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明亮刺眼的白光，照在女孩绝美的脸蛋上。
主审她的何警官曾经打过几次罩面，这几年，她经常被当作嫌疑人带到警局，但是这一次是命案，不容一丝马虎和偏见。
因此，正式审讯，徐沫不能参加，他们是邻居，好朋友，关系亲近者，必须避嫌。
“姓名，年纪，职业。”
何警官四十来岁，长相和他的提问一样生硬，古板，严肃，他的脸型偏长，颧骨高，鼻子两侧的法令纹极深，没有表情时，就像欠他几百万般垮着长脸。
“乔礼礼，21岁半，董事长助理。”
“说说你和死者李梓航的关系。”
“好朋友，互帮互助，无话不说，没有秘密。”
简短几个词，就把他们的关系诠释，他每次恋爱，都会问她的意见，比如你觉的她怎么样，我想追求某某，你猜我们能处多久?
对于他的事，乔礼礼自认为无所不知，这次婚礼前，他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他说自己要结婚，问她开不开心。
她当然开心，还准备了一份不菲的份子钱，八千八。
“他有没有追求过你，或是表白?”
审讯室后面是观察室，透过特殊玻璃，徐沫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人。
他身旁坐着的中年男人是刑警队一把手，黄天若，黄队长，他的顶头上司。
几个小时前，最后的那个拥抱，李梓航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那算表白吗？可是又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
“说谎对你没好处，在铁打的证据面前，谎言只会加重你的罪行。”
她垂下眼眸，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声音绵软无力，就连关心则乱的徐沫都能看出来，她说谎了。
“你衣服口袋里的塑料袋怎么解释，你说不是你的东西，谁能证明？”
“真的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袋子。”
乔礼礼很肯定的为自己辩护，哪来的，她也很想知道。
“她是个天真活泼没有心机的女孩，平时连条鱼都不敢杀，师父，你不会相信她是凶手，对吧。”
徐沫扭头看向黄队长，他和自己一样，聚精会神盯着审讯室里的人。
“我只相信证据。”
“仅凭一个有可能栽赃陷害的塑料袋，就能当证据吗？”
“徐沫，我现在有点后悔，推荐你当副队长，是不是过于鲁莽，这件事上，你完全用私人感情来判断，这是我们做刑侦的大忌。”
黄天佑说这句话时，有点惭愧，他何尝不是因为私人感情，特别照顾这小子。
他和徐论语是多年的好哥们，也就是徐沫的父亲，人情世故左右人的情感和判断，在所难免。
“死者在大学四年里一直和你感情很好，他结婚，新娘却不是你，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开心吧，你却说，你很开心?”
“在了解你们的同学嘴里，你们的关系很暧昧，超过男女友谊，你们是不是早就确立过男女关系！”
“不，没有……”
乔礼礼不住的摇头，他说的和事实完全不符。
步步紧逼的何警方若是能通过娴熟的审问技巧，攻破疑犯心理防线，无疑是破案的捷径。
但是，无论他怎么问，怎么审，乔礼礼始终不承认。
三个小时过去，第一轮审讯结束，已经是凌晨四点。
徐沫回到办公室，用手掌撑住太阳穴，仔细回忆案发时每个画面。
新郎走近，跟前女友们敬酒，然后走向礼礼，连续喝了三杯，上前拥抱，大概十秒，气氛尬尴，再然后，吐血倒地。
周围人的反应皆是惊恐万状，没有可疑之处，到底是谁下的毒呢？
下毒……
徐沫突然到，他疏忽了很重要的一个结点，那就是何种毒物，以及毒发的时间。
想要查看毒物的化验结果，得等到明天。
乔礼礼被关进了看守所，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将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信条，贯彻始终。
反正徐沫是睡不着的，他找了一张沙发，在警局里将就躺下，很困，很累，精神却一直紧绷。
他想等这件事过了，就跟乔礼礼坦白心声，不然落得和李梓航一样的境地，被当作“好闺蜜”。
可是……她若是拒绝了，他们以后的相处会不会很尴尬，而且他的工作很忙，没时间陪她，像她那样的大美人，随时会被其他男人觊觎，到时候，他一定无法忍受。
唉，徐沫在无尽的叹气中将身体卷曲的更紧，一个毫无安全感可言的女人，还是做朋友最适合吧。
天快亮了，乔礼礼的屋里一夜漆黑，对面楼里的居民，如果格外留意，会发现这家的主人一夜未归。
可谁又会在意一个隔着楼栋的陌生人呢。
正如乔礼礼家对面的一户卧室整晚亮着灯一样，没人理会这家人是否一夜未眠。
男主人正站在窗帘旁，透过厚重窗帘拉开了拳头大小的缝，能看清对面一隅的全貌。
“清明哥，你一晚没睡??你不开心吗？”
男人身后的大床上，传来女子略带沙哑的声音，她显然没睡醒，喉咙也没打开，揉了揉眼睛，撑起光溜的肩头，摸出手机，才六点半，天亮的挺早。
被叫做清明的男人只围了条浴巾，卧室明亮的日光灯下，能看到他雕刻般的五官，深邃的眼眸，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
他手里握着半杯红酒，床头柜上的酒瓶已经见底。
“开心。”
冰冷的两个字从他性感的唇瓣中吐出，声音却是极好听，极干净，像山涧流淌过的泉水，沁人心脾。
开心?却整晚喝酒？
男人没让她疑虑太久，一口干掉剩下的小半杯，躺进被子里。
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女孩很自然搂住他的脖子，和他霸屏的肌肉贴合，紧紧抱在一起。
徐沫不记得几点睡着的，他被同事们进进出出的吵杂声吵醒，搭在身上的外套早就滑落。
哈欠被喷嚏取代，他抬手随意擦了擦鼻子，掏出手机，九点二十。
“徐队，你醒了，刚好9点半去会议室开会。”女警周小慧抱着一叠文件放进抽屉，又匆匆忙忙离开。
忙碌是刑警们的常态，连寒暄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风花雪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