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富这次没及时翻译，语气明显不赞同的用土话跟他交流了几句。
这就跟周安刚去国外时，一群老外叽里呱啦的，语速飞快，没有一句听懂的。
王胖子更是听得抓耳挠腮，忙问：“哎，别光顾着自己说啊，也给我们这几个小同志翻译翻译。”
苏国富这才转过脸说道：“杨大爷说那里你们去不得。”
“为什么会去不得？”
陆一奇怪道。
苏国富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坐在一边摆摆手：
“嗐，还不是以前那里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大火，把东面那些树木都给烧光了，神奇的是这火烧完东面就不烧了，自己啪的一下就给灭了，老一辈就传是什么妖鬼作祟，至今都没人敢进去。”
“那火都是五十年代末烧的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他二叔公的日记里记载着的大火事件按照报道已经是1959年的事情了。
而这场大火，正是他二叔公放的，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对外说的。
苏国富说起这个就觉得奇怪：“有是有，可是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几个站着听的男人面面相觑。
杨大爷眯着眼，水烟筒在椅腿上磕了磕，说的话经由苏国富翻译出来。
“没有腿怎么回得来”
“老哥，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故事啊？您给说说。”
周建路拉近了椅子凑过去，很好奇。
经由苏国富翻译，他们知道了老一辈关于上盘林场更早的一些传闻。
上盘林场的范围几乎完全覆盖了历山整座山林，但是更早之前的历山不叫历山，而是尸山。
相传尸山东面只生长尸体，没人知道这些尸体是怎么来的，就像是凭空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一具叠一具，堆了有三米高，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座小山，呕吐物一般的恶臭传出去老远，有人组织附近村里的青壮年去看原因，结果没走两步倒一人，十几个男人就死在尸山回不来了。
一个个嘴唇发紫脸上流脓，死得可惨了。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靠近了，后来久了之后尸体腐烂沾水，一个个从肚子里长出芽来，慢慢地就变成了大树，这才有了上盘林场。
周建路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突然指了指周安，说道：“老哥，您这说的真的假的啊，我们这位小同志他爷爷还在上盘林场当过守林员呢，不也平安回去啦。”
杨大爷一听这话，立马睁开了半眯的眼，眼眶周围的皮肤已经松弛，浑浊发灰的眼珠紧紧盯着周安的脸看，半晌突然问了他一句话。
“你爷爷现在不是失踪就是死了吧。”
他这句话说得很笃定，周安皱起眉，这个眼神看得人格外不舒服，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您怎么知道？”
杨大爷不回答，只问他：“你爷爷以前看哪面的？”
“东面。”
他刚说完，杨大爷突然站起身，大口吸着水烟，抬眼紧紧盯着上盘林场的方向。
良久，他们都不知道他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王胖子性子急，忍不住要问时，杨大爷却只留下一句话就回屋去了。
周安也听不懂，赶紧去看苏国富，苏国富也是奇怪，不过还是说道：“杨大爷让你们去阿贵家买只鸡再进去。”
…….
这说得好好的，怎么还扯到鸡身上了？
王胖子扯住周建路，笑呵呵地跟他打商量。
“周爷，巧了么不是，我们哥仨也是去上盘林场的，这怎么说来着，相逢就是缘分，咱搭一段？”
吴天真心里打着小算盘，也顺着他的话说:“听杨大爷说那地方还挺邪门，咱们人多也热闹点，是吧。”
他们来的时候除了小哥身上的黑金古刀，那可真是两手空空。
就这么闯进去，万一里面真有什么，总觉得和送死差不多。
这群人看着就是有备而来的，跟着他们还相对安全点。
周建路虽然样子年轻，但是好歹也快挤进老古董行列了。
他也不说什么，只冲陆一一指，告诉他们领队在那。
王胖子眯着眼看向那个绑着高马尾的干练女人，歪着脑袋和吴天真耳语:
“你想起了谁？”
吴天真也看着她，脱口而出:“阿宁。”
不是样貌像，而是气质上给人的感觉十分贴合。
王胖子摸着下巴，和阿宁像那就简单了。
至于怎么说才能顺利加入队伍，那可是太熟了。
“陆一同志！”
王胖子嬉皮笑脸就凑过去……
吴天真回身看向小哥，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一个站在最角落，一身黑衣黑帽的男人身上。
如果不是小哥看着他，吴天真都没发现他们队伍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怎么了小哥？”
莫不是那个男人有问题？
“他身上的味道，和我一样。”
小哥紧紧看着他。
吴天真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
“死人的味道”
同类身上给出的信号，他是不会判断错的。
……
“这杨大爷还真贴心啊，这是怕咱们在林场没有烤鸡吃吗？”
在去阿贵家的路上，王胖子话多，一刻都闲不住，都准备到门口了，还打着趣。
结果没一个跟他接话，反倒讨了个没趣。
“阿贵！阿贵！快出来一哈。”
苏国富敲了敲门，阿贵家还是很久以前那种土房子，用黄泥巴跟稻草混合着砌的，上面的瓦片都长了一点青苔。
苏国富敲了几下门，一个挽着裤腿扛着锄头的年轻人从另一头走过来，看到门口站了这么大堆人，警惕地皱了皱眉。
苏国富赶紧上前说明情况，阿贵放下锄头靠在墙边，也不让他们进屋了，直接带着他们从旁边的菜地绕到后门一侧用竹篱笆围起来的鸡圈旁。
指了指里面一群散养的土鸡，说道：“挑吧。”
十几只棕黄肥硕的土鸡正欢快地啄着泥土地里的小蚯蚓，王胖子首当其冲挤到前边，一指其中最肥的那只：
“就那只吧，那只看起来最适合拿来烤了。”
“那只最肥，烤起来冒油脂才好吃。”
周建路反驳他。
周安的视线在这几只鸡身上来回打量，直觉告诉他，杨大爷绝不是怕他们没有鸡吃才让来这买的，肯定还有别的用意。
他不信他爷爷看不出来，至于为什么装不懂……
周安莫名想起了被他杀死的那具干尸。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只要开始怀疑，真是看谁都像是没漏气的干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