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婷婷家，李光到了一个熟食超市，买了两份荷叶鸡，两份猪肘子，一瓶醋，一瓶酒，以及好些煮得非常烂糊的熟食。
老太太喜欢吃肉，她说煮得越烂的肉就越香。
所以每次李光问老太太想要吃点什么的时候，她总会说：烂肉。
她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爱好，就是每顿饭必须喝下一碗酸醋。
很多次都是以醋代酒，跟李光喝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饮食习惯的原因，使得她虽然已经八十好几了，却依然非常硬朗。
除了视力衰退比较严重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特别是她说话时体现出来的铿锵有力，让李光觉得，她是不也是一个退伍女兵。
……
今天的日子，是李光跟老太太第一次见面的纪念日，意义深重，所以需要庆祝一下的。
“阿婆，我回来啦！”
“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好吃的？”
李光刚进屋，就招呼了起来，走到老太太面前晃动着双手拎着的刚买好的食材。
虽然他知道老太太看不清楚，但是，氛围必须要到位。
老太太侧了侧头，听到是李光的声音，脸上也立刻洋溢起了笑容，那眼角上夹起了无数道深深的皱纹。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醋没忘带吧？下次多买点儿，这样就不需要总买啦！”
老太太说完，随手便支起了餐桌，并拉着李光的手腕向餐桌走去。
当老太太碰到李光手上的那串手链时，竟是怔了一下。
但也就持续了一秒，就连李光，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看着老太太一口肉一口醋吃得非常带劲，李光也跟着慢慢品着酒，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两人都不说话。
李光知道，老太太在吃肉的时候不喜欢说话，总是吃到最后，才开始聊一些家常。
“小子！”
这一次，老太太却在吃肉中间说起了话。
加上她说话时嗓音透亮底气十足，着实把李光吓一激灵，急忙道：“啊！怎么了阿婆，您说？”
在第一次跟老太太见面的时候，她就一直把李光叫做小子。
再有跟陈溪的配合，让李光觉得，或许老太太已经毫无怀疑地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陈果了。
而李光从小无亲无故，在孤儿院长大，这时却多了个奶奶。
对于他来说也未尝不好，至少还能弥补这么多年亲情的缺失。
最主要的，是他可以以陈果的身份去照顾她，那样会少了许多隔阂。
“给我来根烟！”
“嗯？”
“阿婆，您还是别抽了吧，我以前没看您抽过呢！”
老太太突然一个从未有过的要求，让李光顿时慌了神。
他总感觉今天有事要发生。
“哎，要是果儿还在，他是知道的。”
李光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老太太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
他心里咯噔一下，愣了一瞬，随后站了起来，走到老太太跟前，噗通跪了下来。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跪过任何人。
无论是从小被刘涛他们欺负，还是入伍之后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从来就没有想着跪过。
惭愧，懊悔，悲痛，又一次涌上心头。
为了保持情绪稳定，李光把那一大半瓶白酒直接灌了下去，而后对老太太说：“阿婆，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陈果！”
“我李光的命，是陈果换来的，我答应过陈果，一定替他好好照顾您！”
“虽然我不是您亲孙子，但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已经把您当亲人看！”
“李光请愿阿婆成全！”
李光说完，忍不住的鼻子一酸，两行眼泪迅速掉了下来。
一瓶白酒根本没能稳住他的情绪。
这一次，他就像是一个一直在外人那儿受了很多、很久的委屈，但又一直坚挺着的孩子，看到了自己最亲最值得依赖亲人一样。
那份坚挺瞬间崩塌了。
而老太太却并没有因为李光的情绪而受到半点影响。
她自己取出李光放在餐桌上的一根烟，点上了火，轻轻吸了一口。
“没出息！”
“作为一名出色的军官，你怎能轻易下跪呢？”
“军魂呢？”
“我相信，如果当时换成了你，你也会替果儿挡上那枪的对吗？”
老太太再吸上一口道：“孩子，其实你第一次喊我奶奶，我就知道果儿是回不来了，因为果儿从来没喊我奶奶，他喊我阿婆！嘿嘿~”
“失去了最亲的人，谁会不伤痛呢？你失去的是交命的兄弟，我失去的是亲孙子。”
“但是时间是能抹平一切的，更何况，那是果儿的选择，他一定不会后悔的，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嗯，需要一个过程。”
“快起来吧，再陪阿婆吃一会儿。”
老太太顺手拿了一个碗，倒上了半碗醋推给李光道：“你可以尝尝这醋，可以让你更舒服一些，吃完阿婆送你个好东西。”
李光狠狠地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缓慢站了起来，向老太太郑重地敬了个军礼便坐了回去，随后端起醋碗呡了一口。
那股剧烈酸爽的确让李光瞬间通透了很多。
两人默契地并没有说太多话，不到一会，整桌的熟食就被扫干净了。
“跟我来。”
老太太收拾完毕后，便领着李光来到卧室里。
她轻轻把门掩上，随后取出了之前那个匣子，箱子的上面布满灰尘，正面是密密麻麻排布着的很多串数字。
在老太太一顿操作之后，随着咔嚓一声响，箱子的上盖却是弹开了。
灰尘即刻散开来，环绕在箱子四周。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本看着十分老旧的书籍。
书籍看着已经是老到发黄了，有很浓的岁月痕迹。
“给，这是一本修武秘籍，叫《火寒经》。”
“封面已经没有了，或者你愿意叫它什么都行，名字不重要，知道它的名字反而不好。”
“本来是想要留给果儿的，但他的炼体在先前一直没能突破，所以一直没敢交给他。”
“你是他教官，在武学上的天赋应该更高才是，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吧！”
“你留着好好修炼，对你日后武学的提升会有很大的帮助。”
“记住，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秘籍在你身上，不然就一定会引起很激烈的争夺，甚至可能会给你造成前所未有的灾难。”
李光眉头皱了皱，有点疑惑，他知道武术，而且有着非常高的习武天赋，几年前在部队就已经没有了对手。
但是修武，他并不了解，陈果先前从未给他提过。
李光只知道，陈果在训练上的刻苦程度远超别人，但总觉得他像是卡在了某个节点上，虽是已在比较高的水平，但再往上走会显得异常困难。
而这时李光也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虽说现在是足够强，但是这个世界那么大，如果没有更强的实力，怎么能保护自己，保护阿婆、陈溪以及身边重要的人呢？
“谢谢阿婆。”
李光接过书籍，粗略翻了翻。
里面确实重点说明，一定要突破了炼体期再修炼，但并未说明具体的原因。
“阿婆，什么是炼体期，为什么没过炼体期没法修炼？”
李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秘籍上确实没有说明缘由，实际上火寒经是两种非常极端的修炼方式，它跟阴阳有些类似，但又极为极端。”
“它对人体的要求十分苛刻，如果身体达不到所要求的强度，就容易在修炼的时候，身体极度高温或者极度冰冷中死去。”
李光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怎样才算是突破了炼体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