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小筑！
苍松翠柏，绿水修竹，花鸟相依。因为秋水小筑一直人丁单薄，活动范围极小。所以玉衡四峰中，就属这一处风景最为秀美。
望月崖边，残月赤足而立！目光悠远！
在其身后百丈外，几座黄竹搭建的小楼错落有致。翠竹作篱，石子铺路，纯朴而不俗。
秦牧手持金册，坐在竹楼小院间。看过《大荒经》之后，他心中的许多疑惑得以解开。与此同时又有更多不解萦绕心头。
“难怪我淬体的时候消耗资源比别人多，所受的苦也更大，原来是这样！”秦牧一直感觉自己的淬体境和别人不一样，如今终于释怀了。
这就好比一场不公平的升学考试。
假设修炼其它功法的人，淬体境的及格线是五千斤力量。达到这个水平就可以开始尝试通脉。
同样是及格线，修炼《大荒经》的人必须达到一万斤，甚至更多，才能够开始通脉。
这也是秦牧尝试通脉两年多，却一直失败的原因之一。主要是他的体魄强度，还没有达到《大荒经》所需的最低要求。
除了体魄达不到要求之外，《大荒经》与其它功法的巨大差异，也是秦牧一直不能通脉的重要原因。
众所周知，修炼一途。每一个大境界，都可以根据自身变化更换功法。毕竟每个人的体质，悟性，天赋都不同。适合这个人的功法，不见得就适合那个人。
比如有人通脉境选择了玉阳诀的通脉篇修炼，等达到气海境之后，这个人发现玉阳诀的气海篇不适合自己。
这时，他就可以找其它功法的气海篇来修炼。
同样的道理，当这个人达到灵泉境后，又可以找到另一种功法的灵泉篇，替换以前的功法。
也就是说，本来一本功法就可以一直修炼到很高的境界。但是每个人都会在跨越大境界时，选择更适合自己的功法。并不一定就要从一而终。
但是《大荒经》却很霸道，一旦开始修炼就只能一直下去。中途根本没办法更换。
当初秦牧入门时，残月教给他的就是《大荒经》的基础篇，也就是淬体篇。至于《大荒经》的通脉篇，残月却一直没有继续教给秦牧。
因为残月几乎从不管秦牧修炼的事，所以他只好淬体九重之后，自己到藏书楼找其它功法。
彼时，秦牧根本不知道《大荒经》的霸道之处。还以为随便拿一本功法，找到通脉篇就可以继续修炼下去。
谁知一修炼就是两年多，却连一条经脉都没打通。所以秦牧才会在玉衡宗四处奔走求教，他废了的消息也因此不胫而走。
就连秦牧都觉得是自己体质不适合修炼。直到今日，他看到完整的《大荒经》才明白，根本不是体质问题。而是功法问题。
“既然这样，师父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大荒经》的通脉篇？还谎称我的体质不适合修炼？”
秦牧心中忽然有些恼怒，要去找师父问个清楚。
如果残月早点把《大荒经》交给他，他也不至于浪费两年多的时间。现在倒好，他的淬体境居然没过及格线。还得倒回去继续淬体一段时间，才有资格修炼通脉篇。
“师父，你为何现在才把《大荒经》拿出来？”秦牧来到望月崖，对着残月的背影问道。
“生气了？觉得我耽误你修炼了？”残月略微偏头，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子。
秦牧一滞，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于是红着脸小声道：“徒儿不敢，只是觉得，师父可以不关心我的修炼，但也不该有意阻拦吧！”
“有意阻拦？”残月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得凄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与不公。
“你刚刚拿到《大荒经》，又对它了解多少？”残月收敛惨笑，正色说道。
“由我来说给你听吧！《大荒经》传承自洪荒时代，非神魔不可修。它对于体魄和气血的要求高到人族永远无法企及。
淬体境是强大肉身，增强气血的第一步。而你至今没有达到那个标准。强行修炼通脉篇必定反噬，身死道消。”
秦牧的情绪激动起来，“师父可以早说明啊！那样我就会继续锤炼体魄，不至于浪费两年多的时间。”
“你以为淬体境达到标准就够了？不！远远不够！洪荒时代的神魔何其强大，他们修炼《大荒经》尚且九死一生。
淬体境达到标准只是第一步，人族想要修炼《大荒经》还有诸多限制。一旦你开始修炼通脉篇，对于气血的要求就会成倍增加，必须要有快速补充气血的天材地宝辅助才行。”
“如果找到天材地宝之后呢？”秦牧忽然有点害怕起来，这部功法的要求也太高了点。
“找到之后，你的气血依然不够支撑《大荒经》的修炼，只能燃烧精血，折损寿元来填补空缺。”
“这…，要折损多少寿元？”
残月看着秦牧，认真问道：“你怕了？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说你不适合修炼吗？因为你的心智不够坚定。”
秦牧挑眉，师父好不容易关心自己的修炼了，怎么能怂呢！“我不怕，不就是折损寿元嘛！只要不立刻死去，总有办法补回来。”
“知道你的师公萧逸，为何失踪吗？他就是修炼了《大荒经》，寿元折损太多，所以不得不外出寻找天材地宝，和突破之机。以他的修为活过千载不在话下。但你知道他现在才多少岁吗？他才不过二百岁啊！”
说到这里，残月已是泪流满面，满心悲痛。师父待她情同父女，对于萧逸的离开，残月始终无法释怀。这一去，或许再无相见之日。
秦牧哪里见过师父这么脆弱的时候，顿时慌了手脚。只好假意问话，分散残月的注意力。
“那师公去了哪里？”
“玄机南域，极南之地！那里被称之为万妖界。”残月拭去泪水，调整好状态，继续说道：“我一直不愿意把大荒经教给你，还有一层原因。”
“什么原因？”
残月转身，走到望月崖左边一块巨石旁。玉手轻挥，无数符文在虚空中闪现。紧接着，巨石上出现了一道门户。
秦牧眼睛都看直了，早就听过，有神圣能够开辟小世界的传说。没想到在望月崖就隐藏着一处。“莫非我们这一脉曾经出过一位神圣？”
残月招手，示意秦牧跟上。她自己则一步迈入符文组成的光门之内。
小世界中，绿草遍地！这里似乎也有花鸟鱼虫存在，可以听到它们轻微活动的声音。
秦牧进入，一眼就望见不远处一棵低矮而粗壮的怪树。那也是小世界中唯一一棵树。
“我在等它成熟！”残月指着怪树说道。
秦牧先是露出不解之色，紧接着似乎意识到什么。兴奋起来。
残月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能够为你提供气血的一种天材地宝，龙血果！”
相传，龙血果树是沐浴过龙血之后，成长起来的灵树。它结出的龙血果通体血红，每一颗只有拇指大小，却蕴含无尽气血。普通修士食之必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那师公为什么还要远走他乡？”秦牧收敛兴奋，疑惑不已！
“龙血果成熟的时间大约在一百至两百年之间，具体时间看挂果的数量而定。这一次挂果数量极多，成熟的就比较慢。而你师公十几年前就寿元将尽，等不起的！”残月解释。
秦牧走到龙血果树面前，仔细打量这棵体态奇怪的树。
它的体表呈血红色，主干有人腰身粗，苍劲有力，虽然不过一人高，却给人气势磅礴之感。秦牧现在感觉就像看大号盆栽，美轮美奂！
它的分支不多，但每一支上都长满青翠欲滴的树叶，极为茂盛。绿叶间挂着许许多多拇指大小的血红果实。
这就是龙血果！
秦牧忽然有些感动，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师父不在意自己。有时他心中甚至会产生埋怨，但是他错了，全错了！
师父不给《大荒经》是因为龙血果尚未成熟。时机未到，残月担心他没有龙血果的辅助，出现意外。
而残月每日待在望月崖，最大的原因就是照看这棵龙血果树，害怕这棵树出现问题。
“原来师父从未忽视过我，相反，她还为我投入了全部身心，做了能做的一切。”
“师父！”秦牧泪目，看着残月！
残月靠近，伸手在他脸颊上拂过，轻声道：“现在时候到了，这些龙血果足够支持你修炼到灵泉境。只是那之后的路该如何走，师父却是帮不上忙了。去吧！好孩子！”
说到最后，残月脸上已经挂起了深深的担忧。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便再也回不了头。什么时候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谁都说不清楚。
秋水小筑一脉，只有男弟子修习《大荒经》。所以残月并不知道秦牧未来的路在何方，又应该怎么继续。这些问题如果有解的话，萧逸也不至于因为寿元耗尽，而远走他乡寻找办法了。
秦牧用力点头，擦去泪水。从残月手中接过一枚乾坤戒指。而后伸手向数量众多的龙血果摘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