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轻漪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许砚珩，他俩默契地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很快便绕过了忆昔湖，来到了杨树林。
轻漪一边感慨学校太大路太长，一边又希望这条回教学楼的路能再长点，这样就可以趁四下无人时多看两眼。
但是终归路再长总有到头的那一刻，大约还有120m的距离就要到树林的尽头了，轻漪思忖了一会，快步向前拦住许砚珩。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我觉得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说完，轻漪恨不得咬舌自尽，心里愤恨自己没事说后面那句话干嘛，真的很像小说里向许砚珩要联系方式的炮灰路人甲配角，事实也是如此，轻漪都无意中听过一次这样被拒绝的墙角。
“行啊，QQ还是微信？”显然轻漪的这套说辞许砚珩不止听了一次，但并没有向以往那样拒绝，反而笑问。
“我能都要吗？”轻漪从来不知道顺坡下路，微微睁大了一双杏眼，有点得寸进尺地说。
“……”许砚珩沉默，一时间空气又凝滞了，轻漪瞄了眼他此时的神情，有些空远，估计是在神思什么。
确实许砚珩此刻脑海中浮现了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好像远远的记忆里他左手拿着冰激凌右手拿着烟让人做选择，而对面女生也是双杏眼，外表是一副乖巧模样，却是两样都要拿起烟狠狠吸了一口，却又不着技巧弄得烟雾从口鼻中涌了出来，烟雾笼罩了视线却看不真切对面人的模样。
一阵烟雾散去，思绪又飘了回来，看着眼前这双和记忆里相仿的杏眼，许砚珩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能。”也不再去纠结刚刚涌进脑海里的是梦里还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
轻漪迅速拿出手机和许砚珩互加了QQ和微信，许砚珩无意中瞥见轻漪的微信和QQ里只有寥寥几人，忍不住开口，“你都没加以前同学吗？”
“嗯，我不太愿意追忆过去，所以每到一个新的环境就会注销以前的社交账号。”其实也不是，轻漪以前的社交账号都还在，只不过是不忍去追忆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走出了杨树林，轻漪看见了灯火通明的教学区，为免落人口舌，轻漪向许砚珩挥手道别，快步向教学区走去，准确来说用跑更加合适。
许砚珩觉得轻漪这人外表与性格完全是割裂开的。外表看着瘦弱、文静，颇有种林妹妹似的弱不禁风的感觉，但是不经意间却又表现出大胆、张扬的一面，看着此时远跑去的背影，觉得这速度估计能在校运会里一鸣惊人。
等轻漪回到教室的时候，晚自习的上课铃就响起了，思瑶不禁感慨轻漪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走出食堂之后，我就很自信地想着沿我们来的路返回，哪知道我走岔了路，走到了学校东北角的香樟林，看到后山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回来的路。”轻漪自然是没有将偶遇许砚珩的事说一遍，一是觉得不知如何开口，另一也是觉得没有必要。
南城中学除了高三强制19:00-21:00这两小时固定晚自习时间外，其他年级是不安排晚自习的，就连住宿生也不强制晚自习。
但是每次高中各年级大考之后的周一到周四晚上会强制一小时的自习，主要是各科老师用来讲解试卷，答疑解惑的。(19)班这周的晚自习分别是数学、英语、理综和语文。
数学老师也就是班主任陈德拿着试卷来到了班上，“啪”地一声拍在了讲台上，也拍散了众人脑海里的瞌睡虫。
“你们看看你们这次考的数学分数，全班平均分124，低了隔壁(18)班整整4分，不知道你们这次考试是不是集体梦游了。我承认这次数学试卷是比较难，但是人家(18)班的许砚珩不还是拿了满分？两个班我都是一样教的，甚至在你们班上花的精力比隔壁班多多了，你们就考这些分啊？”
果然天下班主任都一样，即使是像吴广任这样的特级教师，也是免不了俗，“好了，先把试卷发下去，叫到名字的挨个上来拿试卷。印轻漪，145分，我承认你这次是我们班的最高分，这个分数在整个实验班也是第二，但是选择题你居然错了第三题，全校找不到第二个错的了。”
“不可能啊？那题不就是√3/7。”轻漪回忆了第三题选择题，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
“是，那你就是涂错答题纸了，这个问题更严重。”陈德整个人更生气了，明明自己班上也是能出现满分的，结果因为粗心涂错，感觉脑壳处突突的，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行了，下不为例。”
轻漪拿着试卷回到座位，思瑶忍不住感慨，“我觉得你和许砚珩简直是魔鬼吧？这么难的题目都能全会。”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样的题目叫难题，我觉得就都那样。”事实如此，但是这话听着让人觉得很是嚣张。
“我觉得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会被打的，但是我勉强能忍住不打你。”思瑶就一直还挺佩服理科强的人的，其实她更爱文人的风花雪月，是为了沐景逸选择的理科，想在一个班但是阴差阳错还是没能被分在一个班。
他俩聊着聊着忽略了台上的班主任已经叫了三遍苏辰的名字了，眼看着就要发火了，思瑶抬起头来和班主任解释，“吴老师，苏辰今天家里有事临时被叫回去了，他让我跟您请个假，我忘记了不好意思。”
知道这群人或多或少家里有背景，平常的时候倒也还很尊重老师，陈德不疑有他，叫了同桌把他的试卷放回座位。
“许晋139分，宋思瑶136分，陈峰阳135分，这次我们班上135分的只有五位同学，隔壁(18)班有9位，首先高分段就已经产生了明显的差距，需要大家深刻反思一下。”吴广任一边发试卷一边分析这次均分落后的原因。
“魏肃134分，唐雪131分……白倩芳118分，司空于116分，王曼文112分……以上是所有人的分数，125分以下的同学都需要好好注意，分析好原因之后来找我说明情况。好了，我们现在来讲解错的较多的题目，其他的题目我就不讲了，到时候问身边的同学或者答疑时间来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点班的缘故，数学试卷讲解的特别快，不到半小时已经全部讲完了，包括最后的大题讲究，轻漪想想溪县一中，感觉每次大考的试卷都得花两节课的时间来讲，光最后一道大题可能就得近半小时了。所以，每次讲试卷的时候她都觉得漫长无比。
讲解完试卷，陈德又给大家留了半小时的自由讨论时间，不过重点班，基础都不会差，错题看看解析也都能看明白，说讨论大家也都默认了是聊天时间。
“轻漪，你知道吗？刚刚你上次拿试卷的时候，我发现许砚珩刚好路过我们班窗户，我一直以为他今天会和苏辰一样不回来了呢！”思瑶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今天我问了景逸，光听外面传的那些我也以为浪子要泊岸了呢，结果还是都那样。
苏辰我倒是能看的明白，无非就是对抗家里，他有个家里从小定了的未婚妻，据说大学毕业是要结婚的，他现在这样无非就是和家里抗争或者在步入婚姻的牢笼之前体验一下恋爱的快乐。
但是许砚珩他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啊，他们家又不需要他为了家族去联姻做妥协，而且每一段恋爱也都不走心，除了一起吃饭，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他陪女朋友约会什么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缺爱？”轻漪想了想在湖边看到的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
“那更不可能了，他爸妈的感情真的是没话说，那样的家庭环境长大的怎么也和缺爱不搭边的。”思瑶想了想，摇头否定。
“替身文学。”轻漪突然想到刚转入(7)班的时候听到的某句传言，“据说他交往的女生都是一种类型，我还听到说我就是那种类型的。”
“他的感情史我倒是不太清楚的，据说是有个青梅竹马，不过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情感纠葛啊！他们家是从安城搬来的，近些来才来南城发展，不过据说家世背景还挺强的。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都是听景逸苏辰他们说的。”
“那就猜不到了”轻漪耸了耸肩。
“欸？好像是有有人分析过他谈的都是一种类型的：偏温柔褂的乖乖女，有初恋感的女生。他交往过的成绩都是蛮好的，就比如徐若倾，文科年级榜第一没下来过；上一个好像是高三的安可儿，也是成绩特别好，已经保送南城大学了。但是我觉得最主要的是好看，男人嘛都很庸俗。你确实都很符合，如果他追你你会答应吗？”
轻漪没料到思瑶会直接问，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遵从本心，“会啊！女生也都很庸俗的，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恰好他长得还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而且他还长着一双我特别喜欢的桃花眼！”
“确实，那双桃花眼不知道迷倒了我们学校多少花季少女。”思瑶也就把轻漪当成普通的犯花痴，也就没有再多加劝说，更何况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不过我觉得吧，温柔褂的乖乖女，我反正肯定不是，可能我外表具有欺骗性，我擅长装乖吧！”轻漪从不否认自己是好看的，觉得大概好看的女生都有初恋感，就算是曾经言语奚落过自己的秦筱，即使不喜欢但也不会否认她确实有资本是不少男生心里的初恋女神，“我倒是觉得这个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可不是，要不是因为景逸，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许砚珩还有苏辰接触，我蛮讨厌用情不专的男生。”想了想毕竟都是朋友，在背后这么吐槽说不过去，思瑶又开口补充，“不过当朋友真的没话说，守信大方讲义气。”
“唔~好吧。”轻漪不否认对许砚珩是有好感的，可能好感的程度已经能称得上喜欢，但是还不至于非要当他的女朋友，更何况当事人现在是有女朋友的，据说感情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