他这里赶过来。
“抱歉安安,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她气喘吁吁地蹲下身,打开食盒端出了一大碗油焖猪蹄。
月清安看着她动作,直到看她照常用筷子为他夹了块肉要喂他,月清安才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去哪儿了?”
薛棠棠一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是生气了,她弯唇一笑,唇边有浅浅的梨涡:“你担心我?”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调笑自己,月清安尾巴上的鳞片都炸开了:“我只是饿了!”
这别扭的样子让薛棠棠忍不住笑出声,就见月清安黑着脸瞪她,她于是不敢再笑他了,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那你承认你刚才是在担心我,下回我就绝不再让你等这么久了怎么样?”
月清安不说话,脸却微微泛红了。
这纯情的小鱼……
转念又想到了正经事,薛棠棠终于忍住不再逗他了,加上这会儿一直举着难免手酸,她正准备放下手中的筷子和月清安说正事,却不想他突然追过来,张嘴就把那块肉给叼住了。
然一双金瞳锁在她身上,又维持着这个姿势,瞧着有些莫名的……
薛棠棠突然有些不自在,正想将筷子抽回来,可月清安已经叼着肉离开,又和往日一般将肉嚼着吃了,片刻过后,舔了舔唇看着她一脸满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