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我家老爷子的名字顿时一愣，一脸诧异的看向徐老师：“陈明瑞？”
徐老师也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怎么你认识他？”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示意徐老师接着讲下去。
徐老师告诉我，他们二人在那儿一动不动僵持很长时间，期间一直聊一些家长里短，直到天亮。
经过这么一折腾支教队伍只剩下徐老师和我家老爷子两个人，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回到学校后二人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校长，被校长骂了一通，徐老师这才知道山神又听校长讲之前发生的事情内心难以平复，不过老爷子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情没有多大反应。
我家老爷子在这待一年多就走了，这段时间里一直悄摸摸的独自上山，每次都狼狈回来。
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十分沮丧，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情绪失控失声痛哭，后来没过几天便离开了大云山。
徐老师曾询问老爷子发生了什么事，可老爷子只字不提，后来校长因为一场大病去世，徐老师便负责学校里的一切。
我总感觉老爷子来到大云山似乎是借着支教的幌子在寻找什么东西，我更好奇他在山里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崩溃，据我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他是一个对自己情绪控制非常好的人，情绪失控压根就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车停在了附近的镇子上，我提着行李跟在徐老师身后，来到了学校。
学校并不大，一个用石灰线画出来的操场上种满青菜，几间青瓦房，空气中弥漫着鸡屎味令人作呕，徐老师不停地看向我脸上流露出惶恐嘴里还不停说道：“发下来的补助很少，所以我就在学校种个菜养个鸡，之前有几个支教的待了几天就跑了，也怨不得他们都怪自己没用。陈老师如果你要走一定要提前说，不然孩子们的课时跟不上就……”
我倒是没多少感觉，这儿的环境比工地好太多了，不由打心里佩服徐老师，先不说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尽心尽力，还待了这么多年实属不易。只是像他这样的傻子还是太少。
金钱至上的时代，读书就是为了钱，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就当白领，其实和当初工厂里的工人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工厂里的工人，谁都要过日子，谁不曾想过仗剑走天涯的梦，只不过败给了现实，生活的苟且让所有人面目全非，以至于纯粹的善良都会被曲解成恶意。
想到这我叹了一口气给徐老师打下一剂强心药：“徐老师放心，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待多长时间，但绝对不耽误孩子。”
听我说这话他也放心下来，带我来到后面的青瓦房。
推开门里面除了一张床便空无一物，一盏上世纪的煤油灯放在床脚。
“没电？”
被我这么问徐老师有点不好意思：“没电，钱全部买教材了，可以苦了我们不能苦孩子。”
我看向徐老师：“大哥！你有没有搞错，电都不装你怎么让孩子学？”
说完这话我才反应自己说错话了，徐老师何尝不想裝电，可哪来的钱？
徐老师以为我想走慌忙拉住我，声音颤抖：“陈老师，这电我一定裝，你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我也没办法，下来的钱就那么一点，学校的教材已经很久没换过了，你在等几天！我保证过几天就来电。”
我看着讨好我的徐老师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慌忙解释：“徐老师我没那个意思，你不用担心，这不是有煤油灯吗，也可以用。”
我拿起煤油灯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陈老师，这煤油灯烧不起油……”
徐老师明白自己瞒不下去，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脸上的窘境更是无处不在。
我打开煤油灯发现里面真的一滴油都不剩，也就灯罩比较干净。
“厕所在哪里我有点尿急。”
“厕所……”
看着徐老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样子，我彻底破防了，推开门对着他说道：“我随便找个地方解决。”
徐老师拽住我行李：“陈老师这行李我帮你看着，你别走远哈！”
我倒是想走远，这行李都被你拿捏了，我怎么走远？
我来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点了一根烟，见没人对着小树苗开始输出，眼睛被烟熏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还在想着老爷子的事情。
徐老师和老爷子年纪差不多，所以老爷子大学刚毕业那会来大云山支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看向近在咫尺的大云山后背发凉，提上裤子之后，将烟头掐灭准备回住的地方，刚转头就发现山上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回头看去啥都没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我并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有些事也不敢多想生怕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见我回来徐老师松了一口气，我看他样子是既滑稽又心疼，加之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们俩人都有些尴尬，我就想岔开话题。
“徐老师，我的舍友呢？怎么就一张床？”
徐老师有些懵：“啊？一张床不够睡啊？就你一个人啊？”
“不是还有个硕士吗？他不住这？”
徐老师流露出古怪：“陈老师，这种事还是不要想，不道德！”
我一听心里不服气：“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特殊化？睡一起不节约资源吗？而且相互有个照应，空一间房还能给孩子们用！有什么道不道德的？我也不为难你，那家伙不就住隔壁吗，我去找他比划比划。”
我不顾徐老师阻拦来到隔壁房间，一脚踹开门：“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搞特殊！”
“别！陈老师！人家王老师是女的！”
徐老师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我踹开，我当时就想一头撞死在门槛上心里咒骂着徐老师：你个瘪犊子就不能说清楚吗？
“王老师，这是新来的陈老师，这个人太热情，刚来就要和你打招呼！”
我看着不远处坐在床上看书的妹子，顺着徐老师的话借坡下驴：“啊！对对对！毕竟王老师是个大美女学历又那么高，俺一个没文化的膜拜一下，既然看到了那没事了。”
“别介呀！陈老师不是说我不知好歹搞特殊化吗？还不嚷嚷着要和我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