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贺长意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大哥,你这有润滑油吗?”
“润滑油?有是有,不过你小子要拿东西干嘛?”刘建兵起身,朝着刚才那小年轻挥挥手,“六子,去拿!就我前几天收回来的。”
六子赶忙就进了库房。
贺长意:“有用,对了,大哥,你家有报废的手表吗?给我回收几块呗!”
“这个没有,我收这破烂玩意干嘛?不过小贺啊!你今天怎么神秘兮兮的?”刘建兵一头雾水。
工业票,润滑油,现在又到了废手表?刘建兵实在想不到他要干嘛。
而贺长意上一世就是做电子器械发的家,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他知道现在是做这个的好时候,他那时候一步步走来,自己先是学徒,再是老板。这些年吃得苦够多,学得也够透。
八十年代初正是手表流行的时候,城里人没人不想要块表的,带出去有面,有派头,虽然便宜的都要一百多一块,但是还是供不应求。
造手表有难度,零件东西很难搞到,但他会修啊!这年头会修表的没几个,手表坏了就是废的了,虽然修表利润也不低,但是哪有卖翻新表的利润高?
其实那些坏的手表,不少都是一些很小的问题,零件也完整。
因为之后还要在刘建兵这里卖,所以贺长意也不隐瞒,“我要买手表,翻修表。”
再说了,他还要靠刘建兵回收东西呢!
“翻修表?小贺,你的意思是你会修表?”刘建兵哈哈大笑,只觉得这人是痴人说梦,想挣钱想疯了。
贺长意无所谓,“是啊!我会修可多东西!”
不仅会修,给了材料还能造。
“小贺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人还是现实点好,别动这歪心思了!”刘建兵从六子手里接过润滑油,“这润滑油可不便宜,你还是省点钱吧!”
贺长意知道他不会信,要是这事放他头上他也不信,这才恢复高考多少年,修手表可涉及到大学物理,一个城市才出多少大学生,他不信也是正常的。
贺长意眼睛一瞟,看见库房里还停着一辆自行车,上面都锈迹斑斑了,他灵机一动,问:“大哥,你那自行车是坏了吗?”
刘建兵一愣,心想这贺长意不会真脑子糊涂了吧?
这自行车坏了很多年了,找了几个师傅都没修好,买来的时候一百三呢,他也舍不得卖给废品站,就这样放着了。
“你还能修自行车?成,你要是真能修好,我给你十块钱!”他笑着说。
十块钱不少,但他笃定贺长意修不好。
却没想贺长意眼睛一亮,“成!”他拿过刘建兵手里的润滑油,又要了几件基础的工具,就去了。
刘建兵家倒是不缺什么工具,他家那么大,平时什么东西坏了什么的都用得上。
只是看他这专业的样子,难道贺长意还真会?
他忍不住走过去看。
修自行车可以说是贺长意会的最简单的活了,他一眼就看出了是链条的问题,袖子一撸,就开始干了。
看贺长意拆拆补补,刘建兵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还真会?
他想起前几个师傅修车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要不要螺丝?”
这些东西他也有。
贺长意头也没回,“不用。”
其实这辆车的零部件好着呢!就是生锈了,坏的地方处理起来也不难,根本用不着换什么东西。
修很快就修好了,就是这自行车要好看,还得好好除除锈。
除锈就慢很多了,刘建兵又来了生意,就出去了。
贺长意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锈都除完,又试了试,才让六子去叫刘建兵。
刘建兵正在前面招待贵客呢,那贵客也是识货的,一眼就看见了刚才那一筐绿豆糕。
“这个怎么卖?”她本来是来买点野猪肉的,买了肉,又指着绿豆糕动了心思。
刘建兵心里一喜,这人是冯小兰,W市有名的富贵人家,自己娘家是开大厂的,老公又是当官的,压根不缺钱!
瞧瞧,这手里的浪琴手表,这得是沪上才有得紧俏货,估计得800块呢!
他心一横,“冯小姐,绿豆糕今年收的少,你也知道,粮食欠收嘛,谁舍得拿绿豆做这个东西?这料用得也足,要不你先尝尝?”
冯小兰点头,她不缺钱,不过得要是好东西。
一口进了嘴,满满的绿豆香就蔓延开了,她细细嚼了几口,心里一动:还放了牛乳?
她忍不住又尝了一块,更满意了,没错,就是放了牛乳,牛乳和绿豆完美结合,淡淡的奶香把绿豆的香气发挥到了极致。
好吃,真好吃,要不是在外面,她恨不得立马吃个饱!
“多少钱一斤?”
刘建兵伸出了三根指头,“三块钱。”
本来是想卖两块,但是这可是冯小兰啊!这可是花钱不眨眼的“金”小姐啊!三块钱一斤确实贵,现在市面上供销社的点心大多都才一块多,不过这绿豆糕口味好啊!
“这里多少?我全要了。”冯小兰立马同意了。
别说,这个招待客人绝对好!她的嘴巴本来就叼,这个绿豆糕可以说是让她称心如意了。
“九斤,都给你了!”刘建兵心一横。
除去刚才贺长意匀出来拿一斤,还剩下九斤,他本来也想留个两斤来喝茶,虽然三块钱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但是刘建兵做生意最喜欢的就是利润翻番!
一会儿一定还要问问长意还有得收不!
冯小姐爽快地掏钱,她旁边的保姆把东西提在手上,刘建兵笑眯眯地把贵客送出去了。
一边数着钱一边就往贺长意那边去了。今天这笔可挣得不少,他还得问问贺长意还有得卖没得卖。
刚到院子,就看见了那辆崭新的自行车,他惊讶地钱也不数了,快步走了过来,眼睛瞪圆了。
“这,这就好了?”
“你不会就磨了磨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