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金，本公子买了！”小公子才约莫十一二的年纪，一张小胖脸处处透着婴儿气，说话却十分阔气。
掌柜一把将阔气的小公子拽下，笑咪咪地冲孟大娘道：“家里孩子不懂事，还望夫人莫见怪。”
“夫人随我上楼，我们楼上详谈。”掌柜回头，冲一旁的墨青璃也笑了一下。
掌柜将两人带到了三楼，这里应当是私人隔间，装饰虽然素雅，但又处处透露着豪气。
桌上放着几样小巧精致的糕点还有一个白瓷茶壶，墨青璃从来没见过，眼睛睁得大大的。
“乡巴佬，没见过吧，这些可是西楼最有名的师傅做的茶点呢。”小公子挤到墨青璃面前，得意的挑动眼神。
刚才见她挑着大篮子，身上还有泥，他是挺嫌弃的，不过她身上没有上次见过那个农家老汉身上的怪味，还有种香香的味道，那他就勉为其难屈尊和她这个农家女说一说话吧。
墨青璃瞟了他一眼，没有接话，等到掌柜和孟大娘都坐下以后，她才挨着孟大娘坐了下来。
小公子见墨青璃不理他，嘟着嘴也找了个地坐下，将一盘绿豆糕拉到自己面前，一连塞了两块，这才又狠狠地瞪向墨青璃。
墨青璃眨了眨眼睛，也将一旁装着黄色印花的糕点的盘子拖到了自己面前，塞了两块进嘴里。她学着小公子的样子，左右各塞了一块，这才开始慢慢咀嚼。
好吃！。
墨青璃眼睛顿时一亮。
和番薯一样好吃！
孟大娘留意到了两人的动作，并没有阻止。
她抿唇轻笑：“掌柜看我这兽果，能出个什么价？”她的架子端的很足，济安堂的人行事买卖品行端正，不会瞧不起人，但在外人眼中，她始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妇，别人叫她一声夫人，她也得叫人知道她配得上这个称呼。
“十金！”埋头吃点心的小公子抬起头，一脸不耐烦：“小爷我能做主。”说着，回头看向掌柜，嬉笑道：“是吧，李叔。”
掌柜没有理会他，走到一旁的小几上端来一套茶杯，给几人都倒了茶水，才慢条斯理道：“这确实是兽果，只是却还未成熟。”李掌柜说着，将兽果拿起来又瞧了瞧，正好瞧见被啃掉的果尖，“哟，是个残果！”
李掌柜一下将兽果甩在了桌上，兽果滚动了几下，果蒂朝下，被啃掉了的果尖正好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掌柜扬起身，刚才没注意到，没想到是个残果。他原以为能考虑再加点价的，现在倒是整好了。
只是，这口子上的印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他凑近了些。
“咳咳”，孟大娘轻咳了 一声，“那掌柜预定何价。”孟大娘的声音将李掌柜前倾的身子拉回。
“都城去年卖过一颗品相十分不错的兽果，价钱是十金。至于这一颗……”李掌柜顿了一下，再度拿起兽果，一脸可惜，“这样吧，我给你算五金。”
“少了”，孟大娘摇头。
“这样的价在都城都不一定能卖的上去”，李掌柜一脸实诚。
两人一来一回，最终敲定六金又五两银。
墨青璃和小公子也将桌上四大盘的点心瓜分殆尽。
出了安济堂，墨青璃满足的摸着肚子，还和小公子约定了改日再一起去西楼，看谁吃得多。
孟大娘则是握着装有“巨款”的钱袋子一脸哭笑不得。
可不是巨款么，一金换成银就是十两，五金便是五十两，一个小小的兽果便卖了五十五两，能值当普通农户大半辈子的开销了。
这边两人前脚出了安济堂，那边李掌柜后脚也跟着出了安济堂，后面跟着的小公子左瞟瞟右瞧瞧，做贼似的，被李掌柜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正常点！你做贼呢！”上了一辆马车，两人左拐又拐，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叩叩”，几声规律的敲门声过后，一旁的小侧门试探性地打开了一条缝，“李掌柜，李小公子，这边来。”
……
这边，有了银子，墨青璃便拽着孟大娘直奔西街而去。
西街位于镇中心，也叫县衙街，西街的尽头便是大泽镇的县衙。
不同于集市上店家与摊面混杂，西街是不允许摆摊的。
一条街上人来车往，比集市更热闹。
墨青璃直奔西楼而去。
再出来时手中一左一右提了两大包东西，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买完了自己的东西，墨青璃开始拉着孟大娘闲逛。
从街头到街尾，扯布买鞋买头花，满载而归。
等到太阳扒在山头，拉出长长的余晖，两人才堪堪摇到家。
孟书宸已经把饭做好等着了。
孟家从来没有一般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甚至于孟大娘对墨青璃要更加偏爱，嘴边时常挂着女孩子要娇养，男孩子皮糙肉厚随便使唤的想法，所以孟书宸哪怕是读书人洗衣做饭下地没有一样不会。
只是会做和能吃是两回事。
墨青璃啃了一口碗里的烧得分辨不出颜色的大鸡腿，顿时面露苦色，她不挑食，是真咽不下去。孟大娘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将菜掀到了一边，“你烧的菜，狗吃了都得摇头！”
墨青璃连连点头。
再做饭又要混好一阵，此时天都黑了，几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墨青璃将白日买来的吃食全翻了出来。
西楼的点心、烤鸭、卤肉，街尾那家烤得香掉鼻的香酥小饼…….
孟书宸一脸惊讶，眼睛瞪得浑圆。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孟大娘瞪了过来。
孟书宸戳着碗里的糙米饭，相当悔恨，他作甚要犯贱去做这个饭，吃力不讨好啊。
闻着另一半桌上传来的香味，孟书宸强忍着口水，“我还不饿呢，我出去走走。”
虽然已经入秋，不过夜间的风还带着白日的燥意，可孟书宸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孟书宸坐在门槛上，听着屋内的动静，估摸着两人吃得差不多了，才一脸苦相的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