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是被发现死在村口的。
当时他就趴在村口的石板路上，一条腿肿得比原来粗了一倍，脸色乌黑。
让许浪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围在他家。
他扒开围观的人群，就看见村长许万福从他家前厅走出来，远远地就向他招手。
“许浪啊，你回来得正好。”
许村长永远都是一张和蔼可亲的脸。但是今天许浪感觉这张充满喜气的脸隐藏着让他不安的气息。
许万福拍了拍许浪的肩膀。
“今天镇上来了几位同志，你要配合一下他们的工作。”
正说话，里面走出三个身穿制服的人，
快步走到许浪跟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就是许浪？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配合一下调查工作。”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语气。
许浪头还是蒙的，他心想有什么工作需要他来配合呢。
“是什么事需要我配，配合。”
“到了你就知道了！”
许浪跟着他们走了，当他戴着手铐上车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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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的人如果非要选出一个人此时最担心许浪的人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如月，她的担心甚至超过了许浪的师傅。许浪跟着他们上车的时候，他的师傅还是很平静的，他相信，他没做过，而没有做过，就不用担心。
如月没有向任何人打听，她先找到糊糊——他那上小学的儿子的老师安排了一下关于儿子的照顾事宜，然后就匆匆地赶往镇上去了。
镇安保所。
她把这个月来卖出鱼虾的全部收入买了一些烟，送给了一些人，才见到了安保所的瘳所长。
“许二头天早上跟许浪打了一架，然后许二被蛇咬了，第二天下午就毒发身亡了。”
瘳所长不紧不慢地吐了口烟圈。
如月勉强挤出笑容。
“瘳所长，许浪昨天早上只是跟许二争执了几句，也没有到打架那么严重……”
“什么只是争执几句，都有人看见了！”瘳所长正色道。
“那肯定是有人看错了，本来他们两个也是无怨无仇的，犯不着打架。”如月大脑飞快地转动回忆那天到底有谁在那一块呢，那么早的天，也只有他们这些捕鱼捉虾的人起这么早。
瘳所长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那可不好说！”
“那许二也不是打架致死的呀！”如月辩解道。
“如果不是打架，会被蛇咬吗？我听说事后都是许浪他师傅帮忙处理的，如果不是他惹的祸，又怎会免费帮他善后？”
如月想不通这些琐碎这个瘳所长是如何得知这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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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浪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进安保所里的，许二的死又是怎么跟自己扯上关系的，最重要的是，昨天早上咬到许二的那条蛇他看到了只是一条普通的水蛇，根本没有毒性，而且经过师傅的处理完全不会有问题。可他，怎么就毒发身亡了呢？
他等着安保所的人来问，他要知道这些疑问的答案。
但是自从被关进来了之后，来审问 他的人好像并不关心事情的经过，只是要他老实招供画押，就好像他的罪行已经定下来了一样。
他当然不会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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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我们安保所常年没有什么经费，伙食也不太好，但凡是关进来的人出去的时候都瘦成了皮包骨头。”
瘳所长怀着关心的语气说道。
如月是听说过的，进安保所的嫌疑人都是喂猪食的。
“许浪真的是没有跟他打架，就算他是被蛇咬死的也不能算在许浪头上吧！”
如月一冲动用略带气愤的口气说道。
瘳所长哈哈一笑，突然收起笑容厉声道：“不是故意杀人，也是过失致人死命！在我们这个镇子也是讲王法的。”
顿了一顿，声音又柔和道：“他即使现在不招供，我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他招供。”
如月看着他脸上的横肉随着说话的语调扯动起来，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这安保所的手段桃源镇谁人不知？不要说屈打成招了，就是屈打成死也是家常便饭。
为今之计，跟他讲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这些人无非就是想吸一口血。
“瘳所长，许浪肯定是冤枉的，你们为了老百姓的治安也是辛苦，您看，需要多少茶水费才能让许浪回家……”
瘳所长立刻喜笑颜开，爽声道：“早就听说你们桃花源村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小寡妇，人虽美性子却是泼辣得很，全村的不论是光棍不光棍的男人都心里痒痒却没一个人近得了身。说的就是你吧。”
盯着如月望了一眼，接着道：“听说你不靠男人自己种菜捕鱼挣两个钱着实不易，那许浪是你什么人呐？”
“他，他是我弟，弟弟……”
“哈哈，好一个姐弟情深呐！这样吧，我可怜你挣钱不易，这钱不钱的就算了！”
如月心里一紧！她感觉到了一丝更危险的讯息。
瘳所长凑到如月的耳朵边，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是个男人。”
说着，一只手伸到如月的牛仔裤上轻轻的捏了起来。
如月像触电一样闪开。
瘳所长一愣，随即四周看了看，笑道：“这里也的确不太方便，这样，你想许浪安全地回家，你就明天晚上到桃源澡堂来找我，放心，明天晚上那里不会有别人。如果明晚你不来，我可以保证许浪就算不用死，这辈子也只能呆在牢房里！”
空气凝固了五分钟。
“我想明天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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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姐，你怎么来啦？”
许浪惊喜地看着桌子对面的如月。如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着他嫣然一笑，只是这次的笑容显得那么憔悴。
“我师傅还好吧？姐，你，你还好吧？”
“嗯，你师傅还好，你放心吧，姐，姐也还好。对了，你在里面吃得饱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吃得饱，吃得饱，也没有人为难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你没有伤人，你是被冤枉的，你会很快出来的。出来了，姐给你做好吃的。”
“嗯！昨天这里的人对我还蛮凶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们对我的态度好多了。”
“应该是他们快查明真相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他们很快就会放你出来。”
“我想也是，我是冤枉的，他们抓我干什么呢？”
“等你出来了，以后你就是姐的亲弟弟，姐会好好疼你的。”
说到这句话，如月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但她怕许浪看见赶紧拿衣袖擦了，可是怎么擦也擦不掉。她只好低下头。
“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姐走了，你出来的时候姐来接你。”
许浪看着如月离开的背影发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过去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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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条昏暗的路，在街道的一个转角，如月停下来，面前的一个灯箱上写着几个大字：“桃源澡堂”。灯箱虽然没有亮起来，不过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依然感觉被刺得受不了，赶紧把眼睛挪开，她定一定神，推开了门。
澡堂都是冬天才有人洗，现在是夏天，自然是没有洗澡的顾客。
“把门从里面锁上。”
听到有人进来，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如月虽然只听过一次，她也记得很清楚。
她把那个快要生锈的门栓从里面栓上，咔的一声，就像咔在她的心上。
“把衣服换上。”里面的声音似乎有点急迫。
如月走到女用更衣室，慢慢地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就像一层一层地脱掉自己藏在心深处的希望。每脱一件，就多一份绝望，虽然是夏天，但她却感到无比的冰冷，冷得她打啰嗦。
当脱下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只剩下一具躯壳。
她套上一件宽大的浴袍。
里面的人就像在看着她一样恰到好处的发出指令。
“直接女浴室进来吧。”声音似乎开始喘气。
如月行尸走肉般地走进去，这是一个可供几十人同时洗浴的大间。
此时空荡荡的洗浴间只有一个人。
瘳所长穿着一件三角裤远远地坐在浴池的台阶上。
“你今天可是享受着贵宾级的待遇啊，我这么大一个澡堂专门为你一个人开业了！哈哈哈哈——”
笑声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向四周的墙壁冲激，然后又弹回来，震得如月的耳膜都要破了。
语气中满满的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即将检视自己的战利品。
瘳所长向如月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如月心如死灰，就像一个死刑犯走向断头台。
瘳所长望着面前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如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嘴里啧啧赞道：“我也算是阅女无数，”
如月的心里开始滴血。
“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你是我见过最像女人的女人。哈哈哈哈！”
笑过一阵接着道：“你也别这么苦着个脸，怎么说你也守寡了这么多年，呆会让你尝尝这么多年没有过的滋味。这么宽松的浴袍都盖不住你这好身材啊，这么好的身材真是浪费了这几年！”
“你答应过的不要食言！”
“当然，今晚让我舒服了，明天那小子就可以回家了。来，你走近点。”
如月向前走了一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瘳所长脸上露出狞笑，伸出大手，一把扯掉了她的浴袍。