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闹哄哄的场面让焦急的白洛灵再也忍不住出声斥责：“都闭嘴。”
那个沉稳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洛灵有些诧异地看过去，四目相对，顾炎宇那冰冷孤傲的深邃眼眸中充满镇定。
这让白洛灵不由暗暗赞叹，不愧是前世建立九天基地的强者，这适应能力非一般人能比。
随即在一瞬间的安静中，顾炎宇冲人们做出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有些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忙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剩下的人不明所以，仍有样学样地捂住嘴巴。
眼看着白光中又有只翼鸟飞进来，顾炎宇如一头猎豹般迅猛地往前方扑过去，捂住正大声尖叫的小男孩嘴巴。
翼鸟顿时失去目标盘旋在空中，发出怪异的“啾啾”声，所过之处，人们纷纷屏住呼吸。
商场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声，盘旋在头顶的翼鸟迅速朝声源处飞去，人们不由地松了口气。
看来那翼鸟是靠听力来捕获人类，四周静寂下来，连沉重的呼吸都放缓，生怕再引来翼鸟。
翼鸟不再往里冲，人们这才放下心来，不敢再乱动，期盼的眼神看着顾炎宇，莫名的相信他可以带领自己活下去。
顾炎宇却对这些眼神视而不见，眼神锐利地望着出口处那照射进来的耀眼白光，表情肃穆。
大片白光一直在出口处闪烁，人们只听得到外面不时响起混乱的嘈杂声，却不见有人进来施救，这个地方就像被人遗忘一样。
庆幸的是脚下的土地不再晃动，渐渐归于平静，只是大家似乎都明白，这个世界不再太平。
渐渐地，一股难言的低潮情绪在人群中爆发。
白洛灵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脚，轻手轻脚地挤在人群缝里，往出口走去。
一只修长健壮的手臂拦下了她，白洛灵的视线往上移，顾炎宇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正疑惑地看着她。
“我要出去。”白洛灵无声地说道。
虽然知道声音要超过一定频率才会被翼鸟捕捉到，可眼下这些人不知道，自己自然不能暴露。
顾炎宇没有让开，仍定定地看着她，似要看穿她内心一般。
白洛灵不服输地回瞪回去，杏眸又大又圆。
顾炎宇忽然勾唇一笑，无声说：“危险，我先出去。”
说完不等白洛灵回答，朝身后助手丁蒙点了点头后，转身往出口走去，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道。
白洛灵撇了撇嘴巴，抬腿跟上。
一直密切关注他一举一动的人们，眼巴巴地盯着顾炎宇悄无声息地来到出口。
跟在后面的白洛灵发现，因为台阶下沉，导致出口离脚下地面有一米八左右的落差。
自己要出去的话，得助跑跳跃上去，这样的话势必会发出声响，依人们现在紧张的情绪怕是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白洛灵拧眉思索着。
不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顾炎宇已经踮脚伸头探出去看了看，双手搭了上去。
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强大的臂力撑起那健硕的身体离开地面，接着整个人灵活地跳了上去，不曾发出声响。
几个呼吸间，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伸了下来，做了个OK的手势后，微微弯曲示意她握住。
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厉害，难怪能成为末世十大强者之一。
白洛灵还未上前，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重重地推倒在地。
左手臂登时被碎石划破，鲜血直流，火辣辣的痛一阵阵传来。
扭头望去，一个光头圆脸、脖子上戴条大粗金链子的壮汉凶狠地瞪了白洛灵一眼，走到出口处。
白洛灵一眼认出这人之前一直站在附近，还在翼鸟冲进来时把别人推出去作挡箭牌，现在见外面安全了，就要抢着走，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难改自私自利的本性。
正当那壮汉将要搭上那双希望之手时，一把尖锐的利器冰冷地抵在他脖子上。
白洛灵手握着那块尖锐的碎石，有些婴儿肥的脸庞上，乌黑发亮的眼眸笼上层嗜血的寒意，冷冰冰地低声道：“下来。”
说完加重手下的力度，在末世打滚过的白洛灵早已没有当初的天真单纯，若不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哪还用跟他废话。
感受到利器划破皮肤，滴滴鲜血溢出，壮汉头冒冷汗，悻悻地放下手，有些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慢了一步的丁蒙见状松了一口气，缩回手，转身安排小孩老人先走。
白洛灵手中利器依旧抵着壮汉，示意他退到一旁，让开出口，看着一个一个小孩老人被顾炎宇拉上去。
剩下的青年看着一脸冷漠的白洛灵和精干的丁蒙，安静如斯，有序地排队离开，毕竟谁也不想脖子上被划上一刀。
到最后，只剩下白洛灵、壮汉和丁蒙，白洛灵眼眸中嗜血的光芒闪了闪，手中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力度，吓得壮汉差点就要哭出来。
丁蒙走上前比划手势示意让她先走，白洛灵摇了摇头。
见她态度坚决，丁蒙也不好多言，给了壮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先一步上去。
感受到手下那壮汉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白洛灵晃了晃脑袋，身体里暴虐的情绪稍微减弱了些，遂移开手中的碎石，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先走。
壮汉松了一大口气，颤颤巍巍地爬出去。
白洛灵随手扔掉手上的碎石，低头瞄了眼因为握的太紧被弄出数道细小伤口的手掌，不甚在意地掏出口袋里的纸巾包住。
那双大手再次从出口处伸进来，白洛灵回神，最后看了眼漆黑的商场深处那点点亮光，转身，双手搭了上去。
肉肉的手被那双充满力量的手紧紧包裹住，下一秒，白洛灵整个身体被提起。
待双脚真实地站在土地上，白洛灵迅速环顾四周。
整栋商场大厦在这场地震中早已倾斜，若非靠那几根大石柱撑着，只怕大家早已被掩埋在地下。
到处都是碎石玻璃，水泥板下的残肢和凝固的乌黑血河，如此熟悉的场景依旧让白洛灵胃里一阵痉挛。
先前出来的人更是边呕吐边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呕吐物从指缝间溢出，让不小心瞥见的人越发作呕。
抬头望去，一大团密密麻麻的翼鸟在高空中盘旋，照亮着黑暗的天际，那通体发亮的羽毛太过耀眼，让人看不清它到底长得什么样。
偶尔能看到一两只快速地俯冲而下，旋即抓起一个尖叫着的人类不知冲向何处。
街道上，原本有八个车道的马路像被巨大的刀从中砍断，露出深不见底的裂缝，正往外冒着灰蒙蒙的雾气，不时有翼鸟从里面飞出。
对面的高楼有的早已成为废墟，有的还摇摇欲晃地坚挺着，墙体上爬满了“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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