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异香
小说：都市生活
作者：了无生趣
角色：陈冽 冽哥
简介：讲述两个主角的两次重生，从旧世界重生后在新世界相遇，再重返县城，以新的生命形式生存的故事。两个主角实则是发小，还有诸多穿插的来自西方世界的超自然元素，以及东方《山海经》里的超自然元素，世界观设定较庞大。主角从青涩冲动到镇定强大的性格成长，从一无所成到分局局长，无数打磨之后，终于成就另一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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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最后一首歌，送给现场所有朋友。”
追光灯闪了个来回，不知何处黑暗中投出一抹突袭，似乎又是灯光师惯性抽风。
余生在掌声和喝彩里下了台，今晚是他在南角县的最后一晚。这个城市的热度枯竭了，余生这样流浪漂泊的人，总是对听众的期待格外敏感。
下一个城市，盐黎县。
和以往不同，这次去的城市是他这一生开始的地方。
“唱的不错。今晚状态很好。不错不错。”
酒吧老板摸了袋钞票到余生手里。干这一行久到他一掂量钱袋的重量就知道这个老板给的数目合不合理。
“谢了杰哥。”
余生跟他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在这里打工，每天机械重复地聊两句无关痛痒的废话，走了就是走了。余生这个人呢，在社交上有着某种特立独行的固执。不知是不是水瓶座的固有性格在隐隐作祟。
盛夏夜空的星辰多的就像簸箕还没筛好的豆子，干净的视觉体验之下，不知有多少已经死去的尘埃在默默发光，余生想踩着星光在天亮之前到盐黎县，重新回去，走从前路过的地方，那个方向总让他有些意外兴奋，尽管回忆并不全是完好的。
刚出酒吧，他口袋里的手机跳起来吵个没完，铃声是余生自己写的一段即兴，特扎人耳朵。
看到来电提醒是陈冽，余生赶紧接起来。“喂冽哥。”
这个陈冽吧，也就是曾经和余生互相许诺“假如你x岁没嫁，我没娶，咱俩就凑合”的那种青梅竹马了。人正儿八经一个名牌大学的时代女性。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的生活背景原本应该是天上地下，八竿子打不着才对。可偏他俩一起长大，男女朋友的绯闻都传了一辈子了。可惜吧，人就是好朋友。没到岁数的话估计得一直是好朋友。
“唱完了？”陈冽问道。她那儿听着安安静静，一想就是刚刚做完手头的工作算了时间给余生来了个电话。
“嗯，唱完了。你还没睡呢？”余生瞧了瞧表，1点12分。
“你这不是就要去盐黎县了。”
“咋了，这多大点事儿。”
“不是……大生，朴洲很不安生吧。”
余生看了看周围，也想了想这两天除了从扒手手里两次抢回自己的手机，他的水被调包，每五分钟就有人向他来借一块钱救命或者问路以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还算乱的一般吧。”余生的语气没什么波澜。
要什么波澜？这种生活过惯了，压根儿没觉得什么事能有多重的一记耳光能给他打出什么波澜。
“朴洲县，盐黎县，都是大乱的地方。我好不容易从盐黎县这个穷乡僻壤里爬出来。结果你又一头栽进去了。”
“我头铁皮厚，也没在怕的。”
“我给你说，我13岁离开……”
“好了好了冽哥，我都快听一百八十遍你的进化历程了。你放心吧，我也就停一个月，一个月后我铁定会走。”对啊，余生一个月后还要回去毕业呢，再不回学校便要查无此人了吧。
陈冽苦笑两声，话题也没什么兴致找了。“你小心一点，如果有人找你麻烦，我会想办法找人帮你的。”
两个人互相逗趣了一番，说了晚安挂了电话。
余生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模糊的印象到底还是深刻。但是他这样的人能活下来就会永远都在探和寻，从真相的另一头能够去到彼岸，莫名其妙的，就像使命一样壮烈。
父母和兄长葬在盐黎县，那场事故被描述成意外或者灾难。他此番回去，做足了面对各种事情的心理准备。顺便…还要看看那套老房子，估计是他念旧的偏执在作怪吧。
。。。。
“去盐黎东。”
“东区的话，这儿打车过去150。”
司机抽着烟，一点也没有在乎坐在后面余生的感受，甚至回头“小伙子来一根儿吗？”
余生当然很嫌弃这种在公共场合抽烟的行为，简直不耻！“好的，谢谢哥。”
但是自己抽又是两码事。
“哥，向你打听一下，从朴洲过去盐黎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吧，你放心，你哥车技好跑的快不饶道，亏不了你的时间成本。”
“啊。”余生回答。
还时间成本呢，现在没几个高级词儿都不敢出来跑车了不是？
一路过去连盏亮点儿的灯都没有。越走远越昏暗，再到打着车灯也看不清100米开外的迷雾之中。
连坐车看景都没能随愿，余生无聊到睡着了。
车到迷雾深处一个多小时以后遇上了一段相当颠簸的路，坎坷离谱的程度竟活活把余生震醒了。
“哇靠？”
“拉着点儿扶手，这段路有些年头了，也没修过，所以难走。”
“啊～～”余生被迫颤抖着回答。
震动模式持续了好一阵，车才回到常态。雾倒是不那么浓了，东方向的远处隐约有光，在雾的深处，星星点点闪烁一阵也就看不见了。
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从半空扑棱了过去，留下一阵瞥不见的痕迹，路过一阵又飞出来一群，让人恍惚是不是尾随来着。
“那地儿就是盐黎县了吧。”余生指着山丘上淅淅沥沥的斑驳，心里算着大概还得多久。
“诶，是！其实晚上老师傅都不会走盐黎的单子。这条路上出的事儿能拍出好几个系列的大电影咯，来往的师傅都说不吉利！”
“啊。”余生回答。
能见度这么低，山路还崎岖难走，弯道多坑洼也多，甚至连一盏像样的路灯都没有，能少出事儿么？而且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飞禽鸟兽，大小奇异的虫子在车灯附近徘徊着扑来扑去的。余生望向窗外偶尔还能和几双发光眼的猫头鹰对上视线…….
老司机又点上一根烟，回头问余生“还来一根儿不？”
余生接过来。
这刚点上火呢。车子一阵儿怪声。
“？？？”
两人对视一眼，察觉不妙，前后下了车。
“不好，这会儿出故障熄火连个来拉的人都没有了。”老司机不常遇到这种情况，看样子也是着急。
余生绕着车子兜了两圈。
“这儿去盐黎县还有多远？”
周围静的时候，但凡有一点声音都会放的很大。何况这条公路的两边，左边是崖，右边是山。余生一紧张开口没控制音量，那声音吓了师傅一激灵，随后还在空谷回响了一阵儿。
师傅喘了口气儿上来，扶着车子似乎正在想办法。
“也没多远了，小伙子，抱歉啊。”特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没给你送到。”
“没事儿，钱我还是给您。”余生掐掉手里的烟，从车里拿下行李。想着也只能靠勤劳的双腿走去县城，并在心里暗骂这个不吉利的开头无数遍。他关车门的时候车顶上咿咿呀呀忽然扑棱起一只乌鸦。余生吓一大跳，险些把行李丢出去。
“我去！！！”
司机叔叔咻咻两声才把这只大胆的乌鸦赶走。
余生缓了缓神，把车钱递给司机，“师傅，我过去盐黎县找找有没有能帮上您的，给你叫过来。”
“不忙不忙，我一会儿打个电话给朴洲的公司，看看能不能派个车过来给我拉回去。”
“路不好走…拉回朴洲夜深露重，山高路远的，再有那么多弯子，比不上盐黎县拉一辆车过来。您且也打给朴洲，我拼一拼脚程，哪一边先到了都好。”
“行，小伙子妥帖！”竖了个大拇指。
。。。。
。。。。
余生给司机换了电话号码，背上行李往盐黎方向走。这会儿离开仅有的车灯照路。手机还剩30的电，闪光灯他都只敢有一阵没一阵的开。
鸟叫虫鸣在这种环境背景下和鬼哭狼嚎没什么区别，余生现在是不敢瞎脑补了。
前面的灯火很清晰的在余生的视线里晃悠。还好还好，就快到了。但是也不对劲。越走近越觉得这一片灯的覆盖率，是不是也太小了点……小到…………只有一个山头…………
余生杵在一个特大的门框下边…同时吹着秋凉的风别提多凌乱了。你说一个山头，大半夜的，那么多夜灯是怎么回事。
余生往石筑的门框上打了个灯：桔山墓园
……
……
“我操。。”
只好继续往前走了。
这算个什么破地方，这座城市捎带公路边上，算上地面积囊括的山路！全是破地方！！这大概也不止穷乡僻壤四个字能概括完了。毕竟连来这儿的路都走不顺。
说不吉利就真不吉利，可见不能胡说八道！心理准备等于是白做了。没用！！谁能想到开局就倒霉。
之后的路越来越黑。黑到都能压沉呼吸，黑到余生每一步都不敢踩的太重。
有什么东西从他头上飞了过去，扇动翅膀拍打着树叶引起一阵哗哗啦啦。随后还有更折腾人的就是余生特么听到了脚步声。
荒野的大公路，丫还有脚步声。仔细听音却分不清前后哪处传来的。
余生攥紧手机，随时准备打开一道闪光投过去看个明白。
但脚步停下来了。
余生冒了一背的冷汗。。该松一口气吗？还是打个灯？是司机吗？？还是守墓人，或者盗墓贼？
几口气还没有喘匀，余生瞧见不远处有个地方忽然一亮…光线最强的地方果然站了个像人的东西。
他摇曳在一片茫茫里，混着雾的面色苍白如纸。
“我操！我操！鬼！！！”
余生腿一软，倚着公路的护栏扶过去。
光灭了，脚步声继续靠近。
余生连跑的力气都拿不出来，这种时候还真是会腿软发晕的。
小说和电影都没骗他……陈冽和司机叔叔也没有骗他…………这真是个破地儿，不愧是50线城市！而且还闹鬼！是个公的鬼，而且又白又好看！
我的天，看这个架势，不是来问路的就是来索命的，我咋这么倒霉呀！余生崩溃了，只剩下一些本能肤浅的情绪支撑着他。“救命啊……救命啊，皇天上帝女娲姐姐伏羲哥哥……”他念叨着，声不敢太大，怕惊了人家的魂。。。
脚步近到已经能是余生伸手碰到的地步，黑暗里头余生看见的是个很高大的身影。
光又一次忽然袭击给余生照了个半瞎。等余生慌乱之中重新看清楚那个“鬼”的模样时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个手电筒。
“你……….你你是人吗你。”
“你不喊我鬼吗？”
会说人话。。。还好还好。余生松了口气儿。
“那我哪儿知道你是人是鬼呀…。”余生的腿忽然好了，扶着护栏站起来。“这种地方半夜里除了鬼，没有人会随便走吧，我说，你不会真是鬼吧？”
“我要真是鬼也不索你的命。”那人说。
余生给了他一个为啥的眼神。
“啰嗦。”那人回答。
“行，有求于你，我不跟你计较。知道盐黎县还有多远吗？”余生假装态度很差，掩饰一下尴尬，就这种自己都心虚的演技。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还有一座山？？”余生傻了……盐黎县不是个沿海的城市吗？不是还有港口么？怎么这精彩的经历串联起来，怎么跟个山脚盆地似的。
“也不是山，就是个小丘。没几步就到了。”
“行，谢了。”这人是怪胎，奇葩，还是精神病啥的余生一概没有兴趣，只想迅速远离。
。。。。。
“你从朴洲走过来的？”鬼问了。
“打车过来的，车抛锚了，司机还等着我去盐黎拉人救他。”余生回答的漫不经心。有一点儿想赶紧解决司机的事儿，自个儿能找个地方睡一觉才能平复刚才反复“受惊”的心情。
“盐黎县过了10点半街上的人就走光了。你叫不到。”
“啊。”余生回答。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告诉司机让他等朴洲的车来拉他了。司机的胆子看起来倒是要比自己大很多，不然也不会敢半夜拉余生走这趟车。
“但我能给他拉到盐黎。”
“啥？？”余生手机都解锁了，这个鬼又开口。
“你问问他，这趟50。”鬼说完点了根烟。仿佛他即使知道朴洲的车能过来拉人也很自信司机只能在今晚去盐黎一样。吐吐烟圈，在手电筒的灯光映射下，差不多就演绎着恶鬼抽烟的模样。
50块钱拉趟车，贵还是不贵啊……余生不知道。只是这个“鬼”看上去也就十几岁多点儿二十。精于计算，仿佛专门干这行似的，难免让人忍不住怀疑鬼品。
余生打电话过去问了师傅，师傅居然一口答应了。
余生内心：是鬼吧果然，这两个人都是鬼吧！把我骗得团团转，然后安然赴死的那种！！！！！
余生跟着这个“鬼”走了40分钟的脚程才到那个传说中的盐黎县。这个县城倒是像个普通的破县城。只是出了县上了山路就是一路无光，而且虽然傍水，但是县门儿前扎扎实实隔了个小丘，果然翻过去才能看到。
“鬼”才到县里，就很熟练地从某个库里开出一辆拖拉机。。。。。
为……为什么…………是拖拉机呀。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也是家族资产。”
鬼说道。
家族资产。。。呵呵呵呵。
“我就不跟着去了吧。”
“你不帮着我去认一认人吗？万一我拉到什么脏东西怎么办？”
余生有一句“雨我无瓜”到了嗓子眼儿没飙出去。因为这个“鬼”毕竟是他来盐黎县遇到的第一个人。万一这几天想安顿安顿，打听什么事儿也搞不好很方便。
但是…这好不容易又到了县城。还要大半夜的陪去拉人。虽说那个司机叔叔也是个好人吧。。。。
“行。”
余生跳上拖拉机。还是一块儿跟着去了。
重新走这条路总算有光了。拖拉机动静很大，但是这种吵闹反而给人一种安全感。
两个人都不说话怪怪的，但余生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诶，鬼。还有烟吗？”
只好用男人之间熟悉的方式切入。
“鬼有。”
鬼掏了两支出来，两个人纷纷点上。明明都是小伙，烟瘾都这么大。可见生活的质量差到估计能有什么共同点吧。
“谢了。我叫余生。”
“啊。”鬼回答道。
啊？？？一个啊就没了？？？余生又傻了。好歹说个名字呀，不然怎么聊下去。
感受到余生的眼神儿，鬼低低道：“你不都知道管我叫什么了。”
“你别不是就叫‘鬼’吧？”
鬼被他逗乐，回了一句“杨肇。”
“照片的照？”
“肇事逃逸的肇”
余生“……”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估计他出生那天必然有什么契机导致他的父母或者别的什么长辈给他起了个这名儿，肯定没好事。看他人长得很嚣张，一脸痞相，又高又大，半夜瞎溜达，还会开拖拉机，脾气不好，指定撞了人就逃逸…………啊，扯远了。
“盐黎县的人有口音吗？”也是个生硬的话题，但是余生觉得这将是他打进盐黎县的关键一环。
“本地人肯定有。都说的盐黎方言，会有影响。”杨肇很给余生面子，算是愿意搭话。
余生又投了个眼神过来。
“我语文特别好。普通话也好。”杨肇如是说。
余生“……”
盐黎方言啊……余生14岁起就住在南角县，两个城市的方言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虽说余生都能讲一些，但是很容易估计就能被误会是个外乡人。
“我也是离开这里太早，可能说不上几句。”
余生吐了一口烟，烟被风吹跑，散进雾里面。余生朝后边看了一眼。拖拉机扬起的灰蓬蓬杂杂，被光照出来的样子像个大怪物追在后面。不知怎么的，刚晴好的天忽然开始起雾了。温度也降下来不少。
“吃饭了没，怎么说？”杨肇考他。
“Xie bon Lao mei？”余生对这一句自信满分。
“嗯，不错。”杨肇笑笑“音都对，但是有点儿腔调。轻重不一样。”
“我去。”余生发现杨肇这人说话好像总让人高兴不了两秒钟。“我就不算是个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好吧。”
“你哪儿的？”
“盐黎人，但是在南角住了4年学艺。”说起来，余生20岁才真正开始流浪的。
“啊。”杨肇道。
“你学我。”余生平时自己用“啊”回答习惯了。没想到听起来是这么欠扁的一种回答态度！
“觉得比‘哦’有意义，比‘嗯’更诚恳。”杨肇再如是说。
这人吧……除了帅点儿白点儿高点儿……这还都是外表而已。好吧，余生承认自己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骨骼生长恰到好处的男人，他的脸不像雕刻过那么极端，就是偏偏长在俊逸的标准上，刚刚好又精致又刚毅，好像多一块肉就不会让人想多看一眼似的。
他巨长的睫毛羽扇一般，风一吹仿佛有细小的颤动。鼻梁山根处连着深邃的眼睛长长拉成一个双眼皮弯，笑起来会有三眼皮吧，但是小鹿一样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无邪纯净。
红唇白齿却没有真实的笑容，对了，目前为止他几乎不笑的。除了偶尔真心说两句的时候，一旦笑起来带着酒窝简直就是个祸水。
啊，怎么办啊，连鼻子都这么好看。。。可气质却不咋“好看！！！！”什么事都无关紧要的欠扁态度。余生觉得和他交朋友还差一点儿意思。就这态度，真遇上什么事儿，做仇人怕是绰绰有余。诶？
估计是自己自来熟的属性在做祟，这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传说中穷凶极恶的盐黎县。还是收敛些比较好。余生心想。
……………………………………….
拖拉机过“桔山墓园”时候余生盯着山头那一片光亮脑补。杨肇把他的脑袋从车窗外喊回来，“别盯着看，不干净的东西专找你这种好奇宝宝。”
“我刚才差一点就当是盐黎县进去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不过余生觉得杨肇打个灯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那一幕更是恐怖些。
“那儿埋着盐黎县的祖宗辈人。看久了得罪不起，万一人觉得你个外地佬没礼貌。”
“你个迷信乡巴佬。”余生小声嘟囔。
“我听得见。外地佬。”
“乡巴佬。”
过了墓园，很快就到“事故现场。”
司机都躺在驾驶座上睡过去了。
“扣上绳儿，拉进城。”杨肇的动作干净利落，像话一样少。虽然能跟余生聊天，但是余生彻底误会他就是个话少的人。
很快他们就走返程。
余生一看手机已经4点多了。本来一个半小时……
“天要亮的时候雾会更浓。”杨肇说，“咱们抓紧时间走。”
余生擦拖拉机后照镜的手吓得一停，“咋了吗？不会有什么大脚怪一类的忽然从雾里冲出来吧。”
“没，只是怕你害怕而已。”他还笑眯眯的。
“你爷爷才不怕！”
话说这个司机叔叔的睡眠质量是真好啊。拖拉机这么大动静的突突声儿都没给他吵醒。
他们进了城，把车拉到早就关门儿的修车店门口。接着俩人把拖拉机开回车库，天也刚擦了亮。这会儿总算能找个地儿补眠了。
可两人站在成排的车库门口面对面却不知道要干嘛去了。
余生迫切想找个住处，毕竟行李带着去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肇哥，向你打听个旅馆酒店啥的呗。手机快没电了，导航在小县城也不好使。”
“没问题。”杨肇低低说。
余生打从心里有一点觉得认识这个人靠谱了！
“20，从这儿，送你到宾馆。”
余生：去他妈的靠谱吧！
表面还是答应“行！但你还用拖拉机送我过去吗？”这个点…一看盐黎县阡陌交通的样子，开个大拖拉机肯定扰民，能把啥样的人都给从梦里突突醒。
杨肇没说话。转身走着。余生跟上去。
俩人到了个小平房，杨肇从里面拉出一辆小电驴。可以…至少比起拖拉机好多了，就是行李得一路拎着过去。这么个小电驴，连个行李箱都没地儿挤的。
又是20分钟的车程，余生被领到个旅馆。跳下车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要在门口睡着了。
“加个微信，到时候把钱转过来就行。”
“啊。”余生边回答，边打来手机。
之后的事情，直到杨肇离开，他订好房间躺在床上都是迷迷糊糊的。他就是这样儿，别人他不知道，他就是这样，精神儿总是在一瞬间忽然殆尽，然后有无限困意把啥都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