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莱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外面夜色还是浓郁得很，楼下的看门大爷此时却已经在扫院子里的落叶了。
大爷扫得专心，就在胡莱就要离开窗前的时候，大爷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胡莱，一大片眼白，吓人一跳。
胡莱总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太阳光，看别人总觉得别人睡了他媳妇似的，想要你命的那一种。
沙沙沙扫地的声音，听起来也诡异得很。
这则信息有点不妙，法制节目看得多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犯罪分子害怕自己的罪行败露，所以都会拿受害者的手机给家属发来平安的消息。
但这却是最为拙劣的表演，家属和警方一眼就能瞅出破绽。
胡仙儿看胡莱的神色不对，梨花又带了雨。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什么不对，我在想，我要从哪个地方入手。”
“哦，能再给我一碗水吗？”
“好的，我这里啥都没得，但自来水管饱。”
然后，胡仙儿又咕咚咕咚喝了八大碗。
看着胡仙儿喝自来水，跟吃大餐一样陶醉，胡莱突然有一种在谈生意的感觉。
这一桩生意谈妥了，就再也不用担心天亮之后，连自来水都没得喝的窘境。
喝完水，胡仙儿站起身来。
“天不早了，我得走了。”
“呃，我第一次接这种生意，有点乱，要不，你先给我罗兰那位男同学的电话号码吧，我想先跟他聊聊。”
“好的，我回头将他的手机号码发给你。”
“呃，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刚来这里讨生活，还没有钱买手机。你把他的号码写下来，我回头找楼下大爷借电话跟他联络。”
“这样多不方便，我这里有一部昨天刚得的最新款手机，先给你用。”
配置最高的一部水果14手机，除了偏女性化的大红色外壳，一切堪称完美。
“也行，手机我先拿着，回头你从酬金里扣。”
“无所谓了，反正这手机也是别人送的，就当送给你的了。我走了，等明天晚上我再来找你。”
“等，等一下。”
“还有事吗？”
“那，那个，我可不可以先预支一部分酬金，不瞒你说，我连交自来水的钱都没得了。”
“哦，那不行，这是大事，我这张卡里有四万，你先花着，不够我再给你转。”
一张烫金的银行卡递给了胡莱。
“密码是六个四。”
心花那个怒放，重点不是钱，而是她说了，晚上还会再来。
不知道再来的时候，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毕竟孤男寡女的，最容易爆出火花。
“好的，谢谢，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咱妹妹的。”
胡仙儿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对了，你有交通工具吗？”
“交通工具？我可以打车，或者坐公共交通。”
“打车？公共交通？不行，那样太耽误事了。我的车先给你开。公寓外头的停车位上，红色的那辆。”
一把保时捷的钥匙递到了胡莱手上。
“不，不行，这么贵重的车我不敢开。再说了，我开了你的车，你开什么？”
“不值钱的玩意儿，家里车开都开不完，免费给你开了。”
胡仙儿出门前，分明朝胡莱展开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笑，胡莱看得入了迷了。
这名字取得好，真是勾人魂的胡仙儿。
“等等，有咱妹妹的美照吗？”
“哦，妹妹的照片，手机相册里有。”
手机是新的，里面除了相册里有两张罗兰的照片，再无其它任何痕迹。
照片看上去是美的，与胡仙儿是不同的美，更活泼一些。姐妹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不同的爹。
胡莱做了这么多天的梦，压根没有想到，这一个晚上，一位美女的造访，就啥都有了。
顿时觉得，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窗外，楼下大爷还在扫地。
看了半天，也不见胡仙儿从楼底下过去，实在是等得尿急，憋不住了。
去了洗手间再回来看的时候，大爷扫完了，天色微亮，新的一天来临了。
生活挺美好的。
本来是想补个觉，再去找罗兰那位同学找点线索，但躺在床上持续兴奋，完全睡不着。
索性下楼，人生头一次开保时捷，不知道是啥样的感觉。
先开着车在这九幽城溜达一圈，熟悉熟悉环境，豪车，再加上自己这拉风的颜值，那还不得吸引老多美女的眼球啊。
楼下，看门大爷见到胡莱，神色不大对。
“小伙子，印堂发黑，晚上没睡好啊！”
“哪里，睡得挺好的。”
“这么早要去哪里？”
“没有，出去溜达一圈。”
只是随口问了一嘴。
“大爷，404是不是住着一位胡侦探？”
“你说啥？”
大爷耳背？
“404是不是住着一位胡侦探？”
“胡什么探？”
“胡~侦~探~”
“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好使。”
“我说404是不是住着一位侦探叫胡八道的？”
“胡说八道，404一百年都没住过人了。哪里来的什么侦探。”
“一百年？大爷高寿？”
“不记得了，年轻人，我跟你讲哈，404那个地方邪门得很，没得事最好不要去。”
“那，刚才那个美女跟我说，你说胡侦探惹上事跑路啦？”
“美女？大爷我八百年没见过美女了，啥时见过美女？”
后脊背一阵发凉。
这个世界真他娘的邪门，美女大半夜的莫不是人？
“大爷，刚才是你在扫地吗？”
“扫地？做梦倒是梦到扫地了。”
唉……大爷看起来神智不太清醒，怪不得天还没亮就起来扫地。
说起幽都公寓，胡莱觉得这种地方，还真不是人住的。
大白天的，整栋公寓死气沉沉的，除了见过守门大爷和那个冷面管理员之外，邻居一个都没见过。
当然，在昨天晚上因为胡仙儿的原因，他见过对面那个秃头大爷了。
秃大爷成天呆在家，身上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不是大爷身上独有这个味道，而是整栋公寓都散发着这个味道。
但他没得选择，一醒来就栽了。刚来的时候，他尝试着离开这里。
后来，他发现，偌大的世界，只有这个地方能容得下他的肉身。
经济说话的世界，出门没钱寸步难行，这个地方，至少还有自来水可以喝。
胡莱是有点心虚的。
为啥胡仙儿给的新款手机不要钱？为啥豪车多得用不完？
为啥清明节就会有钱？
难道是她亲人给她烧来的？
但在见到那辆真实存在的红色保时捷的时候，这些疑虑全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