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煋走在回家的路上。
大半夜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黑漆漆一片,唯有手机的闪光灯驱赶着黑暗。
风吹过树梢,发出唰唰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冷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也不知是下完雨的缘故,还是王煋身上有汗的缘故,他感觉今夜的天气真的好冷,冷得让人忍不住哆嗦。
他正想搓搓冻红的手,然而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感觉好像是肉。
路旁边有一个不小的垃圾箱,应该是谁没把垃圾丢进去才被他踩到
这样想着,王煋还是没忍住用手机闪光灯往脚下照去。
那是一只死去的狸花猫,但诡异的是,猫的嘴被普通的针线牢牢缝合在一起。
同时,猫的喉咙处有一鞋带粗的黑线,交错着一直蔓延到腹部。
不,那不是黑线,而是一条很长很长的伤口。
只是那伤口被黑色的线缝合到一起,所以乍一看才像是交错弯曲的黑线。
看着这一幕,王煋忍不住眉头微蹙。
谁这么缺德,竟然虐待…虐杀小动物,还做出用针线缝合小猫这种残忍的事情。
千万不要被自己碰到,不然自己一定躲得远远的。
算了,还是回家要紧。
踩着岩石路穿过一片绿化草坪,又往前走了百十来米,便能隐约看到自己家的房子了。
只是王煋的步伐,却越来越慢。
因为他发现自家别墅院子的铁门前,有一个立着的黑影。
单从轮廓来判断,那似乎是一个人。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站在自家院子的大门口?
莫非…不是人?
想到这,王煋猛得停下脚步。
而今可是恐怖复苏时期,有鬼出没貌似很正常,再贸然前往,怕是会有危险。
他现在能动用的底牌,就只有系统面板中的200暗能值。
原本他还打算回到家,再慢慢研究这200暗能值怎么用,但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100暗能值瞬间被他花掉,在系统商城中买了两个黑暗盲盒。
根据系统介绍,这盲盒能开出任何物品,原价是100暗能值,但前十次购买是打五折的,所以他花了一百暗能值就买了两个。
希望能开出有用的东西吧。
【你打开了黑暗盲盒,获得血之情书*1。】
【血之情书:那个人以自杀为威胁,用刀片划开手腕,用鲜血书写了这份情书,最终一无所获。
注:将其给予鬼物后,可立即获得鬼物的强烈好感。】
这玩意,似乎很有用。
王煋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盲盒。
【你打开了黑暗盲盒,获得透明雨伞】
【透明雨伞:人们说电梯里不能打伞,那女孩偏不信,直到临死前,她终于信了。
注:使用后可在十分钟内免疫厉鬼的攻击。】
看着盲盒中开出来的两样道具,王煋心中总算有了底气。
现在就算那黑影真是鬼,自己也有应对办法了不是。
王煋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去。
随着逐渐靠近,他很快便能看清那黑影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身穿一袭棕色的风衣,漂亮的脸庞让王煋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那种亲切感很温馨,让他不由自主的放下警惕。
女人也在看他,那双眼眸中带着愧疚,后悔,还有一丝心痛,显得格外复杂。
猛地,王煋怔住了。
面前的这个身影,正在飞快与他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女人重叠。
季韶华,他的母亲。
他曾经一度很恨她,但这么些年下来,也淡了很多。
此时看着她,王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玉佛吊坠,那正是他之前在冯芸别墅里遗失的那个吊坠。
迟疑再三,他首先开口。
“之前在22号别墅里救我的,是你?”
季韶华只是轻轻点头,并未说话。
“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世上?”
王煋再次开口,问出了一个他很难以启齿的问题,隐隐带着问责的味道。
他并不是父亲王振东亲生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母亲曾经婚内出轨了。
他只是一个意外,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刻起,便背负着深深的罪孽。
他很痛恨这样的自己,也很痛恨这样的妈妈。
“不…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生硬,或者说是拗口,似乎是忘记了如何说话一般。
“我…我也不知道,为…为什么会有你。”
“呵呵…”
王煋嘲讽的笑了笑,又似乎是在自嘲。
他问这样的问题,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
原本他还想多问几句,甚至是责骂她没有廉耻,但最终他还是没说出来。
他怕刨根问底的提起这件事,他会再次被那无边的罪恶感所包裹,会再次无止境的痛恨自我。
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他用了很多年才从那种阴影中走出来,不想再陷进去。
“对不起…妈妈不该那么早就离开你的…”
她嘴中这般说着,一双眼眸也逐渐湿润。
与此同时,一丝丝怨气也从她身上浮现出来,周围的空气莫名冰冷了几分。
“你也觉得妈妈很不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相信我……”
那怨气越来越浓郁,仿佛怨恨世间的一切,那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再加上那种拗口的感觉,显得格外诡异。
她动了。
她向远处走去,或者说是飘。
她身上带着无尽的怨气,口中用哭腔问着为什么。
那背影越来越远,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王煋怔怔的看着,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就走了嘛…
为什么要走呢……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她也要“走”。
她“走”后,他心中的空落感与现在一般无二。
只是那次他哭喊着让她留下,而这次他却沉默着。
其实此时他心中,也想和那次一样喊出声让她留下,但他却感觉嘴巴如同被针缝起来一样难以开口。
直至妈妈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王煋还怔怔的站在原地。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麻木的回了家。
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赶快睡觉。
睡着没多久,他便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和他母亲没关系,也和之前在冯芸家的遭遇也没关系,而是和白天王雪童拿回来的那幅画有关。
那幅由“他”所作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