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打碎了?”
林湘儿穿着件轻薄的米色蕾丝睡衣,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慵懒的问了句。
“啊,碎了。”
回答时,徐天石礼貌性的扭了下头,看了眼林湘儿,小脸立马通红起来,尖叫道:“你怎么又穿这件衣服?”
林湘儿被吓得一怔,打量下自身,疑惑问道:“这件衣服怎么了,不好看吗?”
徐天石用力的别过头,有气无力道:“好看,胸都看见了。”
“啪”
林湘儿的速度那叫一个快,猝不及防就赏了徐天石结结实实的一个板栗:“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胸吗?”
徐天石整张小脸都扣在碗里,抬起头时,脸上全都是饭粒,斜眼盯着林湘儿,瘪了瘪嘴:“儿大避母知道不?你应该避着我点,赶紧回房换件衣服。”
林湘儿好笑的看着徐天石道:“还知道儿大避母呢?呵呵,看来这学费没白交。避个屁,四岁小屁孩哪来那么多大道理?赶紧吃饭睡觉去,别惹老娘生气。我怎么穿,还要你这个当儿子的管?”
徐天石无奈的叹息摇头,默默扒着饭。
林湘儿躺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吃完饭把碗洗了,窗户玻璃尺寸量下,明天我去买。”
“哦。”
徐天石站在椅子上,收拾起碗筷。
窗外夜色渐浓,乌森森的阴气从地下慢慢冒上来,空气中都浸润着阴冷潮湿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
正在洗碗的徐天石抬头看了眼,依稀能看见一两条阴魂正在对面屋顶上漫无目的的游弋,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再抬头时,发现有多了几条阴魂,朝这边张望着。
看见徐天石在望着他们,深深的弯腰鞠躬,不知什么意思。
人间灵气复苏后,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
看见习惯,已经成为一件常事。
莫说是阴魂,哪怕是看见鬼吏,也只是抬手打个招呼:“hello,上班呀?”
尤其是在外围的郊区,孤魂野鬼数不胜数。
一觉醒来,床上或许就躺着几只。
在开始那几年,不少人灵气入体后能看见阴魂,直接被吓死。
时旷日久,就渐渐麻木了。
看见个女鬼,说不定还会追上去要个微信什么的。
无法引灵气入体、不能看见阴物的普通人,反倒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
唉,这世道!
将碗筷放进橱柜,徐天石蹑手蹑脚的靠到房门后,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电视里依然在播放着烂俗的偶像剧,无非是男二绿了男一、男一为了家族娶女二,女二和男二藕断丝连逃婚,半道碰见女一车祸,好心救了女一后,男一又爱上了女一的剧情。
伴随着剧中对白声,还有林湘儿微弱的鼾声。
单亲妈妈带了三四年孩子,总有些习惯是一时无法改正的。
“真不明白,这种剧有什么好看的?”
吐槽完,徐天石从房间中拿出张毯子,盖在林湘儿身上。
随后走进厨房将门反锁,跳到窗户上,觑准周围没有治安队和行动队的人,才小心翼翼的循着墙壁滑到地面。
【狱鬼罗刹】?
不,他对【狱鬼罗刹】没什么兴趣,那不过是只孤魂野鬼罢了,碰上行动队都得绕着走,还不值得他出手。
徐天石担心的,是窨井中的那一人一诡物:庆元君和灵老。
灵老这个名字,徐天石确定从未听说过,估摸着是后晋诡物。
至于庆元君?
似乎有点儿印象,记不太清了。
但对方能看出古道法封印,自身实力又不是很强,此事就很值得揣度玩味。
古道法封印,源自仙法时代,当今之世存留下的典籍资料少之又少。
修炼和凝结的法门,早已经遗失在历史长河中。
若非和仙法时代有所渊源,或者是活了几千年的老鬼,断然是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简而言之,庆元君的身份非同寻常,或者来历不简单。
可不论是哪种可能,此人都值得徐天石慎之又慎,好好调查一番。
“难道,这一世要杀我的人,就站在庆元君背后?”
徐天石一路思索着,循着窄巷和逼仄小道前往就近的窨井。
因为【狱鬼罗刹】的出现,周围行动队和治安队都被调走追击【狱鬼罗刹】,负责巡逻窨井的治安队成员也被调离,周围防务一时空虚。
当然,即便没有【狱鬼罗刹】的出现,周围防务也不会多严密。
人无贵贱,命有轻重。
住在郊区的居民,性命当然比不上住在市里的人金贵。
即便死上个把人,也不会掀起多大波澜,治安队也懒得耗费人力去调查。
除非…是动了窨井。
窨井不光连接着城市的污水管道系统,同时也连接着另一道“排污系统”——阴诡。
地下世界的阴诡层出不穷,又无法赶尽杀绝。
怎么办呢?
实力太强的当场斩杀,或者交由特别部门联系地府鬼吏阴差,送往地府交给崔判官处置。
至于是发往轮回,还是打入十八层地狱,就不是地上活人能管的了。
实力弱的呢,则将他们逼向窨井位置,驱赶回地下世界,以免乱了地上秩序。
是以,每一口窨井附近都时不时的飘荡着几条阴魂,周围有治安队、行动队、清理队的人出没。
今天是个例外,周围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去追击【狱鬼罗刹】,抢着争功去了。
至于那些阴魂嘛,一时无人巡查,他们也活泛起来,四处汲取灵气,和活人争抢为数不多的灵气资源。
当然,他们的动静也不敢闹得太大。
若是惊动城市管理部门,轻则被赶进地下世界,重则被打得魂飞魄散也不是不可能。
徐天石溜到一口黑黝黝的窨井旁,井盖上油垢足足有拳头厚,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在不远处,还有几条阴魂噤若寒蝉的眺望着他。
徐天石朝其中一只穿着古装长袍的女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