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
谢渝的质问在姜尖尖的耳畔盘旋,是,她狠。
她狠就狠在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只能拱手让人,狠在他的订婚宴上她却被逼来勾引一个可以年龄大能到当自己爸爸的男人签合同。
即使这样,他们依旧认为,是她狠。
那她是不是该双手合十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呢?
姜尖尖想,自己这一生还真是失败的可笑。
已经十点半,离王壑约定的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
姜尖尖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她不是姜家大小姐了,他也不是那个只会闷声画画的岩画师。他是盛总,是x国最知名的设计师,是,聂羽曼的未婚夫。
她没资格,也没理由,再去管他的事。
姜尖尖转身绕到了盛世的偏门,这个门是盛世用来运货的,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不过姜尖尖从前在盛世开趴,很喜欢喝完酒来这吹吹风。
白皙修长的玉指再次搭上这张沉重的门,却恍如隔世,沉重的压在姜尖尖的心口上,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刚想推开,门那头却传来熟悉的尖锐声音。
“为什么?!你们就不管初生哥哥的死活吗?!他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夫!”聂羽曼情绪失控地大喊,姜尖尖停住了步子。
“羽曼,不要闹。”沈伊莎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看着聂羽曼,“不要惹的你爸生气。”
“呵,你这个贱人,谁允许你来的?我们聂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聂羽曼讽刺地大笑起来,红着眼看向沈伊莎。
“你不就是怕我和初生哥哥在一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更没机会继承我们聂家的财产了吗?哦,我忘了,你这不争气的肚子到现在都还没个动静呢!”
聂羽曼一语中的,沈伊莎呆愣地站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她藏好。
沈伊莎比聂羽曼都大不了几岁,是聂伯乐几年前新娶的夫人。她仗着聂伯乐的宠爱,一直想着给聂羽曼使绊子。奈何肚子不争气,聂家到现在都只有聂羽曼一个独女。
“聂羽曼!怎么跟你妈说话的?”聂伯乐苍哑的声音带着威压。
聂羽曼满眼恨意看着这个生养自己的男人,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维护沈伊莎。
“她不是我妈!”
聂羽曼失望地摔上门,嘭的一声震的室内巨响,“好啊,你们不帮我找初生哥哥,我自己找!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都要跟初生哥哥在一起!”
“混账东西!”聂伯乐将手中的龙头拐杖沉沉地往地上一敲,气的声线都颤抖起来。
姜尖尖懒得再听这一家人的家庭伦理大戏,她转身离开侧门。
心里的苦涩逐渐蔓延,聂伯乐出了名的宠女儿,没想到,连他都不支持盛初生和聂羽曼的婚姻。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姜尖尖知道,世上没有人可以逼得了盛初生。
除非他甘之若饴。
夜,深沉而寂静。姜尖尖离开后,盛世偏门暗房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伯乐,不要生气了,我们也是为了羽曼好啊。”沈伊莎靠过来,将头亲昵地倚偎在这个大了自己好几轮的男人怀里,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哎,羽曼要是能像你一样考虑周全就好了。”聂伯乐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感激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切都是她的设计,“幸好你想出了这个法子,伊莎,我这后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
缁城里人尽皆知,这个后来居上的盛总盛初生和姜家大小姐有过一段不浅的缱绻往事。
他怎么能放心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交到和姜家有关系的人手上呢?!
“只是小曼她,总是把我往坏处想。这也不怪她,毕竟她年纪还小。”
聂伯乐一听,心都要化了,赶紧搂好怀里的女人。
在聂伯乐的怀里,沈伊莎却在暗想,盛初生不是传言和姜尖尖不清不白么?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盛初生这么容易进聂家的门!
聂家的财产,必须统统留给她的骨肉!
*
订婚宴这边已经接近尾声,盛初生和聂羽曼的消失也没有给宴会带来多大的影响。来参加这个宴会的人,不少都和姜尖尖一样,不过是借着由头和其他达官显贵们联络感情罢了。
姜尖尖皱着眉头,在稀落的人群里寻找王壑的影子。
右腹的疼痛感密密麻麻地攀上来,姜尖尖疼的脸都开始发白。不知是喝多了烈酒,还是情绪受刺激的缘故,她的胃病貌似又犯了。
这种情况,想和王壑理智谈判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她拖着身子在大厅里转了一圈,都没发现王壑的影子,抬头看中央的大机械时钟,已经是十一点零五分。
难道他已经上去了?
姜尖尖只好强忍着疼痛,往盛宴套房走去。奇怪的是,姜尖尖刷开房门,偌大的总统套房里依旧空无一人。
“王局长?”姜尖尖故作镇定地喊了一声,只有自己的回音在房间里回荡。撕裂般的疼痛又一次席卷而来,姜尖尖顾不得别的,冲进浴室打开热水的淋浴。
灼热刺激着皮肤,身上剧烈的痛楚才慢慢蜕去些。
姜尖尖擦擦身子,随便披条浴巾就出来了。她看了眼手机,一个恍惚将11:12看成了12:11。
姜尖尖好看的细眉微微皱起,估计王壑今晚不会来了。竞标的计划泡汤了,姜尖尖决定在这张顶级大床上一度良宵。
她嘤咛一声,放松地躺了上去。
果然啊,总统套房就是总统套房,难怪一房难求,这触感,这舒适度,堪比她家别墅里那张公主床。
不过现在已经被拿去抵债贴上封条了。
姜尖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小手却环上一团不明物体,软硬适中,周身还散发着清香的研磨气味,让人忍不住靠近。
喝了酒的姜尖尖只想把脸贴过去消去身上的热意,她无意识的哼哼着,精致的小脸在月光下透出点点绯红,可爱迷人。
居然还送抱枕,姜尖尖想,太人性化了,爱了爱了,不愧是高级酒店。
“人形抱枕”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嘴角像是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不知被牵扯了哪根神经,长手一伸拽下床角吊着的盛世的logo毛绒玩具。
像是捉弄般,在女孩微翘的鼻尖上轻轻扫动着。
“嗯……”姜尖尖正陷入美好的梦境里,不自觉地想要挥手打掉这个吵自己美梦的坏蛋。
刚一伸手,细弱的手腕却落入冰凉的大掌中。
“抱够了?”
盛初生很快将毛绒玩具挂了回去,动作迅速的无从捕捉,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woc!
抱枕成精了?!
不是说好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
“!”姜尖尖一个激灵,在黑暗中猛然睁开了眼,入目的却是那双自己穷极一生也难以忘记的眼睛。
深棕色的瞳孔深邃的像大海,愈深入,却愈发现,那双眸子里只有会吞噬人的凉薄。
仿佛世上没有什么能真正入得了他的眼。轮廓深邃脸一大半都埋在阴影里,看得清的那一边却在月光下透出刺骨的冷冽。
“盛初生?!”
姜尖尖惊呼一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刚刚抱在怀里的是什么……
盛初生,如假包换的盛初生,还是……一~丝~不~挂的盛初生!
姜尖尖没想到,她认识盛初生后连着许了十年雷打不动的生日愿望,居然在今天实现了。
但很快,来不及高兴,姜尖尖的所有情绪就被打回原形。
她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厌恶。他甚至都不屑加上一丝掩饰。
“抱够了,滚吧。”
她爱他,但不代表,她廉价。
姜尖尖毫不迟疑地抢先从他身边退出来,她承认,是她害怕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字。
女孩细弱的腰身还没来得及退出温暖的被窝,就被床上男人巨大的拉力野蛮地扯回身边。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的手轻轻搭上了一颗小樱桃,软软嫩嫩。
姜尖尖没忍住,趁机捏了一把。
woc。手感真好!
男人的身子霎时一僵,闷哼一声,低沉沙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姜尖尖的耳尖绯红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每年生日,姜尖尖除了睡到盛初生,还会偷偷给自己加上两个愿望。
这是其中一个。
她没想到,十年没显灵的生日愿望,居然在今天跟炸了祖坟似的全让她体验了。
盛初生挺拔的身子一僵,他清楚地听见那双小手下,心脏在如擂鼓般跳动。
一下一下,几乎快要脱离他的掌控。
在姜尖尖反应过来之前,盛初生率先扣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她的骨架很小,盛初生仅用一只手掌就轻松擒住了她。
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可惜在一片黑暗里,姜尖尖根本没发现。
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腕处被他拽的火辣辣地疼。
盛初生这一下,显然没有半点怜惜。
抬头,她看见他眼底燃起的怒火,还有……恶心。
她,又触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