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娴和路小悦租了一辆马车,回到了墨竹城。
这一路上她是越想越气,自己是贼祖宗,反倒是被贼偷了,而且还是一个会放“电”的贼!
“可恶啊,啊啊啊——”
“诶,还生气呢?要不你再回京城去把他揍一顿?”
路小悦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很少人能让她这么憋屈。
“哼!这仇我是一定会报的,你等着瞧。”
余娴皱了皱鼻子,模样煞是可爱,连路小悦都忍不住伸过手去捏一下,换来后者一记白眼。
“两位姑娘,榕树塘到了!”
车夫停下马车,对二人道。
“我到家了,先走咯。”
这里是路小悦家的路口,她走下马车,跟余娴道别。
“嗯,去吧,小心点。”余娴对她挥了挥手。
“这位姑娘,你家在哪儿啊?”车夫又问道。
“我……去祥和路吧,那边有个祥和客栈,你知道吧?”
余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位置,虽然那个地方,算不上她的“家”,但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栖息的地方。
“我知道,您坐稳了,驾……”
车夫驱动马车,往祥和路走去,他本就是墨竹城人,自然是熟门熟路,很快就到了祥和客栈。
余娴下了车,付了车钱,望着灯火通明的祥和客栈,她在这附近住了十一年,此时却觉得这环境有些陌生。
客栈旁有一条巷子,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直至巷子的尽头,有一个院子。
每当现在这院子门口,她总能想到和父母分别的情景,那是一个雨夜,她父母把她交给院子里的那个女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一别,便是十年。
她已经记不太清,父母的模样,却牢牢记着母亲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娴儿,你要记住,无论经历多少苦难,都要心存善念。”
她做到了,可现实又还不是这样……
推开栅栏,硬着头皮走进了院子,准备承受那女人无尽的怒火吧!
果然,刚推开木门,那女人立马就闻声而来。
“你个死丫头!死哪儿去了,这么多天不见人,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去大街上睡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手里还抱着一团毛球,见余娴进来,破口就骂。
“我累了,回去睡了,姑姑晚安……”
余娴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她这反应,可把姑姑余新春搞蒙了,以前这丫头,就算自己没说她,都要过来拌上两句,今晚转了性了?
“诶,臭丫头,你没事吧?”
余新春走到她侄女房门口,敲了两下门,但是没有回应,只好作罢,回她的房间继续织围巾去了。
余娴仰着躺在床上,没有点灯,屋内一片黑,窗外却是月光明媚,繁星点点。
“爹,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抱着枕头,望向窗外。
对于父母,她不敢有太多幻想,却时常在梦境中看着他们归来,每次醒来眼角都有泪痕。
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吧,就像姑姑所说,没有哪一个父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十年都不曾过问。
就当他们死了,也比天天思念好过。
“余娴,不要丧气,你可是要当天下第一女飞贼的人,加油!”
余娴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当然,这种画面几乎三两天就能看见一次。
“咕……咕……”
白天被那男的气饱了,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都抗议了,她只能爬起身来。
不吃饱怎么睡得着觉?
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打开饭桌上的竹箩,果然留有饭菜,还是温热的。
嘴角露出丝丝微笑,虽然那女人每天都得训上她几句,但无论怎么骂,家里永远给她备着饭菜。
只可惜,两人都是好面子的人,从来都不肯给对方好脸色,宁愿僵着也不愿服软。
姑姑说,她的性格跟她父母完全不同,反而随了姑姑,天生就有怼人的技巧,谁都管不了,我行我素。
余娴倒不以此为耻,甚至还以此为荣,这也是这两女人能立足于墨竹城的最大依仗。
墨竹城的人都知道,余家的两个女人,哪个都惹不得,要么就被口水喷死,要么就把你家米缸都给扛走。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以前就有人骂了余娴一句野种,让余新春在他家门口骂了三天三夜,后来那个人亲自登门道歉,事件才得以平息。
吃饱喝足,洗漱一番,余娴回到了自己房间。
从袖口掏出那个钱袋,早上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此时想来,自己怎么那么……不矜持,还把他挟持在怀里……
想到这里,脸上都感觉有些发烫,不过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偷的宝贝,被他顺走,气不打一处来。
“混蛋,要是再让我遇到,非整死你不可!”
把钱袋塞进抽屉,睡觉!
————
墨竹城一座精致的府邸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帘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吴”字。
“少爷,到了!”
小金拉开车帘,对里面的人道。
吴渊白走下马车,因为中途去了一趟别处,所以来到墨竹城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看了一眼自己未来将要居住的府邸,门匾上写着《草田居》,这是按照他的要求定制的。
门口早已有人在等候,见吴渊白过来,连忙将门打开。
“少爷,您回来了。”
这个府邸他是第一次来,但是门口的侍卫和里面的侍女却早已经过培训,主人一到来,便进入到她们的角色。
府内下人和护卫并不多,因为吴渊白不喜欢太繁琐的事物,一切从简,而且他这次来是隐藏身份的,不想太高调。
来到书房,书桌上摆放着的,全是跟青山陵墓案有关的文件,这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准备好的,也就是中午客栈内的那个紫衣卫:
姜由
他随意翻阅了一下,还比较满意。
“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您可以去沐浴了。”一个侍女在门口道。
“好,知道了。”
吴渊白把手上的文件合上,看着桌上一大堆的材料,这件事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自己好似有些托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