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还在逼逼叨叨，小白突然魔怔似的抓起电话呵斥道：
“你非法贷款，拖欠工资还有理了？告诉你，这里是江镇精神病院，我是主治医师白点点。”
“你所谓的外卖员经鉴定，有‘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症’，听不懂？”
“那我换个说法，你家外卖员要拿刀去砍你，被我们拦下，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毕竟他杀人不犯法。”
沉寂，久久的沉寂。
电话那头没挂，却再没声音传出。
“妈，皇阿妈妈，我要听故事。”
“莎士比亚说过，故事是生活的调味剂，Stories are the spice of life.”
“剑来！剑来来来咿呀——”
大头带着新病友闹哄哄地来到房间，新病友多才多艺，有朗诵诗歌的，还有拿着笤帚舞出天外飞仙的。
电话那头传来倒吸冷气的“嘶嘶”声，随即嘟——嘟——
“对不起。”
小白歉意地把电话递过来，又略带同情道：“你是不是有病？”
几个意思？赵清风愣了，与小白相处不长，她不像会骂人的样子。
一时弄不明白缘由，赵清风按着心口把符箓收起，小白突然一把将他抓住。
她眼睛莹莹生光仿佛在说话，纯净明亮的乌黑眸子，透着认可、怜悯，还带点爱护，很复杂很真挚。
就像通往心灵一般。
气氛很微妙，大头等病友也安静了下来，赵清风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低头把手抽出。
有病就有病吧，颜值即正义。
“对了小白，问你个问题，你说人身上哪些废弃物可以舍弃？”
为了缓解尴尬，赵清风把话题岔开，他还有35次机会，不想浪费也不愿胡乱献祭搞自残，还是谨慎点好。
小白脸上泪水未干，闻言破涕一笑，随手抹了把道：
“人身上的杂物可多了，但与本体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能不舍弃还是不舍弃的好。”
她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借拢发丝掩饰羞涩，真诚道：“我比你大，你以后可以叫我小白姐。”
“啥？咋说着说着还占我便宜？”
什么人啊这是？赵清风翻了个白眼，他没爹没妈没哥没姐，也不愿认哥认姐的。
称呼是带有责任感的，不是谁都能担得起来。
咨询点日常就认姐，问点男女问题岂不要当妈？
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假装没听到，赵清风干脆掏起袋里东西，多了张崭新的饭卡，这是长期饭票。
看来地中海还挺上道，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像这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都会衡量利弊，估计不会在小事上枉费精力。
赵清风有些庆幸，他只想赖在病院，老老实实收集信念值。
大人物追求的是钱，他追求的是血脉成长，是诸天万界。
“啊！皇阿妈，快给医生打针针。”
大头突然过来拉着赵清风喊着，其他病友纷纷朝小白围了上去。
赵清风连忙扒拉开众人查看，小白眉头紧蹙，额头上布满汗珠，她捂着心口蜷缩着浑身抖动不停。
“哎呦我去，这是咋啦？哪不舒服？我扶你去急诊室。”
赵清风上前搀扶着小白往外走，却被她紧拽着阻止道：
“别去…没事…我们秘密一样的…你别担心。”
小白的话让赵清风的心颤了颤，有些惶恐不安，仿佛身无一物，被人窥破了秘密。
他忐忑的看向小白心口，微微起伏的波澜下，并没有魔气显现，又轻轻嗅了下小白身上气息。
药香、体香、还有甜品奶油味。
就是没有信念值的微妙感，更没魔气那种玄奥的层次感。
赵清风狐疑地看着小白，决定试探一下，低头悄悄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秘密？”
小白紧闭的双眼睫毛颤动，似乎想笑，又被疼痛所扰，导致出现苦兮兮的表情。
赵清风有些于心不忍，轻轻帮她拍打着后背，“真的不用去看看？我怎么觉你病的很严重啊？”
小白缓了好一会才柔柔道：“你先告诉我你想舍弃什么？”
赵清风自然想舍弃屎尿，但这话不能当美女面说，他丢不起那人，想来想去，只好胡诌：
“肯定是舍弃所有病痛啊，我想百病不生，嘿嘿。”
这话似乎触动了小白的心，她停顿片刻美目微眯，如林黛玉般美丽动人。
“人身体上最多的是皮脂，属于全浆分泌腺体的皮质细胞所分泌。”
“啥？能通俗点不？”
这都说的啥玩意？赵清风有点懵，万一献祭错了，可就玩废了。
小白思索了一番，红唇轻启：“你可以理解为头皮屑、黑头、粉刺、油脂等。”
“还有呢，还有呢？”
赵清风恍然大悟，连连催问，这可比献祭屎尿高大上多了。
快乐的情绪感染了小白，她感觉心口好多了，对于赵清风提的问题倒没多想，顶多当成大男孩的好奇。
医学上的知识，对普通人还是有点远。
尤其是男孩，他们只关心结果，不注重过程。
小白见赵清风喜欢听，于是又讲了些，阑尾、二氧化碳废气、牙结石、大小便、胆固醇等五十多样。
赵清风开心坏了，他从没有像此时般愉悦，闭塞许久的心门，就像雨前乌云瞬间被阳光劈散。
36次献祭，自己闷头苦想也就七八种。
他竟从小白这儿听到五十多种，还可以反复衡量选择。
爱了爱了，她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宝藏。
赵清风郑重的将小白扶起，用毛巾给她擦了擦汗，又端来热水，殷勤地替她捏着肩，讨好道：
“你太厉害了，医学知识储备真丰富，在精神病院太屈才了。
“你怎么想的，跑这儿来？”
被赵清风一系列举动搞得哭笑不得，小白娇嗔道：“你呀你呀，哪来那么多问题？不过这次可是问到点子上了。”
“怎么说，还有大秘密不成？”
知识渊博的白衣天使啊，赵清风双眼放光，心里考虑要不要将小白拉拢成护道魔灵。
护道魔灵与他同属一个战车，可以收进魔巢，也能一起穿梭万界。
一张符箓契约俩，分阴阳两种。
阳神为天魔灌体，阴神是天魔塑魂。
而且不用担心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